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洋心里宽面条,“是啊,特别有钱,特别特别有钱。”
韩一满眼放光,攥着小拳头:“我也要特别特别有钱,长大了也和哥哥住这种大房子。”
保姆拿了很多吃的过来,什么菜都有,还有小点心零食水果,甚至还有摆在水晶盘子里的冷饮。
郑海洋如今已经不用喂韩一了,因为韩一现在能自己拿勺子吃东西了,吃得特别欢,就是椅子太矮了够不着,保姆从厨房拿了个小凳子垫在椅子上让他坐着,韩一高高俯视餐桌,恨不得一张口把桌子都吞了。
米大顺也上楼了,没多久,郑海洋听到楼上林钧和林宴在吵架。
林钧对林宴道:“你暑假作业做完了?!把你书包拿过来!没做完哪里都别想去,老子花钱送你去上学你作业都不做么?”
林宴大喊:“不上了!!你早点输光彻底破产变穷光蛋吧!!”
郑海洋:“……”
林宴从楼上气呼呼的下来,他老子林钧追在后面,穿着一身睡袍,嘴里还叼着根烟,边下楼梯边嚷嚷:“去哪儿?我告诉你你哪儿也别想去!”目光朝楼下餐桌边一扫,看到了高高坐着的韩一,立刻换上笑容:“哎?小一一和洋洋也来了?”
林宴已经跑到了一楼,一转头朝着楼梯上大喊:“摔不死你!”
林钧踩着拖鞋在光滑的地板上一脚踩空,屁股着地。
郑海洋:“……”
韩一手里还拿着一块排骨,转头看着楼下,小声问郑海洋:“小林叔叔屁股不疼么?”
郑海洋:“没事,你小林叔叔他皮厚肉结实。”
郑海洋知道林钧不是一般人,也知道林宴不是普通的孩子,这父子两个的相处方式却更叫他愕然,林宴一直冷冷坐在桌边吃了点东西,林钧似乎只有在儿子面前才会暴露他暴躁的一面,人前完全就是另外一副样子。
林宴吃完了东西,说是要去深圳,让米大顺拿着边防证送他们去,林钧刚刚在楼上吼他说哪里都不许去,这会儿却两手插在睡袍兜里,想了想道:“我送你们过去,”顿了顿,又道:“不过,先说好,抽签表的主意你就别打了,内部都消化掉一大半了。”
这个抽签表郑海洋还真知道是什么东西,其实就和上海的认购证很像,不过深圳这边是抽签表,发行几百万张,中签率百分之十,每张抽签表可以认购一千股股票。
林宴抬眼皮子:“那你不能也去凑个内部么?你不是自称认识一堆大老板内部人士么?”
林钧瞪他一眼,道:“这次不一样!别瞎搀和!深圳和上海不一样!”
林钧去换了衣服,下来的时候人模狗样,拿了边防证亲自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又买了票,把三个孩子带上去,米大顺买的是站台票。
郑海洋和韩一坐在一起,林钧林宴父子坐对面,韩一有点困靠着小板桌打瞌睡,郑海洋就让孩子靠着自己。对面俩父子朝他们看看,移开目光,显然对这种相濡以沫的相处方式十分不适应。
米大顺送他们上车就下去了,火车开了十分钟,林钧一手撑在小板桌上,手里一包万宝路颠着,“抽签表不能搞,你们去深圳能干嘛?”
