药女晶晶 作者:忆冷香
新郎官热泪盈眶道:“她救了我的命。那天没有她,我就被恶狗活活咬死了!”
两个少妇气得大眼瞪小眼,摇头道:“狗能咬死人才怪?”
“瞧瞧你这说胡话的,竟是颠倒黑白,愣是把田蓉立的一点点功劳说成救命之恩,还说不是被**了。”
新郎官更是气愤,高声道:“我读圣人书,刚中了秀才,岂能被**了,是你们武断失去分辨事物真相的能力!”
两个少妇一个声音比一个声音高,“你少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田蓉令家门蒙受耻辱,你若不休她,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吗?”
众人心道:好厉害的两个大姑子。
广明子叉腰朝姐弟三人吼道:“道门清静之地,休得喧哗!要吵到观外吵去!”
他的声音比三人合起来还大,偏偏还那么的理直气壮。众人均是无语。
刘大医师快步走至,问道:“这位新娘子就是当日被恶狗咬伤的患者。”
洪大医师点头,挥手让两个中年奴婢站起到一旁去,叫新郎官把新娘子背到打开门的医室里去,那里面有妙水大医师及李晶晶正等着给她诊断。
两个少妇见田蓉先进去了,立刻急着向洪大医师问道:“您们怎地让田蓉先进去诊治?”
洪大医师板着脸道:“她被恶狗咬伤得了狂犬病已经作,病情非常严重,自是要诊治她!”
两个少妇扶着两个老妇人追上去,大声道:“我们的娘、大姨年事已高,被田蓉咬得要断气了,病情比她严重许多。”
“您能不能瞧瞧我娘、大姨的病?”
洪大医师头也不回,高声道:“本官观两妇人气色,不似重病在身。这里是清云观,你们要求就求道长大医师。”
李云霄好奇的走到两个泪流满面目光望向田蓉所进医室的中年奴婢跟前,问道:“怎么把新娘子捆起来了呢?”
两个中年奴婢从未见过李云霄,不敢轻易说出真相。
年龄长的奴婢答复道:“这位贵公子,此事奴婢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李去病蹙眉行至,问道:“请问刚才进去的新郎官可是叫赵庆丰,在潭州?”
两位奴婢均点头道:“正是。”
李去病便道:“我是他的同窗学友李去病,刚才他穿着喜服头散乱,我未认出来。”
两位奴婢抹着泪鞠躬行礼道:“原来您是姑爷的学友。奴婢见过少爷。”
李云霄凑过来,问道:“这下你们可以说说新娘子为什么被捆的事吧?”
两位奴婢轻轻摇头仍是不肯说。
那边赵庆丰的两个姐姐听到了李去病说的话,立刻高声道:“小兄弟,你即是我家丰弟的学友,劳烦帮个忙,跟大道长医师疏通一下,给我娘与姨瞧瞧病。”
“小弟弟,我家丰弟已中了秀才,三年后就会中举人、进士,到时得了富贵不会忘记你的。”
广明子瞪眼道:“妇道人家莫乱讲话!开国侯爷岂是你们能叫小兄弟、小弟弟?”
“开国侯爷?”“民妇眼拙口笨,请侯爷见谅。”两个少妇臊得脸通红,不敢抬头再看李去病。
李云霄对两个少妇没有好印象,不去跟她们说一句话。
秦敏业想到何嫂与小晴曾说过,他娘在长安国公府时没少受他两个姑姑的气,以前他不知道他娘会受多大的气,今日见到两个少妇开口闭口让弟弟休掉刚进门的弟媳妇,猜测两个姑姑同样对他爹说过同样的话。
他心里顿时对两个姑姑生起厌恶。
那边走出两个医徒道姑,让两个少妇扶着两个老妇人进了医室,由观里的一位道姑医师诊治。
少时来了四辆马车,从里面下来十几个男女老少,分成两拨人,个个怒气冲天,互相叫骂说得不堪入耳的话走到医楼院子。
“你们赵家刚出了一个秀才,还是榜上第四十五名,这就不晓得天高地厚。”
“我们赵家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你们田家祖宗八代都未曾出过一个有功名的人,是地地道道的暴户,赚得都是黑心银钱,每个铜板沾着买主的血汗。你们到了阴间都得下油锅炸几回赎罪。”
“他娘的赵家不过是开朝出了两个举人,家里穷得连锅都揭不开,大冬天的男女老少只有一条好棉裤。公公与儿媳妇、大伯与弟媳妇共穿一条棉裤的也配叫书香门第?”
“田家莫要狗血喷人!”
“狗血喷人是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丰伢子,你立刻把田家的贱人休掉!”
