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宿舍中。
任以诚盘膝坐在床铺上,闭目凝神,潜心修炼着内功。
呼吸吞吐间,体内充盈的气血衍生出滚滚精气。
似百川汇海,万流归宗般,直奔丹田而去,不断壮大着那一缕真气。
虽是收效甚微,却也聊胜于无。
经过这将近一年的日夜苦修,他总算是将这门蜕变大法参悟出了些许眉目。
这门武功是依照昆虫破茧重生的原理而开创的。
其主旨在于,通过吸纳天地灵气,来强化人的体魄,从而让身体达到更完美的地步。
甚至不老不死!
当然,对于这一点,任以诚表示不置可否。
以他现在的武功境界,根本连吸收天地灵气这一点都做不到。
所以,他的进境才会一直如此缓慢。
毕竟,他自身所产生的精气,又如何能与天地灵气相提并论?
不过,任以诚对此倒也不甚在意。
这蜕变大法终究是不负蜕变之名。
就算眼下的真气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缕,却也依旧让他受益匪浅。
在少林寺的这一年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强了至少两倍有余。
气血强盛,精气衍生,壮大真气,之后真气再反过来不断滋养身体。
如此往复循环,任以诚只觉一种难以形容的舒畅感充斥全身,让他不禁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修炼会使人上瘾,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飞鸿,你这是飞象过河呀!”
忽然,梁宽那充满惊讶的声音响起,传到了任以诚的耳朵里。
他好奇的睁开了眼睛,只见梁宽和黄飞鸿正在下象棋。
而黄飞鸿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听到梁宽的话后,连忙拿回了自己的棋子。
“飞象过河这一招你也走的出来,飞鸿,你可真是为求胜利,不择手段呐!”
正在喂兔子的林世荣一脸震惊的凑了过来,口中啧啧有声的调侃道。
“我不过是无心之失,你干嘛说的这么夸张?”
黄飞鸿因为小倩的事情心中有愧,此时他只觉林世荣这话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反应就不自觉的有些激烈。
林世荣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道:“我也只是说笑而已,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好了,好了。”
梁宽见状,急忙劝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吵了。”
正说着,敲门声忽然响起。
随后,就见一名小沙弥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四位师兄,师父有请。”
任以诚纳闷儿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不清楚。”小沙弥摇了摇头。
“难道是要叫咱们去练功?”
想到这些日子无为对他们那格外严厉的训练,梁宽不禁心有余悸的说道。
“不会吧?”
黄飞鸿和林世荣闻言,脸色顿时也垮了下来。
“四位师兄,还请尽快过去,师父在等你们。”小沙弥催促道。
“马上就到······”
片刻后。
四人到了无为的禅房里才发现,达摩堂其他的弟子全部都在这里。
“师父,原来您是要请我们吃夜宵啊。”
梁宽看着面前的一桌子斋菜,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啊!”
林世荣庆幸道:“我们还以为又有什么特殊训练,差点儿被您给吓死。”
“呵呵,你们都没想到吧?”
无为缓缓道:“你们在少林寺的学业即将结束。
明天便是咱们达摩堂和罗汉堂比试的日子,这顿饭就权当是给你们加油鼓劲了。”
“放心吧,师父,我们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众人纷纷拍着胸口,自信满满的保证道。
无为微笑道:“为师当然希望你们每一位都能胜出。
只不过这天地分阴阳,事也总会有得失。
你们只需全力以赴即可,不必过分执着于胜负。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做到‘心无挂碍,无有恐怖’,充分发挥一身所学。”
任以诚听完,默默地点了点头。
无为的话,说白了就是‘平常心’三个字。
这三个字说起来虽然简单,但真要想做到却未必那么容易。
这大概也是他来到少林寺后,除了打牢根基以外,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
“好了。”
无为大手一挥,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快吃吧。”
“多谢师父!”
众人道了声谢,随即便迫不及待拿起了碗筷。
任以诚给自己盛了碗粥,刚要开吃,却发现黄飞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呆坐在一旁,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明日就是比赛之期,有什么心事也都先放一放吧。”
任以诚走了过去,将自己手里的粥碗递给了黄飞鸿。
黄飞鸿闻言,只是接过了粥碗,没有说话,神色依旧凝重。
任以诚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开解道:“大师刚才已经说过了,心无挂碍方能全力以赴。
你现在这个样子,明日若因此输了比武,你当真不会不甘心吗?”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黄飞鸿苦恼的摇了摇头。
这时。
无为走了过来,拍着黄飞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四体不勤烦恼生,只要让自己忙起来,自然也就没功夫去想了。”
闻听此言,黄飞鸿登时眼前一亮,若有所悟。
“多谢师父指点。”
是夜。
达摩堂宿舍外的院子里,水声不断。
黄飞鸿独自一人,将达摩堂所有弟子的衣服都洗了一遍。
。。。。。。。。。。
翌日,清晨。
虽然已经是比武的日子,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梁宽和林世荣去打水,任以诚则带着黄飞鸿在林子里砍柴。
忽然。
不远处一道人影闪过,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
只见那人停在了数丈外的一颗大树前,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拿出了一把小刀,在树干上刻画了起来。
“是鬼脚七。”
黄飞鸿认出了那人,随即有些诧异道:“他在对那棵树做什么?”
任以诚摇了摇头,有鬼脚七的身体挡着,他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牙擦苏正小心翼翼的向他们靠近,一边走着,还一边做出了禁声的手势。
黄飞鸿低声道:“怎么是你啊?干嘛鬼鬼祟祟的?”
牙擦苏指了指鬼脚七,道:“鬼鬼祟祟的是他,不是我。”
“怎么?”
任以诚问道:“莫非阿苏你知道鬼脚七在干什么?”
牙擦苏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前几天我打水的时候,就曾见过他像这样在树上做记号。”
三人正疑惑间,鬼脚七突然转身离去。
随后。
他们来到那颗大树前,只见树干上已经被刻下了一个‘十’字记号。
黄飞鸿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牙擦苏道:“他会不会是怕迷路,所以才特意留记号?”
“不可能。”
任以诚沉思道:“他在少林寺生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迷路,除非······”
“除非什么?”黄飞鸿问道。
任以诚双眼微眯,道:“除非他是在给别人指路。”
牙擦苏惊愕道:“这么说,难道他是想勾结外人,对少林寺图谋不轨?”
任以诚皱眉道:“现在没有证据,说什么也没用。
阿苏你离他比较近,平时多注意他一下。
要是有什么异常状况,记得随时来通知我们。”
“没问题!”牙擦苏慎重的点了点头。
。。。。。。。。。
午后。
少林寺内,钟鼓齐鸣。
达摩堂和罗汉堂的弟子,尽数聚集在了寺中一处偌大的石室前。
无色、无为、无相,这三个少林寺地位最高的和尚,此时正肃然站在他们面前。
无色方丈朗声道:“你们听着,在你们身后的石室里,就是少林寺闻名已久的十八铜人阵。
这次的考验,就是要你们凭借着自己的武功、机智和勇敢,各显所能。
只要你们可以从里边的另一扇门里闯出来,就算闯关成功。”
任以诚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所谓的比武竟然是这么个比法。
“轰隆隆!”
石室大门,应声而开,众人鱼贯而入。
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借着墙壁上微弱的烛光,任以诚的眼前,赫然已多出了十八个浑身金光灿灿的大和尚。
姿势各异,伫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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