林宴后脑勺对着他,目光看着窗外,不吭声。
郑海洋刚刚已经琢摩过来了,林宴本来是想像他们那会儿在上海炒认购证那样在深圳炒抽签表,来广州找林钧估计也是要他爸给他弄关系搞点抽签表,但林钧可能得到了什么消息,觉得这次抽签表不能弄,所以才不答应。
至少在郑海洋看来,林钧这个一门心思赚快钱的人都不做,想必是抽签表的水太深了,搀和进去不划算。
但如果林宴一开始就是想弄抽签表,现在又不能这么干,那他们大老远跑来深圳就是白跑一趟,也难怪林宴火气会这么大。
不过郑海洋之前在林钧的别墅里就想到另外一个赚钱的办法,肯定没有炒认购证炒抽签表赚钱,但也不失为一个赚钱的好办法。
就像刚刚林钧说的,深圳和上海不一样,深圳是特区。特区有一个什么特别的?就是出入要有边防证!去上海坐汽车坐火坐哪怕走小路坐毛驴车都能去,可是深圳不一样,这个特区必须要有边防证,深圳周边一路还特地围上了铁丝网。
上辈子郑海洋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一个朋友,那人就是深圳周边的,他说他小时候去深圳玩儿没有边防证就钻铁丝网,钻十次能成功八次。郑海洋之前就忍不住想,抽签表的消息一传出来肯定一堆人朝深圳涌过去,到时候没边防证进不来,他们不如做个带人钻铁丝网的生意,一个人五十块钱,炒股的那些人肯定都出得起这个钱。
郑海洋当时这么想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特别屌丝,如今看炒抽签表炒不起来,便琢摩着这条路其实也行得通。
他把韩一朝自己怀里带了带,靠在小板桌上,把自己的想法轻声和对面的林钧和林宴说了,一说完,这父子两个同时瞪眼看着他,一脸诧异的表情。
林钧道:“这是你自己想的?”
郑海洋理所当然道:“当然了!”
林钧扯嘴笑了笑,欣慰点点头道:“你小子倒是真聪明,这也能被你想出来。”
林宴抬手打了两个响指,“就这么办!”
郑海洋眨眨眼,低声问道:“我只是这么一说,真能这么干?铁丝网没拉电?没边防的警察看着?”
林钧气派坐着,手里的万宝路指了指周围一圈:“你以为去深圳人人都有边防证?”
郑海洋他们来深圳的这天是五号,林钧的内部消息是最早七号会发关于抽签表的通告,于是到了深圳,林钧就送三个孩子去酒店,自己跑出去去看“铁丝网”了。
郑海洋觉得特别新奇,他想林钧一个手里捏着千万的小老板,竟然也瞧得起这么五十块一百块的赚这种小钱,他问林宴为什么,林宴回道:“因为他当年就是在深圳靠给人拉铁丝网,带路过边防赚的第一桶金。他自豪着呢,这事他在我耳边说了起码三四百回了,之前火车上听你这么说的时候,我看他眼睛都发光。”
郑海洋:“……”原来如此,敢情这还是林钧的老本行。
林钧干回老本行当然是熟门熟路,出去一天就搞定了,第二天带着三个孩子去了边防那里。
铁丝网高高的矗立着,周围是一片荒芜地,杂草丛生什么都没有,隔着铁丝网远远望过去,也是什么都没有,再远处能看到一些矮楼。
铁丝网这头有几间小木屋子,看上去像是刚搭造的,旁边还有个小水塘,铁丝网上有个拉开的小门,可以供一人弓着身走过。
郑海洋看到这里两眼发光,问林钧道:“你怎么做到的?没有边防的人来查么?”
林钧云淡风轻道:“都搞定了。”
附近有个小村子,人口不多,就几十户,林钧花钱从那里请了当地的村民,亲自带他们走边防,告诉他们要怎么带人;林宴似乎很不习惯深圳的水土,来了之后有些拉肚子,人也有些虚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郑海洋带着韩一倒是干劲十足,林钧花钱请了小村子的人来走边防带路,其中大多是二十多三十岁身体健壮的大男人,郑海洋瞧着那小门旁边空空的什么都没人,就叫人拿竹竿子搭了个凉棚,还去村里请木匠做了四个躺椅。
八月是最热的时候,郑海洋顶个草帽指挥者人搭棚子,韩一也戴个草帽学着他哥的神态。
中午下午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会送午饭和水果过来,韩一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抬抬下巴,指指屋檐下面一个放了冰的木桶,道:“放那里,西瓜不要切,现在不切。”
韩一:“阿姨晚上做个丝瓜汤吧,我哥想吃丝瓜。”
韩一:“你的鱼竿不能放那里,小林叔叔要回来了。”
韩一:“帮我搬个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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