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别闹! -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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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之后,吏部尚书兼主考官曲恩找到符云想,递给他一块玉佩。
    符云想一看,这不是那日送给谢七公子的那块么?忙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曲恩一看他神色,就知道这东西是他的,“甲纵的一名考生迟到了,被拦在外面,他舀了这玉佩说是找你。”
    符云想微微沉吟,道:“我去看看。”
    远远地,就看到文华门外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似青松,似孤竹,傲然流华。
    “谢七?”
    男子转过身来,眼神清明而充满笑意,“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他神情悠闲,不像赶考来的,倒似游览到了这里,顺便进来一观。
    符云想疑惑道:“你真的是来参考的?”
    谢七无辜的点点头,“是的!”
    “为什么?”先前明明没有科考的意愿,为何突然改变了?
    谢七好似明白他的意思般,敛起笑意,认真而固执的望着他,“为了能再次见到你,?p阈怕穑俊?p
    符云想一僵,又是这样的眼神,专注得让人想要永远沉溺其中。
    这个人总是有让人产生他的眼里便是全世界这种想法的本事,他暗暗想到。
    谢七率先移开视线,轻笑着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符云想半晌回不过神,只愣愣的点头。
    男子青色的衣料擦过他身旁,`佛还带有高山上松竹一般的清爽气息。
    “对了,我叫谢允。”他回头一笑,眼波流转间,符云想好似看到了秋日山林间的澄澈明月,隐隐风华,不入尘俗。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抛却一切前尘,这日的画面却犹如定格了般印在他脑海里。
    ――最是难忘那一惊艳回眸,那人的笑眉如天上初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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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的给与,却换来彻底的背叛。
    三军阵前,他冷酷的话语让他肝肠寸断
    “此乃敌国细作,赏给你们,就在这里玩吧。”
    衣衫尽裂,心如死灰,情丝斩尽。
    是谁说:“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哈哈,原来他就是如此不弃!
    暗夜里是谁的笑声绝望而悲凉,带着无尽的沧桑和伤痛,穿破云霄,直抵九霄。
    身心支离破碎,他昂然挺立,手染鲜血,指天起誓:“天不亡我,我定要负我人血债血偿!”
    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是谁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024金榜题名
    这次科考取消了明经,只设有进士一科,为期五日的考试,近千名试子。越到后面,整个考场的上空开始弥漫一股异味,几位监考官和试子们都有些精力不济,形容疲惫而邋遢。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如符云想和谢允。前者白衣如雪,笑颜淡淡;后者青衣如墨,神思清朗。
    到第五天,日头偏西时,答卷终于结束。从考场出来,大多试子已经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考官们也像打了场大仗般疲软无力。
    四月中旬,皇榜出来,进士科共试子一千一百三十七人,进士榜取进士二百七十九人,属历朝之最。
    之后,容华策问中选进士,特地叫上大学士林谦、中书令何其建和其他几位一品大臣陪同,算上一众监考官和阅卷官浩浩荡荡几十人。
    老远就看见太极殿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容华迈着大步,坐到龙椅上,符云想,林谦,裴少余和其他几位大人站其身后。
    林谦清了清嗓子:“公堂之上,保持肃静。”
    原本宁静的大堂更加宁静了。
    站在前排左数第三个,从容华进来起,头发丝到脚跟子没一个地方不在抖,因此很荣幸地被容华第一个看中:“你叫什么名字。”那进士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脸。林谦道:“陛下说的就是你。”
    那进士结结巴巴道:“我……我叫……我叫张……张舍。”
    容华冷着脸。沉声斥责道:“抖什么抖,难不成朕还会吃了你?”
    那进士愣了半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草民知错……草民罪……该万死。”
    “下去,下去!”容华不耐烦地挥挥手,“如若朝中大臣每次见朕都是这个样子,那朕……”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他转过头看了眼符云想,符云想顿时会意。
    走到堂内士子中间一一审视,目光如炬,气势逼人,那一刻,和他同朝为官多年的大臣们终于相信他是个手刃敌人头颅的将军。别说,经过这一吓,还真淘汰了近十人。
    策问开始,第一轮,在五步之内作一首与桃花有关的诗,考的是人的才思敏捷度。每人发下一支笔和一张纸后,开始计数,自有宫女太监在一旁候着,临了,那些写不出来和没写完整的都被淘汰。顿时,殿内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第二轮,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列出五条朝政上的弊端并提出修改建议,考的是对时政的敏感度。
    这样经过仔细筛选后,进入第三轮皇帝亲自策问时,只剩下寥寥五十人。
    容华出了一个论题让他们辩论,内容是一个国家明君与贤臣哪一个更重要?