“你们这些年先后得了我们田家三千两银钱,赵庆丰敢休我们蓉妹子,我们就告到官府去。赵庆丰丢了功名,你们还得退还银钱!”
两拨人是赵庆丰与田蓉的亲人。
赵庆丰与田蓉成亲刚一天,双方亲人由亲家变成了仇家。
王、张两家都有女眷,厌恶这些人说话粗鲁难听污了耳朵,就进了医室将门窗关上,可是仍挡不住对骂声。
李老实、李去病、李云霄在曲家村时听过这样的群骂,倒没觉得什么。秦敏业蹙起眉头。
院子外头吵声一片,这回不用广明子出马,几个道士医徒冲至,站在了马上就要打起来的两家人中间。
为首的道士医徒怒目相视,声音雄厚大喝道:“全部闭嘴!你们当本观是何处,再有喧哗声,一律逐出观去!”
赵家人里竟是有不怕的妇人,气呼呼道:“道长,你来得正好,快给评评理,看看我们赵家该不该把田蓉这个贱人休掉?”
“这里是医楼,不是评理的地方。”道士医徒挥袖而去。
这时赵庆丰的两个姐姐面无表情扶着他的娘、姨从医室里走出来。
几个赵家人赶紧迎上去嘘寒问暖。
赵庆丰的大姐目光审视的扫过几人,道:“仙姑说我娘跟我姨的伤口不是被狗咬的,不会患狂犬病,给开了两瓶定神粉,回去每晚付一些休养几日就好了。”
赵庆丰的二姐低声道:“仙姑不收诊费,连药也是赠送。四婶、五婶、六婶的手被田蓉咬过,快去找仙姑瞧看一下。”
赵家的三个妇人立刻兔子似的奔向医室。
田蓉的伯娘道:“我就说没什么事。你们赵家非要大惊小怪,说我们蓉妹子是妖怪咬死你们家五人。”
田蓉的婶婶朝地下呸了一口,嘲讽道:“赵家人个个以为自己精贵的不得了,偏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怎么也得不到富贵,永远都是穷命!”
赵家人到底骂不过田家人,气得一个劲的说着让赵庆丰立刻休掉田蓉的话。
李去病与秦敏业见这两家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把李云霄带到远远的,防止他再问话。
那被赵家人说了几百回要休掉的田蓉仍是昏迷着躺在木床上,由只拜过堂还未入洞房的夫君赵庆丰解开捆得死死的麻绳,脱了外裤里裤,露出了右大腿外侧的齿印疤痕。
妙水摇头轻叹一声,道:“十一个被恶狗咬成轻伤患者,十个都无事,只有她作狂犬病,在拜堂时咬了好几个人,又都是婆家的长辈,实是倒霉。”
“我害了蓉妹子。她三日前就生了病,畏水害光,怕拜不了堂,特意让贴身奴婢带口信给我。我想着昨个是吉日,又请了那么多的宾客,她不会有大事,拜过堂了再说。万万未料到生这样的事。”赵庆丰声泪俱下。
李晶晶听着外面的争吵,心里感叹说:婚姻果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特别是在我现在所处的朝代。
妙水利落的扎银针弄醒田蓉。
旁边的两个医徒道姑使大力气摁住疯的田蓉,妙水蛮横的把汤药给她灌了进去,倒是被她吐了一半落到喜衣上面。
妙水一掌打在田蓉后脖颈,把她打晕过去,跟赵庆丰道:“她吃了药,让她睡下。明个再说。”
李晶晶无意中瞧到赵庆丰两只手上布满牙齿咬的血洞,问道:“你的手被她咬了这么处伤口?”
赵庆丰正听着外面家里人跟田家人吵架出神,目光里流露出深深的懊悔及悲伤。
如果他让田蓉先就医再拜堂,就不会有一系列的事生。
李晶晶高声道:“新郎官,你把伤口清洗包扎一下,不然会得破伤风。”
赵庆丰听了“新郎官”三字,悲自心起,竟是抱头痛哭。
妙水低喝道:“你是个大男人,哭什么?”
李晶晶缓缓道:“新娘子不会有事,几天就能好。她好了,你们就一起回家。”
赵庆丰抬起头来,问道:“我娘子的病能好得彻底?”
妙水见李晶晶点头,这才答道:“能。”
赵庆丰跪在床前,握住田蓉喜服宽袖笼罩微凉的手,悲喜交加道:“娘子,你可吓死我了。你病着咬人是身不由己,我不会怪你。你快好起来。”
他是绝对不会休了田蓉,可是今后他与田蓉如何面对两家的亲戚?
