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 - 分卷阅读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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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谄媚一笑:“您先请。”
    景帝脸色实在难看,也没心情仔细打量进来的到底是什么货色,随随便便一打眼,就手指了一个。
    左相给另外一个打了个眼色,小指隐蔽地一指苍天素,两位女子分别到各自客人身边坐下。
    苍天素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天外飞仙,平心而论,这个女子生得勉强只能算是清秀,笑起来却有种此方女子并不具备的飒爽英姿,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自信果敢。
    苍天素眯了眯眼睛,笑问道:“听得懂我说话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十分知趣地移开了黏在他脸上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可以的,这里有人专门教过我们。”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却也还算流利。
    两相比较起来,坐在苍景澜身边的那位女子相貌十分出众,说话口音却十分浓重,磕磕巴巴也并不很流利。
    同样的三个月时间,两个人语言学习的成果高下立别,更何况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位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子并不会本地的语言,她们早该预料到会被提问到这样的问题,进而有所准备才是。
    苍天素默默在心中打了一个分数,又问道:“你有名字吗?”
    “张戈。”那女子动了动嘴唇,这是她来后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省略掉了原名中间的那一个字,穿越也就算了,还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掉到了妓院里,哪里还有脸面使用本名?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从苍天素似笑非笑的唇角扫过,啧啧,古代风水就是好,就凭这张脸,搁现代那啥啥天王巨星都得靠边站,哪里还用得着凄凉地来嫖妓?
    不对啊,张戈隐隐觉得有几分蹊跷,这有一个长得好看的也就罢了,这满屋子挤了这么多人,小的漂亮俊秀,大的邪魅风流,连那个满头大汗的老头看着都挺帅的,年轻时肯定也丑不了,就这么一伙子人,好好的怎么都跑到妓院来了?
    她们穿过来之后,这里的老鸨自然把她们当成了摇钱树,基础定位就是用来讨好达官贵族的,因此很给她们恶补了一些这里的官场常识。
    张戈知道得东西并不多,不过也清楚这个世界如同战国和三国时期一样,打仗死人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个国家是苍国,统治它的皇帝也姓苍,今年三十多岁。苍国还有一个大皇子雍亲王十分出名,打得邻国屁滚尿流,今年还没到二十岁。
    跟张戈一块穿越过来的女人是她的高中同学,叫张蕾,来了之后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儿叫火炎焱,听得张戈直犯牙疼。
    两个人平时真没什么交情,不过是大学毕业后一块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吃完午饭顺路一块打车回家,被青天白日一道雷送到了这个鬼地方。其实张戈就有一个问题至今没有想明白,那个悲催的出租车司机去了哪里?
    张蕾在听说了苍天素的事迹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她轻蔑地扫一眼旁边坐着不说话的张戈,心中笃定这是她穿越来老天爷给她设计的真命天子。
    张戈心中实在不敢苟同这样天真的想法,她个人认为苍天素铁定也是穿的,而且还是个走争霸路线的种马男,深受起点小说的荼毒,不然就屠城那种事情,换了个正常人,哪里做得出来?
    张戈此时越想越觉得心中发毛,眼前的美少年凝眸浅笑,顾盼盈盈,眸似深潭之水,双眉淡如山色,怎么越看……越像是传闻中倾绝天下的雍亲王千岁?
    至于旁边那个黑着一张老鸹脸的英俊中年男子,还用说,正好符合传说中的喜怒无常的景帝陛下形象。
    张戈一瞬间恨不能泪流满面,她跟张蕾最不同的一点在于,张蕾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抓住了可以改变一生的命运。
    张戈却没有这样大的野心,她只想要安安稳稳混一段时间的日子,等凑够了钱就把自己从这种腌h地方救出去,反正论样貌论才华,音乐艺术生张蕾甩了她一条街,她并不是十分打眼的,老鸨也不会死扣住不放。
    结果千算万算谁料到第一次登台就能够遇到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张戈此时满心的无奈,合着苍家人他妈还都是流行组团的,老中青三代还非得一块来,您说您这是何必呢?
    不过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天纵奇才、头角峥嵘,还是起点男穿越过来搞争霸的呢?反正无论如何,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早已经暴露了,凭人家的本事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省劲儿,张戈咬了咬牙,低声道:“天王盖地虎!”