    一时间,殿内变得吵杂起来,有说明君重要的,有说贤臣重要的,还有说明君与贤臣同样重要的,总之,哪种观点都有。
    最后,林谦划出三个方位,一个一个的站出来论述自己的观点,再站到相应的位置。
    一路听下来,陈词大多大同小异,说明君重要的尽是溜须拍马之词;说贤臣重要的,不外乎例举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有振兴之心却无能臣之助;而说明君与贤臣同样重要的,也是引经据典,乍一听上去,挺气势磅礴的,但仔细一推敲,却站不住脚了。
    剩下最后十个人时,容华揉揉额头,有些失望的道:“符爱卿,你和林大人来主持,朕疲了。”
    符云想看向剩下的人,恰好谢允也望向他,目光对视间,他心头一动,劝道:“陛下,再听一个吧。”
    容华见他神色有异,不禁疑惑,却仍旧坐下。
    符云想上前一步,指了指谢允,道:“你来说说你的观点!”
    谢允淡淡一笑,态从容的躬身行礼,眉目一扬,朗声道:“草民以为,明君比贤臣更重要。”
    容华以为他又和前面的一样,阿谀奉承,不由皱紧眉头,脸上的不耐尽显,可是当那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他几乎忘记了动作。
    “纵观历朝历代,皇帝数百位,明君少见而名臣颇多。有明君,名臣自然出世,无明君,再怎样有能力的臣子也是尸位素餐。想各朝亡国之君,哪一位朝中无几名能臣,但无一不是偏听偏信,致使能臣贤士或含恨而终,或惨遭杀身。如本朝前面三位君王主政时,名臣迭出,不是因为人才多,而是因为有能识才之君在位。贤臣好比千里马,明君则是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明君比贤臣重要。”
    ☆、025风波渐起
    一番陈词,慷慨激昂,条理分明,或论或辩,侃侃而谈,一时间,殿内众人都折服于他的绝世风采,久久不能回神。
    容华微眯着眼睛,神思有些恍惚,太像了,一样的从容不迫,一样的潋滟风华。不同的是,一个清冷如高山秋月,气质卓然,却略带凉薄;一个淡然如世外谪仙,飘渺莫测,却出入尘俗。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南阳谢允!”
    霎时,殿内众人像炸开了锅般纷纷赞叹羡慕不已,就连符云想和容华也面露惊异。
    要知道民间有过传言,凡南阳谢氏子弟,仙人之,智慧无双,但家族却有严规,后世嫡亲一脉代代不得入朝为官。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知道谢氏一族到底传承了多少代。自新朝建立之初,南阳谢氏就已经存在了。但由于他们不入朝,不做官,不经商,朝廷也不曾注意过。正因为这样,谢氏一族在世人眼里尤显神秘。
    “你为何入朝?”容华问道。
    谢允眸子一闪,快速的瞥了眼符云想,答道:“因为值得!”
    至于什么值得,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是君主昌明,值得辅佐,或是其他什么,就任人所想了。
    “不怕违背族规?”容华又问。
    只见他狷狂一笑,眉宇间透出几分凉意,微一抱拳,答道:“草民是旁支出身,不受族规约束。”
    到黄昏时分,策问结束,后面的几位表现的都还不错,虽不如谢允来得出彩,却也是言之有物。容华舀过名册,用红笔在谢允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状元就是他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知己。
    人生的三大幸事,金榜题名即为其中之一。进士榜红纸黑字,大大的一张贴在城门旁,以供百姓观看。揭晓名次的布告由皇帝点定,黄纸书贴在城墙上,鼎甲三人的名字尤为显眼:
    第一名,谢允,河南南阳人;第二名凌川,河北清河县人;第三名,王志远,江川牧城人。
    分别对应的是状元、榜眼、探花。
    老百姓都围在皇榜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直到放榜后数日,整个帝都内都喜气洋洋。
    ==
    这边刚尘埃落定,那边却风波渐起。
    话说就在符云想忙于科考一事时,太后却突然下了一道w旨请符老将军进宫喝茶。
    任谁都听得出,这不过是名义之词,至于到底什么事,只有去了才知道。
    西宫御园内,太后态娴雅的修剪着花枝,深宫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容颜依旧姣好,“老将军身体可大好了?”
