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突然回家的当天,首先收获的自然是老爸老妈的一通埋怨,在数落了几句回来没打招呼之后,刚刚回家的老妈立刻拎着菜篮子离家去采购吃的喝的。
而老爸则饶有兴致的询问着卫燃在俄罗斯的学习和工作,最后甚至还从手机里找出了他接受采访时的视频,详细询问着前因后果。无奈之下,卫燃也只能把事情又详细讲了一遍。
“儿子,你是不知道啊!”
老卫同志老怀大慰的说道,“你这上了电视可是给我和你妈涨脸了,连咱们旅行社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这和旅行社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家里那个小的只有两三个员工的旅行社,自然是老妈和小姨周淑瑾这俩老闺蜜在好几年前倒腾出来的。平时的主要业务,也多是往俄罗斯以及东欧送游客,除此之外唯一的国内线路也不过是往姥姥家所在的白羊淀发一些低价旅行团而已。
“你妈把你接受电视台采访的视频在旅行社进门的电视上轮流播了快一个月了,还把咱家的全家福也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老卫同志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儿子脸上来回变幻的社死表情,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你还别说!虽然那毛子话确实有点儿闹腾,不过那效果真是杠杠的管用!年前儿这两三个星期,都报满了好几个团了,连你给弄的那个什么打猎的,都招了一批。”
说到这里,老卫总算注意到儿子脸色不对,“你那什么表情?对了,等过两天你歇够了,记得把当时采访的视频给翻译翻译,等年后我让公司的小孩儿加个字幕上去。”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老卫同志看着坐在身边嘀嘀咕咕的卫燃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卫燃赶紧转移话题,“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
见老爸来了兴致,卫燃赶紧把琴盒打开,“这是我在毛子那边买的古琴,穗穗她一个同学的家长想出80万买下来,我没卖。”
“八...八十万?!”老卫同志瞪圆了眼睛,“你多少钱买的?”
卫燃咧着嘴傻笑道,“两万”
“才两万?净赚78万?”老卫同志越发的吃惊。
“两万美元”卫燃不得不纠正道。
“美元啊?”
老卫掏出手机找出汇率计算了一番,惊讶的问道,“那也能赚六十多万呢!你小子今年怎么回事儿?这横财一个连着一个的?”
“接了几个大活儿”
卫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兴奋之色,相比调查那些历史真相的过程中经历的事情,其他收益反而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这浑小子总算出息了,给你妈打电话,让她买瓶好酒,等晚上咱爷俩喝一杯!”
老卫同志感慨的靠在沙发上,自从卫燃毕业这大半年来,单单从俄罗斯寄回家的钱就有不少了,没想到临近年底了,还给带回来这么一件价值不菲的老古董,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酒就不用买了”卫燃打开沙发边的行李箱,“回来之后我先去川蜀见了个朋友,他们送了不少好酒。”
“你在那边儿有什么朋友?”
卫燃高中一毕业就被送到了俄罗斯,他在国内认识的,也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同学。不过很快,老卫同志这仅有的一点儿疑惑便被卫燃递来的两瓶好酒给挤兑到了一边。
当天晚上,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等卫燃老妈听完儿子又讲了一遍这大半年的收获以及被采访的细节之后,当即拍板决定第二天亲自带着他和各种礼物去各家亲戚串串门。
老妈的心思,不管是卫燃还是在一边举着酒杯不愿放下的老卫同志自然门儿清。还能干嘛,无非是显摆自己家儿子去的!
说是虚荣心作祟也好,说是让卫燃来一出儿衣锦还乡也罢,自己亲儿子混好了,不去打击打击周围的亲朋好友,她这个当妈的岂不是太不合格了?
在卫燃数次反抗无果之后,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同意了老妈的决定。至于他数次想问的,关于自己卧室里那些摆设的问题,则被他老妈用一筷子接着一筷子送进碗里的菜给糊弄了过去。
当天晚上,卫燃将占据了大半张床的狗熊玩偶踹到床底下,借着酒意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难得的一觉睡到天亮,卫燃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才刚刚走过七点半。
在老妈的催促下,反抗无果的卫燃换上了当初接受采访时的那身儿西装,穿的像个买保险的一样,拎着大包小包昨晚老妈挑出来的礼物,开始了头昏脑胀的访客之旅。
用了足足两天时间满足了老妈显摆儿子的虚荣心,卫燃在打击完了亲朋好友家的那些同辈之后,自身的待遇也眼瞅着下滑,以至于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都要开始给二老准备早晚饭了。
“你这回来也没事儿可做,要不然去旅行社帮忙算了?”
这天一大早,卫燃老妈吃完了早餐之后朝自家儿子问道。
“谁说我没事儿做了?”