    苍天素一口茶喷了出来,笑容中多了真真切切愉悦色彩,当年李宓一直以为他也是穿越者,经常时不时凭白冒出来这一句,希望看到他露出所谓的狐狸尾巴,这样的蠢动作直到他五岁之后方才逐渐减少了。
    他背靠在软垫上,笑了大半天时间,张戈已经是满头的冷汗,虽然美人笑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作为一个小人物,我也很高兴我的一句蠢话能够逗您老乐一乐,不过您老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的动静,满屋子人都看过来了,你亲爹眼睛里面都在冒火光呢。
    “我听说过这句话,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苍天素仍旧使用的是苍国国语,长长叹了一口气,深沉状一低头,便没有了下文。
    人家说完就自顾自低头发呆了,全然不在意满屋子各色的目光,可惜视线中央的另一个人却做不到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张戈被瞅得差一点哭出来,她是背对着苍景帝坐的,此时就感觉后背凉飕飕阴森森的,怪渗人的。
    苍景澜脸色阴森到了极点,一把推开从刚才起就黏着自己不放的蠢女人,一把扯过背对着自己战战兢兢的女人,放到眼前打量了三秒钟,又厌恶地把人甩开。
    什么狗屁东西,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皮肤不够白,胸部比剁肉的案板起伏不了多少,就这个模样,最多能打个两分。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皇帝都有心思忧郁地捧着自己的俊脸照照镜子,他一直没有弄明白苍天素的审美水平,不说别人,就说那个姓段的傻小子,就那个模样那张脸,满大街一抓一大把,你竟然都能看上?朕看一眼都直犯恶心!
    眼前的女人是长得丑,不过没准大儿子他就好这口,皇帝心情十分郁闷,咬咬牙十分不客气问道:“你都说了什么,惹得我儿子这样高兴?”
    嘿,这话说得,我也正想问呢,我说啥了我,莫名其妙你儿子就抽风了,我冤不冤啊我?张戈咧咧嘴巴,勉强撑着脸笑道:“没什么,就是说了一句诗……”
    皇帝死死盯着她没出声。左相见她兀自懵懂着,赶忙指点道:“是哪一句诗,还不快快说来?”
    您当我不想说啊?张戈不知道怎么翻译成这个大陆的古怪语言,还在为难的当口,害得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终于良心发现,出声解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句寻常的诗句,只是儿臣想起了旧事,心中感慨罢了。”
    他说完不待旁人搭话,十分亲昵地拍了拍张戈满是汗湿的手背,笑道:“这位姑娘诙谐幽默,十分有趣,格外讨人喜欢。”
    此人话里话外十分有想直接给她赎身的意思,张戈听得一阵冷似一阵,别是当真要杀人灭口了,反正她是一点也不相信会有啥坑爹苦逼的一见钟情。
    果然,苍天素停顿了一下,含笑道:“我府上正缺这样一位知情识趣的姑娘,今天正好寻着了。”
    苍景帝听了第一句,就没了听第二句的意思,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放肆!你敢!”
    苍天素诧异了一下,看了皇帝一眼,疑惑道:“难道父亲也看中了她?那做儿子的自然不好同您抢人,咱们两个把人换一下如何?”
    苍景澜的脸皮都有点发绿,再也忍耐不住,抬手去掐他的下巴,一把扯到了自己面前,不料苍天素早有准备,膝盖曲起重重顶在他的柔软的小腹上。
    苍天素深谙医道,清楚人身体上的每一个脆弱部位,此时照准地方全力施为,景帝前段时间喝下去的一口茶水一下子反溢出来,捂着小腹摔倒在地上。
    “大哥!”苍天a惊叫了一声,吓得脸都黄了,急忙同苍天一起把皇帝扶了起来。
    苍天素拿手帕擦了擦自己袖子上洒上的茶水,故作惊异地一挑眉梢,冷笑道:“父皇如何这般不小心呢,您不为了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也当为了天下百姓、万民苍生保重龙体呢。”
    苍景帝蜷缩在地上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酸水直往上冒,缓了半天才终于借着一左一右两个人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
    他没有发火,看了苍天素一眼,也是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以苍天素的性格,如果不是真恼了,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失礼犯上的举动。
    皇帝在心中一个劲儿地苦笑,这要换个人敢跟他动手,他都能把人脑袋砸进胸膛里面,只可惜动手的人成了苍天素,他不仅生不起气来,还得反省自己的不是。
    ☆、85章
    因为苍景澜心虚万分之下的不自觉退让,往自家父皇肚子上来了一个飞腿的苍国大皇子最终顶着三个弟弟一个苍国丞相见鬼一般的诡异目光,跟连连点头哈腰的鸨母讨来了张戈的卖身契。
    他在张戈发光的目光中拿过这张薄薄的纸,花了三秒钟时间从头到尾大致浏览了一遍,没发现其中有什么蹊跷之处,指了指最下面的手印给张戈看了一眼。
    穿越女仍然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见状压根没有弄明白领悟过来他的意思,结结实实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秀无知。
    苍天素似乎倍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抓过她的手往卖卖身契上的红手印上一盖,发现起码大小一模一样后,又捏着她的手指看了看指纹,对比了一下大拇指,确保实实在在是同一张手后,方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因为化名为张戈的张戈和化名为火炎焱的张蕾刚穿越过来时并不认识苍国的文字,无法在卖身契上签名,都是直接按的手印。
    就这么短短暂暂几秒钟的时间,张戈就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苍景帝带着火气的目光烧成黑炭了,同时被苍天素素白纤长手指碰过的地方也残留着某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后背火力十足,张戈仍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虽然是冬天,房间里温度却不低,火烧得很足,这位雍亲王的手却仍然冰一样带着彻骨的沁凉,张戈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属于高端的穿越改变种族的类型。
    老鸨看到了苍天素的动作,也没有急着辩白,等他确认无误后,方才拿涂抹了不知道多少胭脂香粉的烟罗帕一掩唇角,媚笑道:“王爷放一千个心,一万个心,妾身就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呐!”