    “回太后的话,老臣已经无恙!”
    “老将军,咱们有几年未见了吧?”
    符老将军被她一句话勾起了回忆,怅然感叹道:“是啊,自老臣闲赋在家后就再没见过了,大概也有近十年了吧!”
    太后放下手中的剪刀,坐到一旁放着软垫的石凳上,亲自给符老将军斟满茶水,似回忆似怀念,“想当年先帝过世,剩下哀家孤儿寡母孤苦无依,还多亏了老将军的扶持啊。那时,陛下也不过才七岁,一晃,就十六年过去了,真快呀。”
    符老将军已年过七旬,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风雨没经过,对于太后频频提及旧情的做法,自是心如明镜,所以一直静静地听着,等着她的后话。
    果不其然,太后语锋一转,问道:“云想今年也二十好几了吧?”
    “回太后,二十有六了。”
    “哦,不小了!”太后微微一顿,又问,“可有中意的女子?”
    提及此,符老将军面色一沉,对几年前容华的突然纳妃,却偏偏纳了他给云想看好的人,颇有微词。再加上苏颜紫的进宫,他更是耿耿于怀,语气不免重了些,“有又怎么样,还不是别人的。”他暗有所指。
    太后一愣,顿时会意过来,不由笑了笑,“老将军是说颜紫吗?这你可错怪哀家了,你老想想,要是云想真对颜紫有意,在你府中时就早提出来了,哪还会等到颜紫进宫啊?”
    符老将军仔细想了想,敛下神色,道:“老臣惭愧!”
    “无妨!”太后挥了挥手,又笑意盈盈的望向他,“老将军觉得玉儿怎么样?”
    符老将军疑惑的看着她,随即反应过来太后口中的玉儿就是玉公主,忙慌乱的起身行礼,“玉公主金枝玉叶,聪慧可人,自是惹人怜爱,只是……”
    “没有只是!”太后打断他的话,“只要你老满意就行!”
    符老将军还是有些迟疑,道:“老臣总得问问云想的意思。”
    太后轻抿了口清茶,微笑着道:“老将军果真糊涂了,如果真由得这些孩子们,那咱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儿呀?”叹了口气又道:“等玉儿的事定下后,陛下也该大婚了,中宫一直空悬着也不是个事!唉!这些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这几句话着实说到了符老将军的心坎里,点点头道:“是啊!”又想起自己不知还能活多久,心中便定了下来,感激地朝太后行君臣大礼:“老臣e云想谢过太后抬爱。”
    看他答应了,太后稍稍松了口气,眼神却有些幽幽。
    希望是我多虑了,那些事不过是巧合而已。她淡淡想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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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极力的隐藏这自己所有的情感,因为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配,这种恋情本身甚至都是一种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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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6朝局变化
    这几日,符云想忙于即将推出的新政,和容华带着一帮年轻官员奋战了几日几夜,终于讨论出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
    从文宣殿出来,他望着阴沉沉的天,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看来这天真是要变了,他感叹着。
    回到家中,屏当,沐浴,更衣,用膳,进茶,动罔不吉。舒适的躺下睡了个好觉,直到晚膳十分方才转醒。
    符老将军看他过来,动了动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符云想抚了抚压根没有褶皱的衣袍,坐下,询问道:“祖父,你有事和我说?”
