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梁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梁济能听见。
梁济眼眶微红,顿了一下,讥诮道:“原来你还会记得关心我,我以为你早忘了我这个弟弟。”
梁澄一愣,想到自己不辞而别,心中一愧,伸手正要摸向梁济的头顶,却被对方梗着脖子躲开,梁澄僵了一下,转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道:“是哥哥的错,哥哥向你赔不是。”
“我不稀罕,”梁澄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对一边的护卫吩咐道:“压到官府去。”
话音刚落,地上的小孩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对着梁澄祈求道:“不要!求国师大人放过我吧。”
梁澄微讶,低头看向小孩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小孩儿紧紧地盯着梁澄,颤声道:“我、我猜的。”
梁澄直觉不简单,当机立断道:“济儿,先把人带到我那儿。”
梁济还要故意作对,眉间一皱,很快反应过来,转而让身后的护卫将小孩夹起,跟着梁澄进了马车。
“去锦鲤巷。”梁澄进车前对驾车的流云吩咐道。
这马车外头很普通,内里却很大,铺着毯子,一面侧壁镶着多宝阁,茶具底下贴着磁石,防止倾倒。
当梁济看清车里的人是一念时,顿时有些意外,难道哥哥一路是就是跟着这臭秃驴云游的?想到这脸色就有些不好。
“见过荣王。”一念坐在车里,淡淡道,也不起身。
梁济刚要发作,梁澄去已拉着他坐到另一边,顿时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几月不见,梁济身上竟带了些戾气,梁澄有心询问,却因一念在场,只好作罢。
马车很快就到了锦鲤巷里一处三进的宅子,梁澄做太子时,京中与郊外都有一些私宅和别庄,出家后,这些产业仍然在他手中,遣散了许多奴仆,只留一些忠心耿耿的心腹在几处院子里打理着,管着京郊的皇田和一些铺子。
小孩被管家叫人领取打理,梁澄让一念先去休整,自己则把梁济拉进书房里。
“济儿,哥哥不告而别,是哥哥错,你能原谅哥哥吗?”
梁济从案上拿了个茶盏,细细地把玩着,好像在研究着上面的花纹,过了半响,才闷闷道:“你去干嘛了?我不信你只是出去云游了。”
梁澄心中轻叹,摸了摸梁济的头,这回对方没躲开,不禁神色一柔,道:“哥哥的确是有事在身,而且不便让人知道行踪,这才走得匆忙,也不敢告诉你去了哪里。”
话中未尽之言,却是不愿叫李后知道他的行踪,梁济自来早慧,自然听了出来,但还是觉得委屈,支吾一声,别扭道:“我原谅你了。”
“真乖。”梁澄看着梁济的眼神十分的宠溺,虽然在刚刚重生的那一段时间,他曾经某一刻怀疑过这个胞弟,但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依旧很难真地疏远对方。
“我不是小孩了,你别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梁济撇嘴。
梁澄失笑;“明明之前还会对我撒娇,怎么忽然想要当大人呢了?”
梁济捏着茶杯不说话,像在赌气,梁澄微微俯身,轻声道:“济儿,你方才为什么要砍了那小孩的手?”
梁济转着茶杯的手一顿,不情不愿道:“那是我假装的,就是要故意气你,让你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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