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纪录,是我们一起创造的。”吴淼说。
徐久照在蒋忻耳边说了几句,蒋忻点头,他上前一步,对蒂莫西·加纳特说:“首先祝贺卢浮宫博物馆顺利的竞拍到了《光与影》。其次……原谅我的冒昧,我在拍卖会开始前预想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想过最后竞拍成功的竟然是贵馆。我想问,是什么让您有这么大的决心和魄力,花费了这样一笔巨款购买这件作品?”
蒂莫西·加纳特笑了,他苍老的面容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睿智有神:“我想明天就会有记者冲到我面前,提出同样的问题。”他顿了顿,说:
“在此之前,我想很多人都肯定的认为,这件藏品被人收藏之后,再想要看见它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它虽然很可能会被静心对待,小心翼翼的保管。可是只有在主人有客人拜访,或者是举办聚会的时候,才会为朋友们展示它。”蒂莫西·加纳特叹了一口气,“如此精彩绝伦,璀璨瑰丽的作品,平日里却只能被关在收藏室里,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听了蒋忻的翻译,徐久照沉默了。他只是创造者,他创造出来的瓷器每一样不都是被人收藏起来,平日里充当摆设,闲暇里拿在手中把玩欣赏吗?他还从来都没有想过,除了这项归途,瓷器还能做什么?
蒂莫西·加纳特仿佛是看到他脑子里边的想法一样,说:“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我被它深深的感动了。那个时候,我就想他应该被更多人看到,感动更多的人。这件作品不仅仅表现了文明发展、历史变迁,不可复制的精妙技巧,同时还蕴含了对生活的感慨和领悟。我认为,只有摆放在博物馆里边,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这才能够实现它最大的价值。它应该属于全人类,而不应该被私人束之高阁。”
徐久照喉结滑动了一下,有一点感动。自己的作品能够被人如此的看重,并为之付出行动和努力,他怎能不受到触动。
这时蒂莫西·加纳特不符合他形象的挤了一下眼睛:“当然,以上言论都是我的私心。”他哈哈笑了一下,说:“我就是抱着这样的私心,跑到市长那里,甚至去游说国会议员们。说服他们为了把这件作品留在法国,留在巴黎掏出大把的钞票。”
他神采奕奕为三人解说:“我说服他们把这件经典不朽的作品打造成法国巴黎新的标志符号。让全世界的人们只要一想起巴黎,就能够瞬间联想到这件作品。我想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因为这件作品,塞纳河又有了‘时光之河’的新美称。以‘时光之河’为主题每年举办一次塞纳河文化周,这件作品可是必不可少的!
蒂莫西·加纳特至今还在为自己的行动而得意:“我就这样把他们一个一个的说服,国会拨出了专项用款5000万欧元,市政府则提供了8000万,博物馆自筹2500万。而剩下的那些则是我通过历年多次对博物馆有过捐献的富豪们募捐。就这样,我为了它凑出了2亿3000万欧元!”
“2亿3000万!”吴淼顿时觉的一阵眩晕,政府买单怪不得卢浮宫这么财大气粗。
蒋忻惊叹:“看来您注定是最后的胜出者。”什么土豪能跟国家机器相比?!
蒂莫西·加纳特摇头说:“我当时也非常的紧张。因为如果花费太多,为《光与影》筹设专门的展厅还有设备和安保措施,以及后续的经费很可能会不够。而现在剩余的5000万欧元,足够我们做好这件事情。”
蒋忻吃惊的说:“卢浮宫要为四条屏设立专门的展厅?”这个殊荣可太大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单独的艺术作品占领一座展厅。
蒂莫西·加纳特理所当然的说:“那当然,它值得。它需要单独的灯光程序,保养措施,以及温度调配。当然要为它独立出一个展厅。”
徐久照听了翻译,觉得对方这么精心,花费又这么巨大,能回本吗?
听了徐久照的疑问,蒂莫西·加纳特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相信只要卢浮宫获得竞拍胜利的消息传出去,从明天起世界各地就会有人为了能够亲眼目睹它而开始准备飞机票了!你应该对此更有自信才行。”
蒂莫西·加纳特长出一口气,带着笑意说:“我这一辈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这都要感谢你,徐。谢谢你把《光与影的世界》带到人间。”
徐久照的眼圈不由的一热,他说:“被您这么称赞,我都要受不起了。”
蒂莫西·加纳特朝着他伸出手:“我今后将会一直关注着你,期待你能够创造出更多的杰出作品,让这个世界的陶瓷艺术更加的绚烂多姿。”
“谢谢。”徐久照抱着由衷的敬佩之情,握住这位了不起的馆长的手。
回去的路上,徐久照一直在对蒋忻说这位馆长如何的有魄力,人品正直,风格高尚。说的蒋忻都有点吃醋了,他黏黏糊糊的抱住徐久照,在他的脖子根蹭着,直到徐久照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吴淼翻了个白眼,觉得迟早要被这俩人肉麻死。
徐久照还是要脸的,他们坐在酒店提供的豪华车上,吴淼就在对面。徐久照努力板着脸做生气的样子,这才把蒋忻从他的身上撕下来。
吴淼未满这俩又开始不自觉的闪瞎人眼,就说:“其实这么看来四条屏的主题做成塞纳河还是对的。”
蒋忻赏脸的把目光施舍给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吴淼靠在真皮座椅上,他说:“如果题目当时选的是上海明珠塔,虽然也能一样引起轰动制造话题。可是法国政府不可能为此买单。而国内那边也不可能为此花费巨大的专项用资。这四条屏最终可能会真的如加纳特馆长所说,被阿拉伯那位或者是俄罗斯那位拍去,结果也就是私人珍藏,从此再也不能在公开场合看到。”
吴淼顿了顿说:“我现在倒是很庆幸卢浮宫拍走。其实是我疏忽了,应该再举办一次公开展览才拍卖。这件作品曾经引发了公众很大的好奇心,连看都看不到一眼就被富豪买走,说不定最后还会有人借此生事。”
蒋忻不快的说:“我们没有义务去满足所有人的意愿。”
吴淼说:“这个世界上通情达理的人可没有那么多,人们只会注意自己有没有被满足。更何况之前那些制造事端的人很可能会再一次的跳出来引起是非。不过现在好啦,皆大欢喜。”
徐久照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只有有人,就有是非。”
吴淼心有戚戚的点头,蒋忻冷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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