    符老将军叹口气道:“云想,你也不小了,该想想成家之事了!祖父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知还能活多少日子,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娶妻生子,到了地下也好向你早去的父亲交代。”
    符云想喉头一梗,心口微恸。他知道,这些年祖父为了他的事没少操心,到如今身体大不如从前还在为他担心着,细细一想,自己还真是不孝。他舀过筷子低头用膳,清俊的面容上笑意不变,动作更是一丝不乱,好像符老将军说的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可脑海中却陷入了一场天人交加的挣扎,一个声音说要随了老人家的意,好让他安度晚年,另一个声音却反复提醒着他,你爱的是容华,你爱的是容华……
    半晌,符老将军见他不发一言,以为他是答应了,自顾自道:“前几日太后向我提了提,说玉公主对你有意,想促成你们,我也答应了,如果你没有异议便把日子定了吧。”
    “祖父……”符云想抬起头,刚想拒绝,可一接触到对面老人那慈爱的眼神,看着那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容,还有那满头花白的头发,胸口一酸,沉默着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三更已过,符云想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晚膳时祖父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他把手放在胸口,心里默念,容华……容华……
    第二日,早朝时,裴少余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新政的内容,其中有一条是加强中央集权,这就代表着要分散丞相和三省的权利,于是,他纠结了一众老臣率先发难,一个个面若哭丧般向容华哭诉着自先帝驾崩以后的种种不易,和这些年的功绩。
    这样一来,如若容华依旧一意孤行,就会落下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骂名。
    这一招先发制人他们倒是运用的愈发娴熟了,符云想勾起唇角,讽刺的想道。
    下朝后,容华黑沉着脸回到御书房,狠狠地踹开房门,惊得两旁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进了室内一掌拍在书案上,转过头对跟在后面的符云想道:“查一下参与新政的人中有没有丞相的人?”
    符云想点点头,暗自皱眉思索着谁的可能性大一些。
    又听容华气愤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这帮老家伙,我迟早要办了他们!”
    “陛下何必跟他们置气?”符云想倒了杯凉茶递给他,劝道:“新政一事牵连重大,陛下还是循序渐进的好。那帮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已经串通一气了,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政局动荡,要是兵戎相见,那就得不偿失啊!”
    容华稍稍平息了胸中的怒气,漂亮的眸子里显出些许挫败,低沉着声音道:“云想,我是不是太心急了?动作如果缓一些,思虑如果周密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了?”
    那神情就像一个急待安慰的孩子,看得符云想一阵心疼。他知道,虽然容华登基已有十六年,亲政也有八年,可真真正正的推行自己的政策这还是第一次。开年以来亲眼目睹着他对科举的期待,对人才的重视,对新政的势在必得,即便他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也不忍心打击他的信心。
    可裴少余等人的突然发难却犹如给了他当头棒喝,一时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他只是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提醒他,那样有个心理准备便不会如现在这般难受了。上前几步抚上他的肩,道:“没事!他们都是各自为营,目前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利益才站在统一阵线。我们只要放慢脚步,徐而图之,再制造点矛盾从他们内部瓦解,总会成功的。”
    肩上的手掌微热,那一句“我们”听在他耳中舒坦极了,就连那点小小的沮丧也顿时烟消云散。他心中一动,头轻轻靠上符云想的肩头,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这动作在符云想看来,以为他心底难过,倒没做他想,还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后背。
    容华低垂着头在不易察觉的角度轻轻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幸福而满足。
    书房内墨香环绕,气氛宁谧,两人虽各有心思,但却爱意浓浓。
    这时,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太后驾到――”
    ☆、027不做皇帝上
    容华猛地抬起头,狠狠瞪向门口通传的太监,对旖旎绮思的被打断表示极度的不满。
    太后一进来就瞧见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不禁一愣,道:“怎么,哀家来的不是时候?”眼眸一扫,看到符云想也在时,秀眉几不可查的轻轻一皱。
    容华压下那股火气,口吻略显呛人,“没,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往里走的脚步一顿,瞪向他,佯怒道:“陛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哀家来看自己的儿子还得提前通知一声?”
    “母后!”容华揉揉额头,上去扶着她的手臂,“您知道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哼!”太后转过头不理他,看向符云想,“符将军也在?你们在商量事情么?”
    符云想躬身行礼,“回太后的话,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臣先告退!”
    “等等!”太后拦住他,问道:“符老将军近来可好?”