    苍天素轻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张戈巴巴眨巴着不大的黑眼睛,殷切万分地看着他手上的卖身契,有了这玩意,自己就算自由了。
    只可惜苍国大皇子接下来的举动向她表明了,不能够指望一个搞过屠城的枭雄展现个人慈爱,充当一位慈善家,人家转手很自然就把卖身契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甚至没有让张戈这位苦主再多看一眼的意思。
    张戈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过苍天素的举动仍然让她对此人的性格有了些许的了解。周围一共四个皇子一个皇帝一个丞相在看着,老鸨只要具备最起码的智商也不可能有胆量给一张假卖身契糊弄他,人家仍然坚持要多行一步,检查确保卖身契的真实性,可见此人心思缜密。
    张戈也是在心中暗自叹息,不论此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万恶的起点种马穿越男,最起码就这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就让她此时若有所悟。
    成功真的不是偶然的,连她这个卖身契的最直接关联人都没有想到还有检验卖身契真假的必要,人家就能够想到了,还检查得这样仔细,杜绝了一切作假的可能性,显然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张戈想完,苦逼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好转,正相反,她心里更发愁了,敌人对手这样强大,她想要从其手下逃脱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张戈承认自己完全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苍国大皇子是在想什么,虽然人家的实际年龄比她还要小。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穿越女在心中再一次泪流满面。
    让张戈松一口气觉得后半辈子人生有望的事情在于,苍天素回王府后直接把她安排在了极为偏僻的西厢房,并没有往书房里拉,或者往卧室里拽的意思――这让其实已经有了失身觉悟的张戈大大松了一口气。
    等她躺在柔软的铺盖上入睡的时候,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实在多想了,就冲着人雍亲王那张脸,真要睡了她,不定吃亏的是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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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苍家一行人老中青三代青楼聚首后的第三天,先前仿佛完全遗忘了自家大儿子年龄的皇帝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身为人家父亲应尽的责任。
    苍景帝顶着两个浓重的熊猫眼黑眼圈,在当天的早朝上给已经将将二十岁的苍国大皇子赐了婚。
    其实按照苍国的传统,一直是宣扬提倡早婚早育的,在十六岁的成人礼上还没定亲那都能算是晚了的,普通百姓尚且如此,按贵族们的惯例就更早了。
    大皇子这个比成人礼的时候都拖了快四年呢,实在是晚得不能够再晚了,更何况人家最离谱的地方在于,现在大皇子房里面连个贴心通房的丫鬟都没有安置上。
    所以满朝文武都不意外皇上姗姗来迟的指婚行动,不过当李泉用前所未有的低沉语气读完了寥寥百余字的圣谕,被惊掉了下巴的人仍然不少。
    ――不为别的,被指婚给大苍国千百年来最年轻亲王殿下、给战神当嫡妻的女人,既不是名门,更不是皇亲,甚至连差不多的世族人家也不能算,横竖就是一个从二品通奉大夫的嫡女。
    从二品的官职,搁地方上还能勉强算得上是一方权臣,搁到净京城里,那还真是排不上号,勉强只能说是通名后不会觉得自个儿丢人的高度。
