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擂台上被蓝止打成重伤,本以为迟肃会秉公处理,想不到将蓝止训了几句之后便将此事揭过。
于是蓝止重伤简锵,给了白风扬一个下马威;而白风扬只把简锵当成枪来使,关键时刻没有为他出头。简锵从此心灰意冷,这才开始魔修之道,以求在风雨飘摇中自保。
现在简锵问出这句话来,蓝止冷淡道:“我伤你怎么了,你既然是白风扬的人,我伤你不行?”
简锵有些委屈地抬头望着他,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蓝止咬了咬牙把他扶住:“你白师兄没有给你疗伤?”
简锵低下头不说话。
蓝止摸了摸他手臂上溃烂的伤口,心中顿时恍然。白风扬为了让他看起来凄惨些,引起众怒,竟然一直没想让他康复。
简锵仍旧望着地面,不说话。
蓝止心中自是后悔,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以他的身份总不至于低头道歉。他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坐下来,我给你疗伤。”
简锵笑了笑:“我这次才真的学到了。各位师兄们想玩手段,我不但不躲开逃命,却还非要掺和在其中,成了个箭靶子,也算是我活该。”
蓝止听了徒生一丝愧疚,却无法说句好话,皱眉道:“你若跟着容云想,也没有这许多事非。”
简锵低下头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才道:“是,蓝师兄。”
他拉着简锵来到厅前的座位上,轻声道:“在这里坐着等。”
简锵不敢四处乱看,垂着头道:“好。”
不多时,蓝止从房间里取了一个玉盒出来,玉质润滑光洁,清香扑鼻。他捡出一颗淡黄色晶莹的丹药,放到他唇边道:“含着。”
简锵乖乖地张开嘴含了。
蓝止扶着简锵的头,将丹药轻轻推入他的口中,以灵力缓缓化掉。
一股暖意在身体里荡开来,叫人通体舒畅。再看自己的身体,原来溃烂的伤口渐渐流出脓来,不多时脓尽,鲜血又渗出来,皮开肉绽的伤口以极慢的速度愈合。
简锵不禁觉得新奇,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药,这么有效?”
“不过是一枚普通丹药罢了。”
简锵现在心中也是挣扎不已。蓝止之前对他颇不寻常,让他多少有些莫名的好感,正心驰神动之时,蓝止却忽然狠心将他重伤。他心中受伤难以言喻,即便大略知道原因,也是恨意多些。见蓝止则伤心,本欲不再同他有瓜葛,想不到今日又被他逼来相会。
送他一颗丹药,这事便算是解决了?
蓝止缓缓道:“你是不是恨我至死?是不是要去迟掌门面前告状?”
“蓝师兄希望我去告状?”
蓝止低声道:“我反口死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而且你以为迟掌门会因为你而罚我?不论是跟着我还是跟着白风扬,你的本事都只是这么一点,那就不要怪人欺负你。”
简锵沉默良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蓝止低头运气给他疗伤,简锵望着他的侧面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蓝师兄前些日子之所以要打伤我,是为了灭白风扬的威风?”
蓝止低声道:“不错,你夹在我们二人中间,就必定不会有好结果。正如你所说,你就是我们二人之间的箭靶子,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人。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简锵低头不语,半晌又轻轻点了点头。
弱,则受人欺负,无法自保。自从选择追随白枫杨的那一天开始,他便注定要做蓝止与白风扬之间的牺牲品。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说穿了也怨不得蓝止。他只想知道,蓝止狠心打伤他的时候,有没有一丝的心疼?
简锵轻声道:“蓝师兄也会欺负我么?”
蓝止冷冷地说:“为什么不会?”
简锵抬头望着他,目光淡淡,澄清如水,直把蓝止望得满心羞愧,忍不住把脸撇开了,低头继续疗伤,心中隐隐生气。
简锵安静了许久才道:“先前让蓝师兄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是我不对在先。蓝师兄教训我也无可厚非。”
蓝止的嘴唇抖了抖,想不到这人竟然先向他道歉,心中不禁汹涌波动。他本就不是残酷无情之人,对简锵也极有好感,此刻愧疚和难受再也没法承受,低下头一动不动。终于,他冷冰冰地说:“这事我不想道歉,但我当时也并不想伤你。”
简锵闻言怔了怔,泪珠在眼眶中微微晃动,良久无声。他不需要蓝止道歉,不需要他解释,真正想听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简锵的表情舒缓放松了些,慢慢摸着自己的身体,有点难以置信地说:“好得差不多了。”原本流着脓的伤口深入见骨,现在却慢慢痊愈,经过蓝止运气疗伤之后的地方竟然在短短几柱香的时间内结了痂。
蓝止抬头望了望天色,低声吩咐:“今天天色不早了,后日晚上再来一次,我给你处理一下其他地方的伤口。”
简锵连声推辞:“不用了,很快就会好了,多亏蓝师兄的丹药。”
蓝止缓缓地站起来:“你刚才吃了我的药,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人,疗伤也要经我的手。”他低低看了简锵一眼,“我打伤你是我不对,你若不服,大可以变强之后报仇。我等着你。”
说完不再同他多话,一个人走去后院睡觉。
简锵怔愣地坐了一会儿,出神良久,连忙把衣服整理收拾好,又把自己弄脏的椅子和地面好好擦了一遍,这才离开前厅,关上院门走了。
第14章 风浪
简锵的伤势一夜之内好转,白风扬自然有些措手不及,还没有来得及逼问,蓝止的弟子们就大大方方地说了:“我们蓝师兄说了,调查是谁出手伤他还在其次,先把简师弟的伤治好最重要。”
“对呀,吴斐和范青让我们蓝师兄丢了脸,我们蓝师兄还给他们准备了价值好几百灵石的丹药,亲自疗伤呢。蓝师兄说了,输赢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师弟们的身体。”
“简师弟的伤那么多天没有好转,我们本来以为伤势难治,心里还在担心,原来我们蓝师兄一出手就治好了。不知道是我们蓝师兄太厉害了,还是有人故意不给治呢。”
“是呢,现在别人再说我们蓝师兄伤他,我就死也不信了。反正居心叵测的不是我们蓝师兄,是另有其人呀。”
白风扬的弟子们于是又骂蓝止伤人在先,疗伤在后,自己上演了一场好戏。
这见解倒也犀利,但是白风扬不给简锵疗伤一事捅出来,就让人没法帮他说话了。于是白风扬的弟子们蹦跶了一阵,被接连不断的冷笑压住,气势也渐渐低落下来。
白风扬终于散出消息澄清:“其实当时已经送了丹药给他疗伤,但是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追查是谁出手伤他,所以一时不察,没料到伤势竟然这么重。”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给人抓住了把柄,咬着不放。
“那么大个人,竟然也没注意到他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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