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只是细细在想这会儿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这么想着,手不禁磨向了还没有动静的小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等你哥哥回来,水溶钥匙想上门,叫门房拦着,遇上他就没好事。
也就只有深受圣眷的她,敢这么评价一个郡王了。
黛玉不敢多说什么,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姑娘,都知道有人在开她哥哥同水溶的玩笑,这同林沫自己的不计较也不无关系,他与水溶的亲近,谁也没瞒着,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故而胡思乱想,倒也不全是错,只是看着嫂子如今的样,她也偷偷着想,莫非哥哥同北静王连忙甩了甩头。
在林家,林沫说一不二十几年了,比容明谦在荣家的地位也不差多少。林白氏再怎么能干,也明白家里得有个当家作主的男人,故而当年放权给儿子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叫七八岁的林沫开始独挑大梁。幸而林沫也没叫她失望。十几年过去了,林家人都已经习惯了不敢去非议林沫的所作所为。
不过是同一个男人他待嫂子同之前一样的好,黛玉也能看的出来,无论如何,都不上她能插嘴的话。
静娴似乎也想开了,继续道:你明年不去选秀女的事,也叫他去说去。这人该报恩了。只是说道这里倒也罢了。她到了同林沫二人。共患难的夫妻之情多过男女欢爱,若说是如今因为这个孩子同林沫的态度软和有所改变,也成不了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故而她也心里明白,林家除了林沫以外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是林沫能给她的最好的,同是,也是多少女人在深宅大院里苦了一辈子要争夺的东西。
她说完了,也就叹了一口气:玉儿,你叫几个下人,把你哥哥调养用的院子打扫一下,当值的丫头婆子都招可靠贴心的。澈儿,你同药堂里说一声,专职疗养身子同调养断骨的大夫的行程都给安排哈了,专门煎药的人也去准备准备。
林澈应到:好,我去给大医院告个假,回来看看哥哥,别叫他带着病逞能。林沫虽然是个惜命的,但也废寝忘食地看过账本子,如今又是年底忙碌的时候,林澈还真担心他过分勤奋。倒是黛玉问道:三弟总是告假,太医院的先生们说不说?她是不太懂这些,倒是林沫是常常告病假的,他同别人说起来总是一边说自己身子羸弱,一边又暗示自己是气病的累病的,偏偏皇帝还信他,曹尚书都被噎了好几回。但是林澈,他能不能这样呢?
林澈却道:对于医者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是我在太医院这么久,看的都是富贵病。他吐了吐舌头,左院判是父亲原先的师弟,他不管我的,再说了,在太医院里好好干的,要不是想往上升的,要不就是想同朝廷显贵们打好关系,混出名声来,我又不图这些。
他是林家的老三,从来不计较这些的,随即又笑道:横竖过几年,我要随舅舅到军队去的,老治些富贵病,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姓林了。
林有些家的大夫,也许医术算不得最高明,有些疑难杂症的,找他们不如找那些神医,但林家在杏林的声望却是独一无二的,原因就是在于这些本来就已经富贵的公子哥儿们也没放弃救治病人,广开义诊。人总说富不过三代,不过林侧这样糖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却对肚子在太医院打拼、甚至将来入军队做军医的安排毫无怨言,可见林家的家教。
黛玉心里叹了一声,也不多说了。
林沫回来了。
皇上死锁了消息,目前,忠顺王薨了的事儿还没让人报信,不过林沫先前英勇杀虎的事儿倒是叫人传了出去,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身手了得,能文能武,又生的模样俊秀,简直是话本里才有的人物,一时间多少人交口称赞。山东本就是出文人贵族的地方,林家口碑又好,林沫这人,有点狂放,又有点桀骜,但架不住人家真的处处高人一头,无一不好。
连太上皇也只能叹道:我先前还当和惠怎么呢,挑了个不懂事的孙女婿,如今瞧着,倒也没什么不好,年轻人,先头狂泻,且文且武,倒真有些造化。太上皇曾亲率大军平过西南之乱,素重武艺,对于武官的重视超过文官许多,故而林沫居然不是个文弱书生的消息,让他对这个人也刮目相看了不少。
何况,当初术士说林沫这孩子克他,可他也上京这么久了,太上皇照旧是身子健康,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他知道自己虽然不服老,但也不行了,以后的日子,总是儿孙的,同皇帝皇后为了这件事闹翻,对他其实没什么好处。
难道真要告诉史官,告诉天下,他堂堂一个帝王,就为了一个术士的一句话,要逼死自己的亲孙子?
