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雪势渐缓。
白天羽的房间里。
“大哥,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算了,准备从此屈居人下?”
马空群的脸上,语气中满是不甘之意。
白天羽面无表情,冷冷道:“白天羽向来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又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马空群闻言,劝道:“大哥,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若就此认败,那日后你我兄弟恐怕再无出头之日。”
白天勇眉头微皱,摇头道:“三弟,背信弃义,非英雄所为。”
日后若是传扬了出去,你我兄弟三人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马空群轻哼了一声,反问道:“难道留在魔刀门,受任以诚的驱策就是英雄所为?”
白天羽突然呵呵一笑,道:“三弟言之有理,只是觉得事到如今,还有咱们反悔的余地吗?”
马空群道:“大哥一个人不是他对手,不代表咱们三人联手也不成?”
“恐怕真的不成。”
白天羽正色道:“任以诚此人的武功,实在让人难以测度。
我有种感觉,今天他和我交手的时候,似乎还有所保留。”
“什么?”
白天勇和马空群闻言,均感震惊。
今日一战,已数空前。
若当真如自家大哥所言,那任以诚的武功岂不是已到了非人之境?
沉默了片刻,马空群再次开口。
“既然明的不行,那咱们就来暗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脸上的表情也很阴鸷。
“不行。”
白天羽断然拒绝,肃然道:“今日一战,他胜得堂堂正正。
我若要赢回来,也定然要赢得光明磊落,三弟,此事休要再提。”
马空群深知白天羽说一不二,只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不再多言。
白天羽忽然又道:“三弟,你也不必灰心,其实留在这里对于我们来说,也许反而是个机会。”
他现在是魔刀门的大长老兼大总管,门内的一应事务经过这多半天的时间,他已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
这其中就包括任以诚传授给那些孩子们的,以及十八般绝艺。
尤其是那中所记载的窍穴之法,玄妙之极,实乃前所未见。
白天羽觉得,这说不定会成为自己以后翻盘的机会。
嗯,说不定……
。。。。。。。。。
翌日。
天,晴。
风,停。
雪,止。
深吸一口气,一股冰冷之意蔓延全身,让人倍感通透,身心俱畅。
早饭过后。
任以诚带着林诗音来到了后花园,准备继续指点她修炼。
“大哥,这次不会还是豆腐吧?”
连续切了半年,现在林诗音想起豆腐就感到腻味。
任以诚哈哈一笑,道:“放心,这次是新玩儿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人拿了一沓白纸过来。
白纸放在桌上。
任以诚接着道:“这里是一百张纸,你要做的就是一张一张的将它削下来。
注意,你在削第一张的时候,可不能带动第二张,直到一百张削完,这中间不许出现任何差错。
这跟切豆腐一样,依旧是训练你用剑的快、准、稳。
什么时候你能一次性削完这一百张纸,就算你过关了。”
林诗音闻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暗自纳闷儿,自己这位大哥为何总能想到这种稀奇古怪,让人头疼不已的招数。
可偏偏这些招数有极是有用,着实是让人又爱又恨。
这一招名曰“批纸”,和上一招“削腐”,都是任以诚从前看连城诀时,跟血刀老祖学的。
这血刀老祖能在驾马疾驰的时候,一刀削去放在水笙鼻尖儿上的头发,而不伤水笙分毫。
他刀法的高低不论,但这出刀的手法却绝对是将快、准、稳这三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纸与纸之间的缝隙,何其细微。
总算林诗音有之前打下的基础,虽然难度系数依然不低,但也不至于无从下手。
时间飞逝。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积雪融化,春去春又来
眨眼,又是半年过去。
后花园。
百花从中,寒光闪烁。
林诗音在石桌前手持长剑,如仙姿曼舞,剑锋每晃动一次,便有一张白纸飞起,而下面的纸张却是纹丝不动。
“唰唰唰……”
锋芒破空,剑光连闪。
一张张白纸飘飞而起,宛若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忽地,剑光倏然而收。
却是一百张白纸已被削尽。
林诗音抬眼望向了不远处的任以诚,脸上满是欣喜之意。
整整六个月,自己终于过关了!
任以诚满意的点了点头,以示称赞,旋即就见他突然嘴角上扬,右手抬起,在身前凭空画了个圈,催动螺旋真气形成一道气流,引动空中尚未落下的白纸,化作一条白色长龙向林诗音急冲而去。
林诗音见状,不禁神色一怔,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任以诚在考校自己。
“嗡!”
长剑悠吟,回荡周虚。
林诗音提气运剑,剑身之上登时形成一道磅礴剑气,一式“岳擎北云”挥斩而出。
轰然一响。
剑气勃发之下,气流当即应声溃散。
然而,不等白纸散落,任以诚掌势一变,隔空御气。
白纸受掌劲牵引,立时变化再生,从四面八方向林诗音围攻而去。
林诗音处变不惊,身形腾动之间,一剑起招“沉鱼羞花”,强横凌厉的剑气霎时扩散而出,自花丛中卷起无边花瓣旋护周身。
人剑相应,百花相随。
一时间,林诗音宛若花中仙子一般,如诗如画,美艳不可方物。
“破!”
伴随一声清叱,林诗音剑锋一转,剑招再变,荷满风华应势出手。
剑气裹挟花瓣,仿佛荷花绽放,带着“嗤嗤”声响,向四周激射而出,将围攻而来的白纸尽数绞为粉碎。
眼见招式被破,任以诚随即收手。
“诗音,恭喜,你的古岳剑法终于登堂入室。”
林诗音嫣然笑道:“全靠大哥指点有方。”
她正说着,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阵“咔咔”碎裂声响。
林诗音循声看去,只见手中之剑不知怎的,不断浮现出道道裂纹。
紧接着。
她就见到剑身“砰”的一声断裂开来,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中,化为一地碎片。
见此情形。
林诗音正自惊疑,却听任以诚的声音从旁响起。
“这柄剑终究材质普通,并非神兵利器,使用至此,它已经无法再承受你的真气了。”
林诗音叹了口气。
这柄剑从她开始练剑就一直陪着她,现在突然坏了,她不免有些伤感。
“正好……”任以诚突然开口。
林诗音闻言,诧异的抬头向他看去,只见任以诚右臂袍袖一挥,光芒闪烁间,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凭空而现。
“此剑是我用吕凤先那杆大戟,再加上百炼精钢所铸,祝贺你剑法有成。”
任以诚一边说着,一边将剑递给了林诗音。
林诗音一脸惊喜的接过长剑。
剑长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通体赤红的剑柄与剑鞘上刻有金色纹路,剑格处犹如凤凰展翅,华丽非常。
锵然一声,剑锋出鞘。
只见寒光照眼,锋芒摄人。
“多谢大哥。”
林诗音爱不释手的握着长剑,既惊且佩的望着任以诚。
“没想到大哥竟然还精通铸术!”
“喜欢的话,就给它起个名字吧。”任以诚轻笑道。
“嗯……”
林诗音闻言,秀眉微蹙,沉吟片刻后,骤然灵光一闪。
“就叫它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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