    自古跟皇子结亲、同皇室联姻,那一直是公认的长脸事情,谁不当成天大的荣耀来看待,家中没有十几二十个拿得出手的、说得上话的人物,没有几百年的煊赫历史,谁敢肖想皇子啊。
    ――结果这回不知道皇上哪根筋又别住了――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小皇子,苍天素的大名报出去整个无极大陆谁敢等闲视之,这么大的漏子白白让一个小京官给捡了去。
    早朝一散,文武百官纷纷上前跟大皇子连并人家未来的老丈人道喜,面上全都显不出来,心中的阴谋论一个接一个往外冒,具体想些什么就只有他们本人清楚了。
    苍天素倒是神色如常,别说是恼怒嫌弃女方势力小地位低,他甚至还挺高兴的,还过去跟战战兢兢、吓得着实不轻的准老丈人打了声招呼。
    通奉大夫姓刘,单名一个庆字。
    他家真不是啥显贵,往上数三代都能找得到贫农的影子,他爹苦巴苦熬中了科举,被分配到没有啥油水的小县城当了个县官,一干就是一辈子,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业绩供后人吹牛打屁的,不过也成了刘家命运的历史性转折点,当了刘家第一号得意的人物。
    有了他爹打下来的基础,刘庆咬牙拼死命卖力读书,年仅二十出头就中了二甲,这个人也有几分气运,十多年当了个通奉大夫,成了整个刘家第二号得意的人物。就凭着接连两代人的努力,整个家族才算完全脱离了山沟沟。
    刘庆在最初的狂喜过后,就是大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重了,已经完全不是福了,根本就是个祸患。
    刘庆顶着同僚各色的目光,也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捞着的这样的好事,他想来想去,觉得唯一能让皇上看得上眼的,别是想借他这个“刘”姓,弱化大皇子屠戮前皇后一族刘姓的后遗风波吧?
    ☆、86章
    苍景帝的赐婚圣谕引起了朝臣对苍国这一代储位之争的又一轮破天议论,不少人心思都活络起来了――莫非大皇子并非皇上属意的储君人选?
    ――毕竟这啥刘庆的女儿,当真看不出来有成为太子妃乃至国母的资质,不说心高气傲的皇室宗亲,就连稍微有点底蕴的世家贵族,恐怕都不愿意接受这样可悲的现实。
    其实他们都误会苍景帝了,皇帝这次真没想啥阴谋诡计,当然,他心中确实有那么些小九九,难免有点算计,不过真没啥坏心眼,这跟先前几次给整个西北军穿小鞋,那是有本质不同的。
    苍景帝其实并不是临时起意找出来的刘氏,他着实为物色人选的事情忙活了大半年,殚精竭虑、费尽了心思。
    人选其实是早就定下的,只不过他实在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大儿子娶亲,没有遇到导火索方才一直拖着,能多拖一天算一天。
    结果没想到两人因为女人差点在一个三流妓院里动起手来,还是当着其他三个儿子的面,看得出来苍天素对这方面的事情表现得格外注重,都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了。
    为了防止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皇帝知道事情不能够再拖了,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大儿子指了婚。
    这个刘氏确实是皇帝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不过他的标准跟其他挑剔儿媳妇的老公头并不一样,人家是怎么好的怎么选,他是特意往此等品种堆里挑的。挑来挑去,看过了千百个女人的资料,他才最终敲定了刘氏,也算得上是比较另类的万中选一了。
    刘氏身家并不显贵,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寒酸,尤其配给苍天素,那更不够看了。自古古人重姻亲,结亲是发展与巩固势力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特殊手段,以刘氏的娘家来看,别说给苍国大皇子提供助力了,不拖后腿帮倒忙就算是万幸了。这样一来,苍天素必然会心有不满。