忙着收拾厨余的卫燃朝摆在阳台那张桌子上的古琴扬了扬下巴,“你们上班之后,我可是一直在练琴呢。”
“那么贵的东西你也真舍得下手,还天天跟弹棉花似的翻来覆去就会那么一个调调。”
卫燃老妈一脸肉疼的埋怨道,她倒是动过给卫燃买张便宜货,把那个据说价值好几万的古琴收起来好好保存留着传家的心思。
奈何她拉着卫燃老爸跑了好几家琴行才知道,不但正经演奏用的古琴同样不便宜,这琴不用还容易坏,如此种种,这才算是打消了给卫燃弄个平替的想法。
“要不你来弹?”卫燃极为光棍的说道。
“我弹你个后脑勺!”
卫燃老妈把手上的筷子一放,“你不愿意去旅行社帮忙就算了,这两天也多出去走走,找你那些高中同学聚聚,或者去你姥姥家也行,别一天天的憋在家里,小心憋出毛病来。”
“得啦,赶紧上班吧。”卫燃老爸总算帮着儿子说了句话,“再晚了赶不上车了。”
送走了父母,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收拾干净桌子之后,盘腿坐在了阳台的桌子边上,继续对照着当初陈广陵送自己的光盘开始练琴。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心理出现问题之后,他并没有去看什么心理医生,毕竟自己的那些经历太过离奇,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万一再被送进精神病院乐子可就大了。
而另一方面,他也发现,在回家之后心里确实也踏实了不少。别的不说,至少总算不再做噩梦了,而且每天弹弹琴似乎对平复心绪还真有些帮助。
只不过,奔奔坎坎的旋律响起没多久,身后的防盗门却被敲响了。等他起身打开门之后,一位用棉衣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邮政小哥立刻将一个快递文件袋递了过来。
看了眼发件人信息,卫燃一番致谢送走了快递小哥,关上门撕开快递之后,从里面拿出了穗穗的成绩单。
这成绩单上大部分学科的成绩都还不错,但同时夹杂其中的三个红色零蛋也格外的显眼。
卫燃找出手机先拍了张照片算是留下罪证,这才拿出打火机走进洗手间,将其在洗手池里烧成了灰,顺便也把全程拍成视频发给了这些天几乎隔几个小时就会问一次的穗穗。
还没等他处理干净洗手池里的灰烬,穗穗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等他按下接听键,立刻听对方装模作样的低声说道,“卫警官,你的卧底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经过组织讨论决定,你可以撤退了!”
“好好说话!”
“好嘞!”穗穗总算又开始说人话,“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昨天去你姥姥家蹭饭,他们一直问我呢。”
卫燃拿着手机走出洗手间想了想,回来这几天和父母的甜蜜期也差不多该欠费停机了,倒不如去姥姥家继续享受几天,念及于此,他干脆的说道,“要不就今天吧,我一会儿就出发。”
“带着你的那张80万过来”穗穗紧跟着说道,“我跟你姥姥姥爷说你学弹琴呢,他们想听听。”
“我真是谢谢你”
卫燃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两天在家,老妈可邀请了好几个朋友过来显摆会弹琴的儿子,没想到穗穗那边同样给他挖好了坑。
浑然不知刀已经快架到脖子上的穗穗继续说道,“还有我房间的那个粉色行李箱。”
“你的房间?”卫燃恨不得捏碎了手机,“那是我的房间!”
“你一年才住几回?总之一定帮我拿过来啊!”话音未落,穗穗便嚣张的挂断了电话。
“还治不了你了?”
卫燃将提前拍下的成绩单发给穗穗,随后将手机调了静音,拿上对方需要的东西和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顺便连自家养的歪嘴儿哈巴狗也带上,开着老爸提前留下的车子便离开了家。
左右不到两百公里的路程,等他赶到姥姥家附近的时候,道路两边已经满是枯黄的芦苇荡以及残存的干枯荷花叶子。
别看这破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萧条,但是等到夏天,这里的景色可绝对没得挑。青翠茂密的芦苇荡随风轻拂,一望无际的荷花塘以及时不时飘过的木头小船儿不但是卫燃和穗穗儿时的记忆,更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外地游客过来。
如果把时间再往前推一推,抗日时期的时候,就是这同一片湖水之上,卫燃姥姥家所在的这个村子,还曾是大名鼎鼎的抗日武装雁翎队的主要阵地。
是以不管卫燃还是穗穗,从小就没少听这个村里的老人不止一次说过,周围哪片芦苇荡附近曾经沉过小鬼子的汽船,附近哪个村的谁谁谁在哪年牺牲在了什么地方,又或者电影里那个堵烟囱的嘎子原型其实是哪个村儿的谁谁谁。
连带着,小时候来这里过暑假的卫燃可没少带着同样来过暑假的穗穗下水摸鱼上树掏鸟蛋,甚至还堵过姥姥家的烟囱,同时也期盼着哪天运气好,能从水里捞出一支王八盒子来。
回忆着儿时的种种,卫燃将车开进了村子,最终停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儿门口。
这里就是卫燃的姥姥家,而旁边紧挨着的街坊,就是穗穗的姥姥家。得益于两人老妈的关系实在太好,这俩院子如今虽然依旧各自开着门儿,但两家中间的院墙上也同样多了个门洞。
还没等卫燃推开车门,穗穗便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脸讨好的凑上来殷勤的问道,“路上累不累?我帮你拎行李吧?”