太上皇好脸面,这事,他做不到。
皇后笑道:谁说不是呢。不管太上皇喜不喜欢她,她是力争自己做到一丝一毫都是好的,叫人挑不出错来的,天天来上皇这儿请安,陪他说说话,没人敢说这个皇后一局闲话,虽然这样子苛求自己的举动着实过累,但她却乐此不疲,又笑道:父皇,黄山这次累了,还在御书房看这几天的朝事,他叫臣媳来给您先报个信。
哦,什么事?太上皇并不在意。
十五弟起兵造反,被当场诛杀,现如今大理寺人正去忠顺王府抄家呢。皇后笑盈盈地道。
太上皇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您别不信。皇后道十五弟带重兵围了皇家围场,先是放猛兽出来袭击皇上,后来便干脆是待人同皇上正面叫起了,多少臣子看着呢,臣媳可不敢撒谎。她看着猛然倒下去的太上皇,施施然站起来,不慌不忙道,太上皇被忠顺王气着了,还不传御医呢!
第104章
林沫回家的时候,倒是活生生地吓了弟弟妹妹们一跳,他们知道他伤得重,却不曾料想到了这个地步。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拉着他的手眼泪汪汪的,林沫摸摸这个,揉揉那个,顺便交代林澈:给我杀只野鸡,鸡骨磨粉。这是林家的野方子,用鸡骨头磨成碎粉,敷在鸡皮做膏药贴在伤处,对愈合断骨挺有用处,若是年轻力壮、还是长骨头的人,用这个方子,不出几日便能下地行走,很是管用。
林澈赶紧吩咐了人去杀鸡。
你最近身子如何?他又问静娴,气定神闲的样子着实不像重伤归来,倒是又吩咐了几声,才放心躺下,他忽然又道,你们哭什么,我如今才是真正地安心。那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虽然当机立断地晕了过去,心里却是不无忐忑的。若真是皇上败了,几个皇子之间就有一番争斗,而更大的可能,新帝该向忠顺王表示诚意。而到了那时候,他纵然能依仗着山东贵族的身份侥幸存活,只怕也不容易。而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活着。若只是为了活着,他完全可以在山东当他的林先生。
幸好。
即使自信得觉得我命自在我的他,也由衷地感谢上天。运气,其实是一个人生涯里颇是重要的东西,运气好的,投在清显人家,富贵不愁,名声不差,运气差的,哪怕再努力再用功,又真的有几个能有鲤鱼跳龙门的成功?
人人都以为林沫必是那最不幸的一类,从九天玄霄直接跌落在人间,他却觉得自己无比地幸运。林清言传身教,林白氏谆谆教诲,他没有长偏,就是最好了。
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看着哭哭啼啼的弟弟妹妹,不觉好笑。看过皇帝与忠顺王兄弟相杀的样儿,再看看自己家的融洽,挨过; 那阵子疼,冒着冷汗夸道:很有些进步。
林澈抿嘴一笑,并不说话。
对了,济南来人报喜,二嫂子也有了身子。他笑嘻嘻地道,我又要当叔叔了。林家子嗣不丰,故而开枝散叶向来是大事,林沫自以为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自然对这事表达了欣喜:好事。涵儿这小子如今是善仁堂的当家,成亲比我还早,也是时候当爹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该给你找个媳妇了。
林涵亦是打小就定下的婚事,他的妻子亦是出身名门,只是丈母娘身子不好,想临走前看着女儿早些嫁出去,林白氏也考虑到张来亲家母没了,女孩儿要守孝,可就要把年岁耽搁了,因而问过了林沫的意思,早早地给他们办了婚事。只是到底年纪太小,向来也是这几年才园房。
林澈确实小,不过,他还没有定亲。
林沫这人,用贾宝玉的话说,是彻彻底底的俗人,讲究的便是一个成家立业。如瑾他成了家,又立了业,自然把目光投向了弟弟。林澈这孩子,算是他手把手养大的,不骄不躁,有条不紊,虽然年纪小,但是将来几十年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都是循规蹈矩地有了个规划,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自己也乐意接受这种规划。
只要是脚踏实地的孩子,总是好的。
林澈却并不害羞:母亲还在济南的,你别越俎代庖?
林沫笑道:长兄如父,我帮你相看相看,怎么叫越俎代庖?
你如今也就是我堂兄,正经妹子在这儿呢!林澈指了指黛玉。
黛玉脸一红,别过头去,不理他们。
玉儿这几天的功课有没有落下?林沫笑眯眯地问了一声,有什么不懂的,问你嫂子也好。她如今在屋子里养胎,只怕有些无聊。
女孩儿家学书,本就是为了知理明事,倒也不用如那些为取功名的人一般深究,黛玉从小被林海假充男儿教养,学问自然不差,且琴棋书画都有涉猎,颇是全能。静娴也是个爱读书的主儿,孔家能交给她的东西太多,而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因为不能理解家人的行事,又被家族的姓氏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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