    刘氏的爷爷不过是一个小县官,讨来的老婆自然不是天香国色。刘庆虽然多少有点本事,受遗传因素的限制,人长得是真不咋地,他议亲的时候也只是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书,娶得老婆也很一般。
    景帝扳着手指头盘算了好久,就这样的两个人结合,生下来的嫡女九成九不是啥绝世美人,而且因为刘庆老婆长得不算丑,刘氏样貌不好也是有限的,人不会太丑了,如果苍天素真是审美观异于常人喜欢丑人,在他眼中这个刘氏也不会多漂亮了。
    苍景澜也不相信刘庆能教养出多成功的姑娘来,最起码贵族皇公骨子里的高贵,这家子暴发户是绝对学不来的。
    一个出身只能打三分,样貌只能打五分,教养只能打一分的女人,哪怕以皇帝挑剔万分的眼光,都觉得自家大儿子肯定不会喜欢上自个儿的嫡妻,这个女人根本就找不到拿得出手的闪光点啊。
    而且苍景澜也觉得,如果这种女人都能够把苍天素迷得神魂颠倒,那说明此人的审美能力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皇帝摸着自己油光水滑的脸颊,觉得那他这辈子是真的没有机会了,也可以彻底死心,干脆绝了这个念头吧。
    只可惜,圣谕一公布,皇帝耐着性子等了一整天,当天后半夜刘权鬼鬼祟祟摸进了皇宫庞龙殿,带来的消息却让他不是那么的胸有成竹了。
    刘权苦笑了一声,如果有的选择,他是真的不想说实话,可是不说实话又不行,只得无奈道:“启禀皇上,奴才看着,大皇子神色如常,并没有特别的失态之处。”
    一句话说得苍景澜一张俊脸登时拉得老长,刘权在心里直叹气,其实这话还是经过加工的呢,他看着今天苍天素确实有点不对,不过也绝不是自家顶头上司期待看到的那样,人家表现得心情极佳,就算不是十分高兴,起码五分是有了。
    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够说的,不然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喝醋状态的皇上砍得,刘权见他面色实在不好,硬着头皮帮他找理由:“雍亲王殿下养气功夫向来到家,奴才也是眼拙嘴笨的,说不准王爷心中也是有懊恼愤怒的,只是奴才没有看出来呢。”
    这等蠢货,朕养你有个屁用!苍景帝喘了半天粗气,勉强把心头“噌噌噌”上冒的火气压了下去,刘权毕竟是他留在大儿子府上地位最高的钉子,不仅是有用,应该说是有大用,现在还杀不得,不然连这种不知道真假的情报,都没人给他输送了。
    皇帝也是觉得憋屈,想他中招之前,那是活得何等潇洒快活,天地万物、亿万苍生,都不过是随他取用的棋子罢了,虽然缺乏对手略有无聊之感,起码每天随心所欲,过得畅快万分。
    现在倒好,他确实是不无聊了,天天除了发愁,就是郁闷。见不到面就巴巴地想着盼着,见了面看到心上人冷淡到极点的态度,又是少不了伤心难过,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对自己先前所作所为的唾弃后悔,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跟有人无时无刻拿着一千根针往他心上扎眼似的。
    皇帝自怨自艾了半晌,见刘权还战战兢兢在旁边等着他的吩咐,心中越发厌烦,沉着脸挥了挥手,冷声冷气道:“下去吧。”
    刘权丧气地摸黑出了宫门,也是苦笑连连,他都忘了上次跟皇上汇报事情得到奖赏是什么时候了,现在别说是受赏了,他甚至都不奢望于不受罚了,每次从养心殿里出来,还能保住自己的脑袋那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刘权手头并不缺银子花,他的小日子过得一点也不紧巴,不过不缺银子不代表他不期待着主子的赏赐,银子谁都不嫌多是一回事儿,更何况那是一种特殊的荣耀,是对自己一番努力后好不容易做出成果的肯定。
    刘权并不觉得他对皇帝的吩咐有过一丝半毫的懈怠,哪怕自己接到的命令再不靠谱,他都拼尽全力、一丝不苟地完成――要不是他刘权有这样的工作觉悟,苍景帝哪里能得到雍亲王的贴身内衣?