“少来”卫燃抢先一步把手机收进了兜里,“老实点儿啊,不然我把成绩单给小姨发过去。”
“算你狠!”
穗穗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一脸憋屈的拎起后备箱里的各种东西,带着那条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傻狗第一个跑进了院子。
跟在后面的卫燃还没进门儿,便闻到了杂鱼贴饼子的香味儿,而在穗穗的大呼小叫之下,卫燃的姥姥、姥爷也从院子的不同方向迎了出来。
“你个小东西可算是回来了!”卫燃的姥姥手里拎着把菜刀,用响亮的大嗓门儿招呼道,“快快快!进屋暖和暖和。”
“姥姥,您这是等着我下锅呢?”卫燃开着玩笑问道。
这老太太这才注意到手里的菜刀,“嗨!我这儿切菜呢,一着急忘了放下了。”
“穗穗说你中午回来,你姥姥吃完饭就开始准备了。”
卫燃的姥爷一边说着,一边扛着把铁锹从猪圈边儿走了过来。这老爷子姓韩,就和村子里大部分老人一样,夏天打渔冬天编席,一辈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因为辈分大,在村子里的威望也不小,谁家有个红白事,基本都会请这老爷子过去主持。
卫燃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已经跑了一圈的穗穗,好奇的问道,“姥爷,你这是干嘛呢?”
“前两天刮大风,这老猪圈的顶子塌了。”
韩老爷子带着卫燃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这不想着趁过年之前索性把它拆了改成菜地,反正也有十几年不养猪了,留着也是占地方。”
“等吃完饭我帮你拆”
“你就别动手了,埋汰着呢”
卫燃的姥爷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围裙口罩和帽子,“去里屋吧,茶水都泡好了,穗穗你也别跑了,让你哥自己搬。”
“姥爷说让你自己搬”
已经跑完了第三趟的穗穗叉着腰扬眉吐气的说道,可在看到卫燃笑眯眯的掏出手机之后又立刻认怂改口,“不过我正在减肥,所以还是我搬吧!”
“又怂又钢”
卫燃收起手机,随手捡了几样礼物,朝正在洗手洗脸的老爷子说道,“我去东院儿坐坐,等会就回来。”
卫燃的姥爷一边擦脸一边说道,“去吧!到时候叫他们一起过来吃饭。”
穿过两家院墙的小门儿,卫燃还没进屋便再次得到了两位老人热情的欢迎。
和卫燃的姥爷不同,周家这老爷子可是个正经的祖传老中医,可惜传到他这一辈儿的时候,还有的手艺也就只剩下了推拿正骨。
卫燃小的时候,可没少见在这个院子里见过十里八乡送来的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摔断了骨头,又或者手脚脱臼的倒霉蛋们,惨叫着让这老爷子给正骨上夹板的恢弘场面,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亲身体验过一次。
如今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小时候被这老爷子轻而易举的把脱臼的骨头推回原位时那“嘎嘣”一声脆响却至今都记忆犹新。
而周老爷子自然也格外喜欢卫燃这个曾经不止一次堵了他家烟囱的混小子,要不是卫燃姥姥那边已经做好了饭,恐怕都要把他留下了。
放下礼物和这二老一番闲谈,两家老人和卫燃以及穗穗这俩年轻人坐了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了个中午饭。
酒足饭饱喝够了茶水,卫燃姥爷重新换上旧衣服,戴上口罩手套和帽子就准备继续拆猪圈,卫燃闲着没事儿,索性也找了一身儿破衣服换上帮忙。
倒是穗穗这小玩意儿,机灵的拉着她的姥姥姥爷和卫燃的姥姥凑了一桌,大呼小叫的玩起了麻将。
刮着小风的院子里,卫燃在他姥爷的指挥下卖力的挥舞着镐头,拆解着青砖垒砌的猪圈同时,顺便也听后者讲着古。
按卫燃姥爷的说法,这猪圈最早其实是老房子的厢房,算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十年的历史。后来他结婚的时候在原址盖新房子,一家人就挤在小厢房里,后来新房子盖好了,这老房子也就拆了大半,仅仅留下最后一小间改成了猪圈。
“姥爷,这空心儿墙里好像有东西。”
灰头土脸的卫燃指着拆到一半的墙体说道,这种老房子为了省料,累的都是空心儿的,刚刚一路拆下来里,里面当真算得上蛇鼠一窝,充斥着大量发霉的粮食粒和夹杂其中的蛇皮。
“什么东西?”
