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满人间（H） - 楔子

    纪新秋确实干渴极了，她仰着头“咕咚咕咚”地牛饮起来，水的味道有些咸甜，不知道是放了盐还是维生素什么的。穆琉仔细看着她喝水，如果条件允许，他非常想重新给纪新秋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你的条件是什么？”
    在纪新秋放下水杯的时候，穆琉开口问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纪新秋说出了在脑海里规划了许久的条件“选我做你的妻子。”
    穆琉微微后仰了一下身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
    本身唯一能用纪新秋做实验对象的方法就是娶她做妻子，否则人类新娘不可能频繁进出自己的府邸，这个条件在他看来和没有一样。
    “但是！我根本不喜欢你，不如说我蛮讨厌你的，你绝对不要误会！”一想到被穆琉误会自己喜欢他纪新秋就膈应，也怕被当成花痴或者抖M，纪新秋下意识地拿双手比了个叉。
    “我今年才25岁，正当壮年，全身上下器官都健康，你不用吼那么大声我也听得到。”看到纪新秋避如蛇蝎的样子，穆琉忍不住冷笑两声。
    “我不会履行任何妻子的义务，你也不允许要求我履行任何妻子的义务。”纪新秋接着说“也就是说，让我做你名义上的妻子，但是事实上我们只会是……嗯，实验伙伴的关系，我的条件就是这样。”
    “可以，成交。”
    穆琉爽快得让纪新秋有些呆愣，他一秒也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她的要求，没有她想象中的谈判和拉扯。
    “孩子…孩子也不会给你生的。你懂的吧？”
    纪新秋知道对于亚人来说，真正看中的是人类的“生育价值”。她占了穆琉妻子身份的情况下，穆琉不可能再娶人类，也就无法诞生亚人们想要的那种优秀后代，在她这些日子对亚人社会的接触中，这事情对于亚人贵族来说几乎是亚人生涯的重中之重。
    在她的预想中，穆琉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把我的生殖器放进你的生殖器里面抽插这种事情没有兴趣，光想想就足够令人反胃。”穆琉皱了皱鼻子，“当然，不是针对你个人，不如说如果有人拿枪顶着我的脑袋要我一定选个人类进行‘生殖器抽插’，我会捏着鼻子选你的。我对后代没有丝毫兴趣，请你放一万个心，绝对不要给我生孩子。”
    这可以理解为，在人类里穆琉现在还是比较喜欢纪新秋的。但是他这种嫌弃的说法实在是有够膈应人，纪新秋大约也有些摸清楚这个怪人的性格，默默的提炼出了他话语中的中心——他们的交易成了。
    “我如今倒是真有几分同情那只大尾巴狼了。你就那么讨厌他，宁愿做我的实验体也不愿意做他的妻子？”穆琉做成了一桩好交易，心情格外好，也是真心按耐不住好奇心“虽然说这个对我没好处，但是你和他结婚的话，我敢说他绝对会锦衣玉食把你宠上天去。”
    “是‘实验伙伴’！”纪新秋翻个白眼纠正道。
    说实话，她也不确定自己这一步走得对不对。
    她酝酿了一下，组织语言说道：“或许你说得没错，我和他结婚能过得很好，但是那始终是有代价的。他向我寻求的男女之情我给不了，他以为只要他想要，他就能得到，他根本不在乎我怎么想。所以自始自终他想要的是一个“他的妻子”，说难听点，他想要的是一个“他得东西”，而不是纪新秋。”
    “比起做一个不爱之人的“娇妻”，我更愿意做你的实验伙伴，因为…或许我也希望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发情期。”
    这是真正出乎穆琉意料的回答，即便纪新秋冲穆琉提出要交易时，他都没感觉太意外。但是一个人类，一个受益于亚人“发情本能”的人类新娘，和他说“希望世界上不再有发情期”。这实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他能理解纪新秋出于自保的私心和他交易，但是说她和他有着一样的理想，这让他颠覆了常年以来对人类根深蒂固的看法。
    “为什么…你知道吧，这对人类好处不大。”
    为什么……要说为什么的话，纪新秋并不是很能说出个所以为然。或许是因为她觉得人类这样子活得不像人，又或许只是因为不想再看到司首丘那样违背自身意志被本能支配的发情行为。
    “…或许，那对人类而言也不是坏事。”她语气悠悠然地说，甚至对穆琉笑了一下。
    如果亚人不再有发情期，人类和亚人会变得更加平等还是人类会活得更加艰难，这种问题对于她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来说太大了些。
    她想过，思考过，纠结过，最后决定不去钻牛角尖硬要总结个答案出来。她选择听凭自己的想法办事，先专注于解决自己的难题，再者说，也不是她做了穆琉的实验对象，他就真能研制成功解决发情期的药剂。
    她可不会傻到直接和他说，‘你也不一定解决得了发情期’。
    穆琉的表情有点扭曲，清俊得脸庞都有些滑稽起来，他的内心有些麻麻酥酥的发痒，他不由得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好像从未有人赞成过他的研究，他们希望他去改进发情抑制剂，但阻挠他彻底消灭发情期。即使是亚人都不赞同的他的理想，在一个人类女人身上找到了共鸣。
    何其可笑，何其……让人愤怒。
    “……叁个月”良久，穆琉哑着声音说道。
    “什么？”纪新秋眨了眨眼睛“什么叁个月。”
    “一年期满之前，你想办法让那头狼离开王都叁个月。”穆琉似乎整理好了心情，放下了遮住脸的手，“虽然很想和你交易，但是我也不是万能的。他本人不离开王都，我没办法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
    “我怎么想办法？”纪新秋皱了眉头“我平日里根本见不着他，而且、而且……”
    “你会可以的，相信我，你会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哄骗他。”穆琉站起身，双手插兜，勾着嘴角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房间的门。
    纪新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军靴沉重的踏步声，下一秒，脆弱的门被粗暴的推撞开，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好似眼前刮起一阵旋风，纪新秋被死死勒进了一个火炉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