    可是即使是这样,皇上对他还是十分不满意,如果是工作上的失误,刘权也认了,下次加倍努力就是了,可是每次都是因为他反馈的消息不合皇上的心意,才连累着他吃排头的,那未免太不公平了。
    一次两次的还好,次次都是这样,每次他从庞龙殿出来都带着浑身的热汗,刘权心里也难免犯嘀咕。
    你听了我的消息不高兴,那何必还要听呢,非逼着我去打听雍亲王的事情,你们两个不对付,合着我夹在中间两边受气?亏得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不然我这条小命也难保了。
    刘权刚回到王府,事情有点不凑巧,正好撞上从书房里出来的苍天素,苍天素屁股后面还跟了一个赵六。
    刘权苦笑一声,因为两拨人迎面走到了一块,想躲也没处躲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打招呼。今天正巧是苍天素跟赵六碰面的日子,刘权自然知道在今天出去冒了极大的危险,不过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让皇上等着他。
    因为张三的缘故,盗宗在为苍天素办事儿的事情并不能算是皇帝眼中的秘密,苍天素初回京城的时候行事还有遮掩,后来跟赵六见面的次数多了,干脆也扯开来了,并没有多防备着刘权。
    苍天素笑了一下,一点也不意外刘权出府,他对这些事情都心中自有分寸,面上不动声色,停住脚步看着赵六:“最近不大太平,你在外面的时候也多小心注意着点,千万别出了差错,务必护住你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深沉状叹息了一声,带着十分的恳切,轻轻抬眼,正色道:“我所能依仗者,除了阿羽也只有你了,如今阿羽遭遇了不测,你可万万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赵六听这句话听得太多了,他觉得苍天素小心谨慎的性格让此人难免有些絮叨,也没当回事儿,叼着枣核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你回去吧。”
    刘权默默收回了投向旁边的目光,作为皇帝的心腹,又因为跟雍亲王府关联十分紧密,刘权从皇帝那里得知了不少跟苍天素有关的消息,自然也很清楚赵六又一次无功而返,没能查到段羽的消息。
    刘权也同样知道查不到消息并不能怪赵六,景帝把人藏得十分紧密,除非撞大运撞到了,不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在哪里。
    这都将近一年时间了,盗宗无所作为,苍天素必然心里恼火,却没有迁怒到下属头上,刘权看在眼中,忍不住再三叹息,他就很纳闷了,同样是主子,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87章
    张戈战战兢兢往前挪动着步子,自从见识过一次皇帝连带着一个老丈人、四个儿子跑到萃芳楼嫖妓的壮观景象,并且连带着自己被赎了身,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期间,第一次见面就花了大把的银子给她赎身、对她颇有点一见钟情味道的雍亲王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张戈怀揣着没能占到美少年便宜的微妙失望感,本来松了一大口气,没想到
    今天毫无预兆就被王府的大总管黑着脸叫到了书房。
    “刘大人,您知不知道王爷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啊?”张戈带着点小心讨好的语气开口,她其实一直对刘权很有好感。
    这人是她来到这个鬼地方见到的第一个太监,虽然她明白太监是封建社会扭曲变态制度的产物,是可怜的牺牲品,不过在这么一个万事不熟的异世界,熟悉的太监公鸭嗓让她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不过很可惜,这句话反过来并不能够成立,刘权对她一点也不觉得亲切,这么多天过去了,张戈一共见了人家两次,说了三句话,就没有一次过见到刘权的黑眼珠。
    果不其然,刘权表现得十分不耐烦,皱皱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让你等着就等着,多什么嘴啊,懂不懂规矩啊,老实待着就是!”
    他最近一直在为自己没能跟着一个好主人发愁,怨天尤人,唉声叹气,白头发一茬接一茬往外冒,本身就烦躁得不行,哪里有心情来搭理一个前妓女、花时间回答她的破问题呢?
    而且刘权虽然对景帝对待下属的态度不是十分满意,到底也是皇帝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作为一名对皇室两位最尊贵主子的情感纠葛心知肚明的知情人士,刘公公自然明了自己的上司肯定恨这位有可能跟大皇子发展处燎原的欲望之火的女人入骨,为了向多疑的皇帝表明忠心,他自然不可能给张戈好脸色看。
    张戈在隐蔽的角度撇了撇嘴巴,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被驴粪蒙了双眼,怎么就会觉得这种人有家乡的味道呢?
    虽然很看不惯眼前人的装逼态度,张戈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蹭到角落最不起眼的椅子上坐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装乖。
    刘权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自己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冷冷盯着张戈不放,监视的姿态摆得很明确。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僵了半天,好不容易书房的门才被推开了,雍亲王千岁殿下秀雅如江南水月,纤尘不染的俊脸出现在外面,刘权似乎松了一口气,张戈的一颗心却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里。
    因为小鬼太能够吸引仇恨了,她差一点都忘了这次的主要对手是眼前的阎王爷,张戈咽了一口吐沫,把湿漉漉的手心往裤子上蹭了蹭。
    苍天素进门先对着刘权挥了挥手,大大方方把人赶了下去,带书房的门被人严严实实关上后,方才转头看向严阵以待的穿越女,笑道:“你在另一个世界是干什么的?”
    另一个世界……这个说法怎么这么古怪啊?张戈勉强牵动一下嘴角,干笑了一声,见苍天素眼皮都没有往上抬一下,明白自己缓和气氛的努力可耻地失败了,只得老实回答:“我正在……”
    她说到一半就愣住了,“读研考博”这四个字太高深了,凭她四分之一吊子的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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