李晶晶跟妙水小声道:“这个赵秀才瞧着对田蓉倒是好的,就是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变了。”
妙水才不会顾忌,大大咧咧的道:“他娘子能活下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他刚成亲就丧妻,克妻的名声跑不了。”
赵庆丰留在医室里陪床,一整夜都未出去过。
守门的道姑根本不让恨急眼要打架的赵家、田家的人进来。
次日,张、王两家带着张天、王江拜谢李晶晶等人出了医室离开清云观。
赵庆丰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得不出来。
他昨夜已想得通透,道:“我娘子的病还需在观里养几日。”
赵家人个个叫嚷,“什么娘子,你立刻写休书把田蓉休掉!”“你已有功名了,她不配当你的堂客!”“你才十八岁就中了秀才,休了她,有的是好妹子嫁给你。”
田家人气势岂会弱了,扯着嗓子大吼,“他敢休,我们就公堂上见!”“我们蓉妹子对他恩重如山,没有蓉妹子,他考什么秀才?”“不要脸的赵家过河拆桥!”
赵庆丰自说自话,目光坚定执着望向北方,朗声道:“昨个我想过了,此次科举县试我的名次靠后,三年考举人没有把握,不如去北地,若是能考中了就直接有了官职。”
赵庆丰的一番话把两家人都说得愣住了。
两家人原以为他要三年后参加府试考举人,再去参加会试,岂料他要跳过三年,直接去北地当官。
他们不晓得在北地由秀才当官比由举人、进士当官品级待遇低,并且若未立下大功,顶多做到六品。
赵庆丰继续道:“我娘要是想跟着我们,就一起去北地,要是舍不得离乡,那就跟着两个哥哥,我每年寄银钱回来孝顺她老人家。”
赵庆丰的母亲昨个在医室里睡了一夜,精神头恢复了,倒是没有两个女儿那么凶悍,也未说过让他休田蓉的话,抹泪道:“北地可不是好地方,你们去了是受累。”
“娘,你这就不懂了,弟弟去北地当官,这可是大喜事。”
“乖女婿,我就知你是个有远见的。你去北地定能入了太师的眼做上官。”
“我昨个才知道,弟弟跟太师的二儿子去病侯爷是同窗学友。”
“好妹夫,你有这等志向报复,不枉我们蓉妹子用嫁妆供你在潭州。”
赵庆丰心说:太师的眼岂是那么好入的,我一个小小的秀才,去了也只能从最低层的县令师爷做起。
他不想说打击他们的话,宣布道:“娘子病痊愈之后,我就带她一起去北地。”
赵庆丰大姐气急败坏道:“带谁也不能带田蓉!”
赵庆丰肃容道:“我不带谁也不能不带娘子。我心已决定,就这样了。你们都回去,等娘子病好了,我会带她跟你们辞行再去北地。”话毕,留个两家人一个坚挺的背影。
这番话被已经醒来的田蓉听到感动不已。
原来田蓉与赵庆丰是自小定亲。
赵庆丰幼年他爹去世,寡母带着他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及他过得极为艰难。
当时田蓉只有六岁,见到七岁的赵庆丰为了买书连着半年给整条街道的人家倒粪桶,非常同情,就把每月月银都给他读书。
赵庆丰用田蓉给的银钱及做苦工挣的银钱上了两年学堂,见家里实在非常苦,就跟人学做小生意赚银钱养家。
田家想要悔婚,田蓉以死相逼定要嫁给赵庆丰。
田家上下就她这么一个女孩子,非常宠惯,只有妥协。
田蓉的叔叔、哥哥给赵庆丰提供做生意的门路及本钱。
赵庆丰赚多赔少渐渐富裕起来,谁知商铺被潭州国公府本家盯上了,只能火速贱卖。
他吃了没有权势的大亏,誓要拥有权势再也不被压迫欺侮,上了三年学堂后考上了潭州书院。
田蓉偷偷卖掉了一些嫁妆,供赵庆丰在书院里读了一年半书。
赵庆丰的户籍落在了潭州,在潭州参加县试,那日田蓉与他一起去看榜,恶狗扑至,田蓉大喊推开他被恶狗咬了大腿。
事后赵庆丰陪着田蓉去了太医署诊治,太医署让田蓉住了两天宣称痊愈。
成亲前田蓉狂犬病作,田家找来几个医师瞧看,均说治不了。田蓉给赵庆丰传口信,想推迟亲事被拒。
结果田蓉带病拜堂看到茶水时一下子狂犬病作,像狗一样疯狂的连着咬了婆家五人,把婆婆、姨婆婆咬得昏厥受了很大的惊吓。
婆家在请来的宾客面前颜面尽失,把田蓉恨得要死,拿麻绳把她五花大绑捆起来,准备把她退给田家。
