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皎白月站在茶摊门口迎接,“上午歇脚汉子们来喝过茶,还送给咱们一些柴火。崩山派那些修士也来过,陶罐里有许多银钱,等你一起数。圣王爷吃了一张灵米饼,满嘴的毛毛上都是渣滓。”
“我已经舔干净了!”趴在灶膛口烤着火,圣王爷听到皎白月这么说,立刻抬起头喊,“老板不要听他的,我已经舔干净了!我嘴上的毛毛很干净!”
黄狗把狗头凑过去看了看,点头,“确实很干净。”
摸摸圣王爷的小脑袋,沈寒笑道:“很干净,中午煮灵米饭,排骨汤。”
手头不缺银钱,茶摊的吃食越来越好,原来是每天都能吃一顿肉,现在是只要进城就会买点想吃的肉。排骨肉肥瘦适中,吃起来不腻人,也不像纯瘦肉那样硬,是最好吃的肉之一。沈寒挑着棉花往回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头刚杀好的猪,排骨都是新鲜的,便赶忙买了一些。
茶摊俩狗一猫一人都喜欢吃肉,排骨下锅之后,黄狗便在灶台旁边转圈儿,还给沈寒提建议,“夫人,等会儿吃饭,咱们喝一点灵米酒……”
皎白月抱着装满银钱的陶罐坐在矮凳上,把银钱倒出来,跟沈寒头碰头一起数,点完数目存起来。请人盖百宝阁,花了沈寒不少银钱,小金库缩水严重,现在急需要填充。
不过气派的木屋立在那里,看上去很有成就感,这样再也不会有人经过那里,无形中穿过各种嫁妆。
“小寒,明天你还要去滕州城卖茶吗?”皎白月脸上带着笑意,“我现在可以独立经营茶摊了。”
“明天还要再去看看。”沈寒揉揉对方的长发说,“阿白很厉害。”
滕州城的修士们因为要压制地脉,脱不开身,同时一些驾驭法宝路过滕州城的修士也发现不了地脉。而自从盖成木屋,在里面设置隔绝声音还能保温的阵法,崩山派等修士们就陷入每天喝茶吃茶点再打坐修炼的循环中。
但是随着手中的银钱越来越少,崩山派等修士终于坐不住了,他们需要赚钱。
在遇到沈寒之前,这些修士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会因为如此缺少银钱。以前就算要买灵丹妙药需要大笔的银钱,但三年五载才有一回,平时积攒的银钱就足够。而这回每天都要花些银钱,就是乾坤袋里存的再多,也经不住这么细水长流的花费。
“暗鸦派的魔修不知道有没有离开滕州城。”崩山派一名弟子说。
“哼,就算没离开,咱们只要不落单,量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话可不能说得太满。”天海派弟子话是这么说,神情却很得意,“我等结伴而行,去滕州城赚银钱,只是茶摊这边留下的修士太少,万一被暗鸦派的魔修钻了空气可就不好了。”
“咱们留下的阵法也不是吃素的。”
“就是。”一名散修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我曾有机缘得到一个门派中的长老指点,那种困阵不但能困住凡人,也能困住修士……”
虽然散修这么说,但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那阵法能够困住修士,恐怕就连困住凡人都有些够呛,不过能够掩饰住木屋的存在,这也非常不错。
大家三三两两的排着队,手中拿土坷垃、树叶、树枝,甚至还有一位修士干脆脱下脚上的鞋子,施展个障眼法当做路引递过去,守城的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又把鞋子递回来。
这种效果短暂的障眼法,几乎每个修士都会,不过维持的时间不长,也只能针对凡人有用。
进了城,修士们便按照自己熟悉的小群体散开,去客栈当伙计的,摆摊算命的,买面米分现场开摊做馅饼的,甚至有位女修继续去青楼卖笑。总而言之,凡人生活百态,修士们都能迅速融入进去。
暗鸦派那群捣乱的魔修因为晚上扔人累着了,此时都坐在院子里打坐,并没有冒出来胡作非为。
三波修士都各自相安无事的待在滕州城,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修士,他现在是一只麻雀。因为沈文柏最近要躲避官府的风头,不敢出门,生怕被官府怀疑自己跟滕州城里消失的青壮年有关系。不敢离开沈府,沈文柏便跑到许崇山居住的院子里,美其名曰陪伴,不如说是拐弯抹角的打探消息。
麻雀站在一根细细的树梢上,黑豆眼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沈文柏。脸上的肥肉哆嗦一下,沈文柏环视一圈,终于看到树梢上的麻雀,顿时抱着肚子走过来,腆着脸道:“许大……师,我听闻魔修说滕州城有一处孔洞,是为地脉泄露,那泄露出来的灵气当真对凡人有害无益?”
扭头用嘴巴梳理翅膀上的羽毛,麻雀并没有说话,沈文柏嘴角抽了抽,心道许崇山越来越像麻雀,他也不怎么在意的继续问:“不知……凡人有何方法成为修士?”