负责用小推车往院墙底下运砖头的韩老爷子凑过来看了看,随后抓起被发霉粮食和尘土掩盖的一节生锈铁棍,就准备将其拎出来。
然而出乎他们爷孙俩的预料,这接看着不起眼的铁棍却长的吓人,等往外拽出来小半米之后不但没看见头儿,它的后半部分反而被卡住了。
被勾起好奇心的卫燃立刻来了精神,重新抡起镐头将一块块用黄泥黏连的青砖抠下来丢到小推车上,随后又刨开了积攒了半个多世纪的尘土和夹杂其中各种垃圾。
然而即便如此,当他终于把这节锈迹斑斑的铁棍后半部分刨出来的时候,那一面墙壁也已经被他拆的差不多了。连带着,他还在里面找出了第二根铁棍以及两个沉甸甸的铝制饭盒。
让卫燃看不明白的是,这两根大铁棍子每一根都有接近三米长短,其上还残存着星星点点的绿色油漆,两根铁棍子长度倒是一样,形制也差不多,细的一头和施了肥的黄瓜一样粗,粗的一头儿甚至超过了手腕。
而且不但细的那头镶着块和枪头似的木头,粗的那一头同样各自用两个厚铁片箍着一块鞋拔子形状的糟木头。而除此之外,其中一根铁棍子上,还用麻绳捆着一个“弓”字形的铁销子。
“姥爷,这是干嘛用的?”卫燃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卫燃姥爷一脸感慨的凑上来,“这就是大抬杆,当年雁翎队拿来打小鬼子用的。”
“这就是大抬杆?”卫燃瞪圆了眼睛,“这么老长?”
“可不就是大抬杆,我小时候还用这玩意儿打过大雁呢,不过我用的那种可比这个短得多。”
卫燃的姥爷熟门熟路的揪掉了那两根铁棍细的一端镶着的糟木头,随后便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卫燃凑上去看了看,这里面还能闻到浓重的机油味。
“咱家怎么有这个东西?”
卫燃询问的同时,忍不住把手指头塞进了枪口,这大抬杆的内径少说也得有20毫米,这都称得上一门小土炮了!
“你这话问的”
卫燃姥爷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小的时候不说家家都有,十户人家少说也得有一半有这个。不过咱们家这俩大抬杆,弄不好还真打过鬼子。”
见卫燃一脸疑惑,韩老爷子蹲下来解下捆在大抬杆身上的那个弓字型铁销子,随后也不起身,直接挪到这两支大抬杆粗的一头儿,把它们并紧了之后,将铁销子往末端一搭,这才开口说道,“这种大抬杆是专门放小船儿上用的,枪口搭在船头,后屁股就用这铁销子和麻绳固定在船上。”
等卫燃也在一边蹲下,汗老爷子随手捡起脚边的一根鸡毛,在大抬杆末端找了一端,随后捅开了一个同样用细木头签子封住的小孔,继续解释道,“这俩大抬杆的火门儿并在一起,需要放枪的时候直接把粗线香往上一凑,两条大抬杆一块开火的时候,如果在水面上,能推着小床往后退出了好几米远。”
“姥爷,这玩意儿能打多少米?”卫燃追着问道。
“那可不好说”韩老爷子想了想,“我估摸着百十米应该没问题,要是四五十米的距离,两三层铸铁锅都能给打穿了。”
卫燃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手上被两块创可贴盖住的纹身,可冷静下来之后,却又立刻打消了一瞬间兴起的想法。如今自己胸口和胳膊肘的淤青都还没彻底消退呢,更何况虽然那支手枪暂时不用担心子弹的问题,但那支至关重要的半自动步枪可是已经在滕县打空了。
他这边瞎琢磨的同时,韩老爷子也打开了那两个沉甸甸的铝制饭盒。卫燃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其中一个饭盒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铁砂子,可以拿来当盘子用的内盖上,还放着一截比烟头还粗的线香,以及一卷碎布头和一盒火柴。
而另一个饭盒里,却装满了泛潮的黑火药和两根快烂透了的雁翎,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埋在黑火药里,用牛角做的小漏斗。
卫燃将其从结块的黑火药里拿出来,一眼便发现这牛角漏斗上,还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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