    符云想心中一突,以为她要说起婚约的事,神色迟疑的看向容华,他知道吗?同意吗?又自嘲一笑,他知不知道,同不同意,又有何区别呢?口中轻飘飘的答道:“谢太后挂念,祖父一切安好!”
    “嗯,那就好!”
    容华没有错过太后看云想时眼底闪过的审视、戒备与担忧,他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来,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他们长时间呆在一起。于是,他半揽半推的转过太后的身体,往门外走去,“母后,走,趁着今日不忙,儿臣陪你去散散步。”
    在走出房门的刹那,他快速回头对符云想眨眨眼,无声说道:“等我回来。”
    作为一介帝王,容华极少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符云想看得一愣,不由轻轻笑开来。
    从东宫到西宫,要经过御花园。
    此时,园中百花竞艳,好不热闹。微风拂过,浓郁的花香袭来,直让人觉得置身一片香粉王国,熏人欲醉。
    满园春色中,唯牡丹艳压群芳,一簇簇,一朵朵,花朵硕大,花瓣肥厚,花蕊也特别多。颜色各异,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似霞,白的似玉……
    “母后,您今日来找儿臣有事?”容华扶着太后闲闲往西宫走去。
    太后瞥他一眼,轻轻“嗯”了声,“哀家想把你皇妹许给符云想,你觉得如何?”
    容华脚步一顿,整个人瞬间僵住,心底泛起层层冷意,夹杂在冲天怒火中,灼得他全身生痛。
    “怎么了?”太后状似不解的问道,眼底的忧虑却更加浓重。
    容华紧了紧垂着的那只手掌,摇摇头,僵硬着身体继续朝前走去,可抬起的脚步却`佛有千斤重似的,胸口更是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走上西宫的玉阶时,容华突然开了口,“朕不同意。”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太后耳中。
    她快速的偏过头,吃惊地盯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称朕,却是为了一个男人。她想笑,真的想笑,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竟这般惩罚她?竟让他的儿子不爱红妆爱男装。
    “为什么?”即便心里已经认定,可她还是想让他自己说。
    容华不语,因为他也想不出理由来,难道要说云想是他的么?
    许久,只干瘪瘪道:“他们不合适。”
    太后深深的看他一眼,目光清冽,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严肃,沉声道:“跟我来。”
    转过太后的寝宫来到后殿。
    指着殿上供奉的三个牌位,她轻喝一声:“跪下!”
    容华心里忐忑,面色却是如常,这是有生以来母后第一次对他大声斥责,他却还不知缘由。
    听话的跪在祖宗牌位前,太后也跪倒他身边,他大吃一惊,准备扶起她,“母后……”
    太后挥挥手,问:“容华,你知错了吗?”
    自从他登基以后,太后便不再叫他的名字,这也是十六年以来的首次,乍一听,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父皇还健在,他们总是这样叫着自己,“容华……容华……”一声一声,亲密而宠溺。
    “什么?”他侧过头看向太后,微微疑惑着。
    “你为何不同意玉儿的婚事?”
    “他们不适合!”
    “那谁适合?你吗?”太后语气淡淡,平静的道出这个容华千方百计隐藏的秘密。
    容华瞳孔一缩,诧异的望向太后,目光尖锐而凌厉,声音中带着秘密被勘破的羞愤和恼怒,“您您您怎么知道?”
    太后不答,只灼灼直视着他,“你知道错了吗?”那语气中竟含着不易察觉的恳求意味。
    容华偏过头,固执道:“我没错。”
    “你”太后一噎,被气得颤抖着身体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站起身道:“你再说一次!”
    “爱一个人有错么?”容华轻轻反问道,
    “可他是男人!”太后激动地大声吼道。顿时,殿内一片安静,只有或重或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良久,她叹了口气,道:“而你是皇帝。”
    “那我不做皇帝可以吗?”
    ☆、028不做皇帝下
    太后像是看到什么令她惊恐的东西似的,害怕着接连后退几步,身体不住颤抖着,脸色惨白,“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的声音如蚊呐般。
    容华闭上眼帘,不去看太后伤心失望的面颊,喃喃道:“我不做皇帝了,我把皇位让给容锦来做好不好?”
