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会动情,所以也会多愁善感、心生怜悯。
想顾月敏这样有责任感的皇室成员,对自己家族治下的百姓,有一种看待自己孩子一样的感情。特别是顾月敏是女子,更容易将母性的一些慈色带进去。看见这样普通的百姓被如此残杀,而且还有女人和孩子,她怎么会不心痛?
元殇不会安慰,只能从后面抱住她,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达给她。她看着顾月敏的神态便觉得闷闷的,心中有满满的想要传达给她的念想。可是,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这世上,或许也就只有顾月敏这样聪明的女子才懂得她这般不善表达的心意。
顾月敏顺势静静靠在元殇的怀中。顾月敏觉得,有时候元殇表现得像一个老江湖,有时候心思却比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还纯净。十三这个人啊,对事物的感官很直接,不喜欢毫无兴致,她是那样爱憎分明,对敌人也决不妥协,对自己更是生死相付,没有半分迟疑。她每日粘着自己想要亲近,但却不懂人与人之间如何交流亲近,似乎除了亲热之外,再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让她这段时间以来啼笑皆非。
元殇只对自己有情,不在乎其他所有人——这样的十三,让她感到温暖,却也为她难过,开心的是她待自己一心一意,难过的是,十三连基本的友情亲情都难以体会,岂不是莫大的悲哀?
“十三,你可知道,咱们大燕百姓是最最善良的人。”顾月敏明知道元殇不能体会,却仍然给她讲述着,“当年我跟着师父去北疆,受了伤,被匈奴高手追着逃回了落阳山,是这里的山民救了我们。见到我们是汉人,素不相识,竟然带我们如亲人一般,给我们做山里的野味,采药熬药,关怀备至。他们这样善良,躲在山里,与世无争,为何会遭到这样的灾难?”
元殇与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感情,她用旁观者的眼光看待这一切,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元殇刚才已经看了,地上的铁箭,箭羽处羽毛的绑法明显是匈奴人的习惯。匈奴人对付汉人,可不管你是大燕臣民还是山中猎户,都是他们的猎物。或许逃得过一时,却逃不过一世。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起武器来反抗。对待敌人,你退一步,对方就进两步,只要奋起相抗,才有生存的余地。
“百姓既善良又懦弱。”顾月敏道,“他们只需要勉强温饱便满足了,可是,近百年来,烽烟从未停息,他们想要苟且偷生都不能如愿。而若大燕盛世来临,我却又担心大燕如前秦那般,奴役百姓、大兴建设。姑姑常说,天下无论兴亡,百姓总是遭难。”
顾月敏面色沉郁,握住元殇环住自己的手,良久一叹。元殇终究不能明白自己的此刻的心情。但靠在她怀中,便觉得秋末的寒意少了许多。
元殇忽然想起一首词,点头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顾月敏侧头看她。这样的话不像是元殇能说出口的。
元殇明白她眼中的怀疑,说道:“这是我最敬佩的人教我的一首词。”
元殇把全词说出来,顾月敏叹道:“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是啊,兴也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若有一日十一哥做了天子,我定然劝谏他体恤百姓。但若是五哥做了天子,五哥那穷兵黩武的性子,这天下……”
这时山洞中忽然传来一声哭喊声:“天杀的!这些畜生连婴孩儿也不放过!”
顾月敏身子一颤,拉着元殇走进洞中。山洞中的角落处,被熏黑的干燥碎石地上,见一个烧焦脸庞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仰卧在地上,肚子被剖开,内脏散落在附近,子宫胎盘上的一根脐带连出来,另一头是两个巴掌大的肉团子,蒙上了灰屑,看不清模样,只依稀还能看见蜷缩的肉团已经成型的小手小脚。
见到这场面,连元殇都愣了一下。顾月敏嘴唇发白,紧紧捏住元殇的手不放。
元殇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对四五岁的孩子也不放松警惕——很多杀手组织会训练小孩子刺杀,这样可以放松目标警惕。元殇自己在四五岁的时候也已经学了很多杀人技巧。长大之后,在世界各地执行刺杀任务,和黑道交锋,见过妇女被□,被虐杀,可还从没见过如此残忍对大未出生的孩子。这就是战争,灭绝人性,伦理道德已经沦丧的战争。
古砚等侍卫头领们已经走到山坳的谷口,听见那亲卫的声音纷纷跟了进来。丰老二是在场人当中与匈奴人接触最多的人,上前说道:“匈奴每到春秋之季,便南下劫掠,平日里也经常来打草谷,将汉人做家畜一般,要么虐杀,要么带回去奴役。北疆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想来这些山民也是为了躲避匈奴人才躲进山中,却不知匈奴人是如何发觉。一般说来,匈奴人只会劫掠人口较多的村镇,山路马难行,还如此大费周章的上山,属下觉得此事不简单……”
“不简单个屁!”程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你他娘的有人性没有?咱们大汉百姓遭人屠杀,你竟无动于衷?!”
“那要怎样?”丰老二拍开他的手,一改平日插科打诨的混混模样,正色道,“就算咱们暴跳如雷,能让他们起死回生吗?是个爷们儿就像慕容青华那样,记下这仇恨,来日在战场上杀他个血流成河!”慕容青华坑杀匈奴俘虏,褒贬不一,甚至有些将军也埋怨他的做法会激起匈奴人更顽强的反抗。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中下层将士的眼中他的的确确是个民族英雄。
“何须等到那时候?”暮骋咬牙切齿,手中捏着一支匈奴人的铁箭,对顾月敏道,“大公子,看情形,这些匈奴人离开不久,不如咱们追上去,杀了他们!”
顾月敏毕竟没有这些汉子这样冲动,迟疑道,“我们是否追得上?”
匈奴人南下打草谷,从来都是轻骑兵,来去如风。一些精兵还配有双马,交替而行,更是来无影去无踪。
丰老二道:“属下在谷外查探过了,匈奴人离开大约只有两三天。这些匈奴兵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小路入了山。山路崎岖,行程应该不快。”
古砚迟疑了一下,也说道,“刚才属下看了一下,从痕迹上看,这伙匈奴人在六人与八人之间。山谷死去的多是老人、女人和孩子,精壮很少。属下猜想,山民都是猎户出身,身强力壮,在山林中更是如鱼得水,不可能被匈奴一网打尽,一定山民精壮不在这里的时候,被匈奴人发现的藏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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