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歌方才那一脚踹得并不轻,被踹下水的那嬷嬷连扑腾都没有扑腾一下,便沉入了水底。
整个沐浴房内,一阵死寂一般的安静。
薛彩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用着孟扶歌的脸,笑眯眯道:“你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能逃得出来?又怎么进来的你的地盘?不如你猜猜,我现在……打算做什么?”
看着孟扶歌变幻的脸色,就算眼前的这张脸是薛彩自己的模样,她也不得不承认,看得很是畅快过瘾。
“倒也不难猜,是皇后帮你出来的,对么?”
孟扶歌神色淡淡地说道,声音却是极冷。
此时的她,看似冷静,但身体,却处于了一个极度防备的状态,随时等着出手。
现在这种情况,惊动外面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举措,薛彩的易容出乎意料的逼真,只怕是十二卫在她们的面前,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呵呵,我就知道你变聪明了……那你不如再猜猜,我为什么不杀你?”
薛彩脸上依然带着笑,但眼神却逐渐地阴冷了下来,唇边噙着一抹狰狞又憎恶的笑意。
她当真是恨极了孟扶歌,绝对不容许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去,她必然要让她付出代价,而最好的结局,就是让宇文戟亲手杀死她,让她亲眼看着她和宇文戟站在一起,成为这个大周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孟扶歌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因为这个时候,孟扶歌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僵硬,麻木。
她开始无法动弹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百毒不侵的自己,中蛊了。
薛彩身上,自带着一股异香,她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孟扶歌的情况,知道发挥效果了。
得意一笑,她伸出手挑起了孟扶歌的下巴,道:“是不是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了?”
孟扶歌眯着眼,冷冷瞪她。
薛彩直接避开她的目光不去看她,讥嘲一笑,“呵呵呵……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薛彩在你手里吃了这么多亏,还会小瞧你吧?”
“你身上的蛊,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名为傀儡蛊,中了蛊之后,便会形如傀儡,无法言语,以无法自己动作,但是……却可以按照我的意愿,来做事。”
说着,薛彩举起了自己的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打去。
孟扶歌也举起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打了下去。
“啪——”
清脆又响亮的声音,让孟扶歌的脸通红一片。
不过,她的脸色依旧是冰冷的,眼底平静无波,宛若一潭死水。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宇文戟他……应该是发现我逃了,他马上就会追过来了。你猜,他能不能第一眼便认出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薛彩一脸从容地说着,仿佛已经料想到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扶歌心里一紧。
她当然相信,宇文戟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可是,既然薛彩已经料想到了,那么,她必然已经有所准备,只怕到时候,即便宇文戟认出她来了,也救不了她,甚至还有可能会收到伤害!
想到这里,孟扶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她倒是不在意自己,她显然更担心宇文戟会出事。
“当然了,凭宇文戟的忍耐力和洞察力,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认出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他才会死!”
薛彩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变,变得狠厉又疯狂,捏着她下颌的手逐渐用力,面容扭曲道,“因为我给他下的,是噬心蛊!你知道噬心蛊吗?这世上最厉害的蛊毒,中蛊之人,会深深爱上下蛊人,他会听从于下蛊之人的任何吩咐。”
“可是他并没有如我所愿那般,深深地爱上我,将你厌弃抛弃,所以啊……他便会承受万虫噬心之痛!你知不知道,自从我在启华殿当宫女给他下蛊之后,每一次他在你的身边,都会承受着那样的剧痛!他此后的伤,他的痛,他的苦难,皆是因为你!”
“而你呢?你在做什么?你享受着他的照拂,享受着他的宠溺和爱护,你自以为是,你愚蠢可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凌驾于他的痛苦之上,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薛彩尖锐的话语,就像一柄尖锐的刀,直直刺向她的心口!
听到这么一番话之后,孟扶歌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种痛,只怕是要比真正的尖刀,还要更痛!
一行清泪,从她瞪大的眼角滑落下来。
她,配吗?
薛彩的声音一遍遍地在耳边响起,她也一遍遍地在问自己。
她不配。
她确实是不配!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宇文戟中的,是噬心蛊,更不知道,他的蛊竟然是在那么就之前便已经中了,而此后自己每一次与他的相处,都会让他承受噬心剧痛!
虽然之前她便有猜到,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影响了他的实力,但是他掩饰的太好了,对她没有任何的怪罪,他想要隐瞒她,欺骗她,她便察觉不了,只能沉沦在他的满腔温柔之中。
如今再去回想之前,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受伤虚弱时的样子,他强忍着疼痛冲她微笑时的样子,他紧紧拥着她舍不得放手的样子,每一个时候的他,对她都是无可挑剔的宠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紧紧的攥住,绞在一处,疼得她浑身战栗,直冒冷汗。
然而,就在她即将崩溃之时,心里,却有一个清明的声音响起。
是宇文戟的声音,他说,扶歌,相信他。
他对她,从来都是包容的,极致温柔的,他宁可忍受疼痛,也要与她在一起,就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之后自责,崩溃,乃至于逃离他。
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上薛彩的当。
罪魁祸首不是自己。
而是下蛊之人,是眼前这个费尽心机谋害她的薛彩!
她和宇文戟一样,都是受害者,任何人都有资格怪她,只有薛彩,她根本没有资格!
隐瞒泪水的双眼,突然变得清明一片,泪水虽然不断地往下滑落,但是,她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竟然……还没有被击溃么?
薛彩脸色不由得一沉。
她方才的那番话,是为了让孟扶歌信念崩塌,彻底失去理智,成为她手里毫无神智的真正傀儡,却没想到……
她居然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坚持下来。
是这个消息不够有冲击力么?
那么,再来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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