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易好奇地四下张望,这里跟他以前去过的海洋馆挺像,拱形的透明通道绵延在海水当中,抬头就能看到外面大批的鱼类穿梭遨游,下面不远处就是海床,长着大丛的海草和珊瑚礁,一些带着荧光的灯笼鱼在其中嬉戏。
“前面就是418号培养池了,我们进去看看。”娜塔莎带他们沿一条岔道走近了培养池,刷虹膜打开机房大门,“从这里你们能看到电槽是如何工作的。”
生物电槽顾名思义就是用生物采集电力的,因为澜牙海湾海产丰富,人类就在深海处建立了数万个这样的细菌培养池,细菌不断吞噬海水中的鱼类和浮游生物,消化时产生微弱的生物电流,转换器将之采集并转换放大,送入海底电缆,以供附近几个海军基地和村镇用电。
太神奇了,金易看着机房的各种仪表,对未来人的创造力叹为观止,为了保持生态平衡,联邦政府对电站发电量和海湾渔业都有严格规定,宁可在某些季节进行限电,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涸泽而渔。
下午四点,参观完毕,娜塔莎带着他们回到了海面,通过内网给他们排了班道:“第一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你们就要和工人们一起开始八小时工作了,水下修理是很枯燥的活儿。今晚好好休息,也可以搭通勤船去附近的小镇休闲,不过我警告你们,小伙子们,镇子里的姑娘们可不好惹,千万别沾上甩不掉哦。”
同学们都嘻嘻笑起来,娜塔莎捏了捏金易的下巴:“还有你我的小男孩,今晚千万别被打渔的糙爷们顺走了,明天上班我可不想你哭着求我给你换个不用走路的活儿哟。”
众人哄笑,金易悲愤地挥开她的黑手,难道小爷已经受的这么明显了吗?
实习生的宿舍就在电站的海上平台上,跟军舰十分相似,十几个人住一个船舱,上下铺都是吊床。金易回宿舍换了衣服,时间还很早,便百无聊赖地躺在吊床上晃悠。
“六点半有一艘通勤船,咱们去海滨小镇玩玩怎么样?”陈近南忽悠金易,“听说那儿有很多水手酒吧,晚上的表演很high呢,你见过人妖吗?”
人妖?金易来了兴致,上辈子班里有个富二代去了一次泰国,回来经常跟他们显摆人妖如何如何漂亮,本以为他这辈子都见不着呢,现在有机会怎能错过,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吊床,“好啊,不过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啊。”
“放心吧,十一点有最后一班通勤船,耽误不了。”
俩人收拾了一身比较非主流的衣服,以一种浪子般落拓的形态登上了驶往海滨小镇的通勤船,虽然以以往经历看,只要和陈近南在一起,他们寻找艳遇的征程都会在陈向东的严密监视下铩羽而归,但金易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看表演而已,眼睛吃吃冰激凌没啥吧?
古晨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呢?不对,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可是……为毛有一种背着老公爬墙的赶脚?
夜幕降临,两名翩翩少年肩并肩走进了灯红酒绿的小镇粉红街,沿海地区总是比内陆开放的多,尤其是平民区,很多装饰艳丽的年轻姑娘小伙都在大街上公然拉客。
按照陈近南今天刚认的师傅——一个电站老光棍的指导,他们找到了一家叫“夜莺”的酒吧。
酒吧里光线昏暗,空气污浊,到处都弥漫着劣质烟草和烈酒的味道,一些粗犷的水手和渔民坐在吧台附近,身上撒发着怎么洗都洗不掉的鱼腥味。周围的小桌则人很少,大概是时间还早的缘故,小舞台上空无一人,只依稀听见后台有人在调吉他弦,发出短暂的“铮铮”声。
金易有点受不了这里的憋闷,找了个吧台边的位子坐下,太阳穴已经开始暴跳了。陈近南倒是一脸新奇,跟女招待点了些饮料。
“老乔治,你堂弟有消息吗?”一个黑人水手冲一个中年男人打招呼。中年男人无奈摇头:“渔业公司的打捞船已经在事故发生地打捞好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唉,最近洋流逆转这么厉害,也许已经被卷到几千海里以外去了吧,可怜我的堂弟啊,才三十多岁,落得个死无全尸。”
“嗐,别这么想,没捞到尸体是好事啊,也许他得救了呢。”黑人拍拍他的肩膀,跟酒保要了一扎啤酒,“来吧乔治,请你喝一杯,我们都是靠大海讨生活的,哪天被大海吞掉也没什么,想开点。”
“谁说不是呢,这辈子打的鱼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一命抵一命,早就赚够啦,干杯!”老乔治豪迈地碰杯,“明天打捞船就回来了,渔业公司说要赔我叔叔双倍的抚恤金,也算可以了。”
“是啊,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是不是。”
金易问陈近南:“什么洋流逆转?澜牙海湾还有洋流逆转?”
“是啊,本来这一带海域一直很平静,去年开始忽然不定期出现大规模洋流逆转,据说是依达星潮汐引起的。”陈近南耸耸肩,“谁知道呢,我大哥一个气象局的哥们说,这都是依达星的阴谋,蝎子们在利用本星的自然灾害影响敦克尔星球。最近一次逆转听说规模很大,失踪了好几个人,电站的深海电槽也被影响了,附近的工厂经常限电。”
“娜塔莎小姐他们最近很忙,会不会就是四号电机受了洋流的影响。”金易端着果汁小口啜吸,“说起来深海机修工这行业挺危险的啊,我以前一直以为学机械的无非就是画画设计图什么的。”
“比战斗系好吧?”陈近南愤愤道,“我哥把我塞到这么危险的专业,八成就是想一毕业把我送上前线,最好死在蝎子们的沙漠里,这样就能少个人跟他分家产了,还能给陈家挣个银心勋章什么的,哼!”
其实金易觉得陈向东对他挺好的,不过这少年对他哥的成见已经深到无可救药了,也懒得开导他,用果汁碰了碰他啤酒杯:“想开点吧,也许你运气好混个星将呢,哈。”
俩人嘻嘻哈哈说笑几句,表演开始了,一个小型乐队出现在舞台上,开始演唱重金属摇滚乐,吧台上的一干糙爷们大声叫好,吹口哨,震的金易耳朵都要聋了,拉着陈近南退到角落的位子:“太吵了,人妖表演啥时候开始啊我都等不及了。”
“啊哈,小朋友口味很重嘛,居然对这个感兴趣。”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忽然在耳后响起,金易诧异抬头,只见一个顶着一头金色卷毛的年轻男人站在身后,手中端着两杯鸡尾酒,将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请你的。”
“对不起我不喝酒。”金易再傻也知道这地方有人请客不是什么好事,把酒杯推回他面前,“谢谢。”
“唷,真是乖宝宝。”男人顺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目光幽暗地看着他。这时金易诧异地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罕见的暗紫色,瞳孔很小,灯光下泛着金属的色泽,看上去诡异极了。
“你叫什么?”那人一边啜鸡尾酒一边眯着眼睛问他。
“喂,不要和他搭讪,没看见他已经有伴儿了吗?”陈近南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从位子上拖起来,用力一搡推到一边,“滚开!”
“唷,好凶哦,怕什么嘛,交个朋友而已。”金发男人细长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笑的弯弯的,眼神却狼一般锐利,忽然间凑近金易的耳边,道:“你是不是姓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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