黑豆眼看了看沈文柏,麻雀依旧没有反应,沈文柏又好声好气地说了一些话,可惜麻雀都不理会他,气得他一跺脚转身离开,一边嘟哝着,“难不成还真变成麻雀不成……”
等沈文柏一离开院子,麻雀立刻展开翅膀飞下来,落到树根旁边的盘子上,开始吃里面的粮食。而此时就听到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一只灰色的麻雀飞进来,径直落到树梢上,黑豆眼有着显而易见的落寞情绪,许崇山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只麻雀,竟然感觉在树根旁边吃粮食的灰色麻雀长得跟自己一点都不像,明显他更瘦一点!
沈文柏很郁闷的离开院子,又不敢离开沈府,只得继续窝着。
而此时滕州城里的生意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火热,沈文柏手下的铺子因为疏于打理,生意一降再降,很快就被隔壁的铺子比下去。修士们干劲十足,为了赚到银钱,那是把自己活的这么多年经验全部拿出来,干一行成功一行,有的修士甚至很快得到老板赏识,提升掌柜,给的银钱也更大方。
世间赚钱的方式千千万,只要有经验,就一定会成功。
只是,做生意从没有成功过,赚银钱无比艰难,囊中非常羞涩的岑子彦不在此类。在得到沈寒送的茶碗之前,岑子彦每天都过着入不敷出的状态,赚来的银钱全部买茶水喝茶点,导致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但是,自从沈寒送给岑子彦一个茶碗,他就仿佛茅塞顿开一样,很快找到赚钱的法门,那就是挨家挨户推销碗!凡是家里有小孩儿的,总会打破一两个饭碗、茶碗的,岑子彦是修士,力气大,走路平稳,就算不小心摔倒还能用灵力保护包袱里面的碗,再加上他卖的价格低,走薄利多销路线,生意竟然出奇的红火。
只要往滕州城不怎么富裕的人家那里推销,十有□□都能卖出去几个碗。不过这就导致岑子彦必须走一些陌生的胡同,好在他是修士,对方向的感应比较强烈,轻易不会迷路。
“困阵……”看清楚眼前跟别处完全没有区别的路,岑子彦喃喃自语道,“还有许多修士。”
这时候,待在地脉孔洞周围修炼的修士们,终于被来自滕州城外的岑子彦发现了。
与此同时,一直在打坐修炼的修罗派弟子终于睁开眼睛,他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边往压制地脉的阵法中输入灵力,一边用神识回答大家的问题。“吸收地脉灵气的茶水对我等有益无害,灵气不再狂暴,而是温顺无比,很容易炼化,只是灵气数量太多,我等不得不连续炼化。”
“如此看来,茶摊老板的茶水必然不一般,恐怕茶点也有咱们不知道的功效。”
“我等苦苦压制地脉,虽然修炼速度比往常快,但狂暴的灵气吸入丹田,会有隐患。”
“若是早喝到吸收地脉灵气的茶水,我等修为定然能够上升一个层次。”
……
修士们跟炸开锅似的,神识乱七八糟的甩出来,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周围多出一个新来的修士。
感受着其他修士们的神识,岑子彦心中惊骇,立刻悄悄离开,扛着装碗的包袱狂奔,挨个通知崩山派等修士们。在面对滕州城里的修士时,滕州城外的修士便会结成一个团体。
有助于修炼的地脉,又是跟茶摊老板有关!发生这等大事,修士们哪还有心思赚钱,正好太阳也即将下山,大家纷纷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离开滕州城。
城门口的守卫有些纳闷,中午进城的那群人穿着各异,看着就不像正经人,但查看他们的路引吧,又很正常。正想着要不要汇报给上面时,守卫就看到那群人呼啦啦又离开滕州城,提起来的心顿时放回肚子里,离开就好。
因为知道的内容太重大,修士们在滕州城里都只是小声传递消息,等到离开滕州城,回到木屋中。反正有隔绝声音的阵法在,一个嘴快的修士立刻把滕州城地脉的事告诉留守的修士们。
大家很快开始热烈的讨论,声音更能表达自己激动的情绪,修士们就都没有用神识。整个木屋中嗡嗡嗡,跟开茶话会似的,修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各抒己见,但目的都是同一个,那就是不能让滕州城里面的修士们独占便宜。
鼠眼男微微叹息一声,看着嘴皮子飞快的开开合合的修士们,沉声道:“我看这件事咱们还是问问茶摊老板为好,那茶水既然极为神奇,想必茶摊老板不会置咱们于不顾,咱们有银子!”
“这件事必然需要茶摊老板表态。”有修士附和。
于是话题很快围绕茶摊老板和地脉灵气之间展开,岑子彦默默站在角落里,装碗的包袱已经放进乾坤袋,他下意识摸向被单独放着的茶碗,想着茶摊老板会以何种态度对待滕州城里霸占地脉灵气的修士们。
太阳早已下山,沈寒早就爬上床,窝在皎白月怀里,呼呼大睡。
倒是茶摊后院中,山楂树先生还没有睡觉,他中午的时候喝了一小杯灵米酒,睡了一整个下午,这会儿正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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