太医署官兵正好赶到传令,把田蓉与赵庆丰的娘、姨都带到了清云观急救。
田蓉眼睛泪光盈盈,感激道:“夫君,多谢你不离不弃。”
赵庆丰深情道:“夫妻同为一体,你我已结为夫妻,我弃了你就是弃了我自己。”
他与田蓉只有离开去了北地,远离两家人,才能有安宁日子可过。
至于他的仕途真的是非常渺茫。他心里暗下决心,只要李炳肯用他,必然全力以赴。
李晶晶回了潭州书院李府,将此事给家人细细说了,听得曲氏感动的抹了一把泪,非常同情道:“天可怜见的,这对小夫妻能走到一起真是坎坷,偏偏修拜堂成亲出了这么大的事。”
李晶晶道:“赵家跟田家闹得不可开交,虽说没有打起来,可是什么难听伤人的话都说过了,我听赵庆丰与田蓉商量说要修复两家关系,只能是过上几年等双方都淡忘了之后。”
知女莫若母。贺氏自是晓得爱女想要出手帮助赵庆丰夫妻,不想爱女思虑过多伤了小身子,便开口将此事揽了过来。
如今每天一早全家人用过早饭,李老实去书院办差事,李去病、李云霄、何义扬去,三进院子的李府除了下人,只剩下曲氏、贺氏、李晶晶祖孙三代。
曲氏之前常去曲家串门,现在曲长久一直病着,她一去就听邓氏哭诉,有些烦了,便少去了。
贺氏就带着曲氏去了潭州处国公府看望明氏、贺慧淑。
李晶晶忙着办学堂,空闲时间练字背书制药,比贺氏、曲氏都忙。
李晶晶抱着贺氏的胳膊撒娇笑道:“娘真好啊。”
贺氏搂着李晶晶,柔声道:“我瞧你为了女子技能学堂的事,天天忙得都顾不得玩,自是不让你再累着。你今年也才七岁,是在长辈跟前娇养的年龄,不要累得太累。”
李晶晶伸手摸贺氏的微微隆起的肚子,抬头道:“娘,你还说我呢,你怀着我的小弟弟小妹妹,不也一样操劳着吗?”
贺氏笑道:“咱们府里的事都交给了立叔。我现在在这里呆着正闲得无事呢。”
曲氏面露愧疚道:“晶妹子,你为县里办女子技能学堂,可惜我帮不了你任何忙。”
李晶晶笑道:“奶奶,你能帮我的。学堂开学那天你去一下露个脸好不好?”
曲氏非常痛快的点头应下了,摸摸李晶晶的小脸,痛惜道:“这都累瘦了。”
“奶奶、娘,再有几天学堂正式开学,胜利在望。”李晶晶挥挥小拳头,道:“学堂开了以后我就不忙了啊。”
贺氏提醒道:“各府的小姐都下了贴子请你去赏花。你哪家都没去。等你忙完了,选几家关系好的去一下,今年总得露个面。”
“我准备贴子请她们去参观女子技能学堂。”李晶晶目光狡黠,摇头晃脑的道:“她们不能白参观哦,回头轮流来学堂当师长教课。”
曲氏与贺氏笑道:“就知你主意多。”
贺氏派了洪老三去查了赵庆丰夫妻底细,证实都是有义有情正直的人,这才在李老实给李炳写家信的末尾写了两句推荐了赵庆丰,派人知会赵庆丰,让他与田蓉这就启程去北地。
赵庆丰夫妻到了北地,赵庆丰参加考试成绩中等,被李炳留在青城管理小商贩。
赵庆丰原先当过几年的小商贩,管理商贩得心应手,又不收受贿赂,政绩非常高。
李炳提了赵庆丰的官职,让他与几个官员一起管北地的商路。短短几年他就升到了从六品。
后来他被李炳带到了长安破格提为从五品,田蓉沾他的光被封为从五品诰命夫人。赵家与田家本没有什么大仇,几年后也就解开了。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曲长久落榜之后大病一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把邓氏愁得天天以泪洗面。
这一日,怀了四个月身孕的刘喜娘穿着玫红色喜庆的衣裙,面带笑容上门来,见到了一人月未出门愁容满面的邓氏,惊道:“老老夫人,府里出了什么事,您怎么愁成这样?”
她来之前早有打听过,自从曲长久落榜患了大病,曲府就没有喜娘上门。
那些人家以为曲长久吃了李晶晶制的药都好不了,命不久矣,不想把女儿嫁给他没几天就当了寡妇。
邓氏倒是没有掩饰,长叹道:“还不是为了我家长久落榜的事。”
刘喜娘安慰道:“老老夫人,您家老爷已有了秀才功名,比起学了几十年考了十几次也考不中的人来强太多了。您快莫愁了。”
邓氏一听心里好受些,开门见山问道:“你来我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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