    那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追着云想了,他嘴角泛起细微的笑容。
    倏地,殿内响起“啪”的一声,清脆利落,容华被打得头一偏,连带跪着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一旁倒去,可见那一巴掌的力度有多大。容华稳了稳身子,紧抿着嘴唇不语,他没觉得有多痛,只是火辣辣的烧着。
    太后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容华脸上渐渐浮现出五个清晰地手指印,心里一痛。闭上眼静静想着,这是她最懂事的儿子呀,从小到大几乎没让她操过心,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模样了呢?这些年是不是太过忽视他了?
    还记得去年有传言陛下和符将军因一女不合,她虽身处后宫不问朝政,却不代表她不知道朝上发生的事。于是,她安排人密切注意两人的动向,毕竟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朝廷是经不起这样的两个人反目的。可观察的结果却出乎意料,比如说陛下经常对着符将军的背影发呆,符将军不在朝的那段日子陛下也越来越沉默。初听这些消息,她并未多想,直到后来有两次自己亲眼目睹了这状况,心里才渐渐警惕起来。
    到如今,还是迟了么?
    她敛了敛情绪,厉声斥责道:“大周朝上百年的基业,岂容你当儿戏?”
    容华苦涩一笑,略带疲惫的道:“母后,如果儿臣真舀这秀丽江山当儿戏,三年前儿臣就不会纳妃了!”
    太后只觉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炸开了似的,嗡嗡作响,三年前,三年前……原来三年前就……她又想到,会不会比三年前更久……
    摇摇头,她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她怕那个答案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可容华低沉且飘渺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母后,自父皇仙逝后,您便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年仅周岁的锦弟身上,这些儿臣都能理解,可那时的儿臣也不过七岁,却不得不以稚龄之登上那像深渊似的宝座,您可想过儿臣心里该有多恐惧?”他顿了顿,脸上扬起柔和的笑容,“但儿臣却从来没有怪过您,您知道为什么吗?”
    也不待太后回答,又继续道:“因为有云想。十六年以来,他一直在儿臣的身边,为儿臣守着这万里江山。您说,像他那样玉树兰芝般的人物,儿臣能不动心吗?”
    这一刻,太后陷入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啊!如果不是她的忽视,容华哪会爱上那个人啊?一瞬间,她像苍老了十几岁般,双肩无力地垂着,背影也透着颓然,酿跄着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容华`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说着,“在您眼里,在大臣眼里,在百姓眼里,儿臣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肩负着这天下重担。只有在云想眼里,儿臣才看得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和普通人一样,会痛,会笑,会发怒,会疲累……也偏偏是这样一个人,他却不爱您的儿子!您说,可笑吗?”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像是陷入痛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无言的痛,溢满整个大殿。
    太后静静注视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心被揪成一团,这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看他痛成这样,自己又何曾好受。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向先帝的牌位,目光迷茫而无助,君望,我该怎么办呢?
    忽然,容华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体跪行到太后身边,紧紧地抓着她的双手,语气切切而恳求道:“母后,儿臣不求能和他在一起,只希望能远远地看着他。您不要逼他娶皇妹好不好?”
    好不好?那么浓烈的哀求意味,哪像是一代帝王该说的话!
    太后抬手抚上他精致的眉目,那微红的眼眶竟已蓄满泪水,她胸口酸涩难忍,轻轻把容华揽进怀里,眼一闭,泪水滑落……
    ……
    回到御书房,已是午膳时分,他吩咐宫人传了膳,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那人斜倚窗口,手执一卷书,神情闲适而慵懒,身长玉立,眉目如画,暖暖的日光透过他,在地上投下一道优美的剪影。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个像谪仙般的人就那么自然的入了他的心,从此就像扎根了般再不肯走。
    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避开地上的倒影,轻轻唤道:“云想。”
    那人转过头,如他所料,脸上永远挂着如三月春光般的淡淡笑意。
    如此便好,他想。
    ☆、029琼苑试探
    “陛下!”符云想放下手中书卷,顺着声音望过来。
    在看到容华脸的那一刻,他只觉心脏好似被重物狠狠一击,痛得他差点痉挛,幽深黑眸顿时暗沉一片,里面的狂风暴雨愈来愈浓,隐隐泛起嗜血的光芒。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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