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别人欺骗,尤其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没错。
刘海中在心情确实认为赵方德是他最亲近的人。
毕竟那么多年来,刘海中一直把赵方德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家里有什么事情都喊赵方德帮忙。
甚至在前些年,二大妈生病的时候,就连刘海中的衣服,也是赵方德清洗的。
可以说,赵方德比刘海中的亲生儿子还要亲,毕竟就算是他的亲儿子,也从来没有帮他洗过衣服。
刘海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瞪着赵方德说道:“赵方德你小子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待你那么好,你竟然敢跟外人合伙对付我!”
“对我好?”赵方德本来还因为被阎解成喊出来有些气愤,现在听到刘海中的话,心中一股怒火勇气。
他第一次在这位大师傅跟前挺直胸膛,瞪大眼直视刘海中:“刘师傅,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认了你当做师傅!”
“你怎么能这样想啊。”刘海中一脸的惊愕:“赵方德,想当我徒弟的人,能从站门轧钢厂的锻工车间门口排到后面的大路上,那些天份不够的工人,哭着喊着想当我的徒弟,我还不要呢!我要不是看在你给的那些礼金的面子上,也不会认你当做徒弟。
你进到轧钢厂后,我一直罩着你,不让你被其他老工人欺负。
你现在竟然还不知足吗?”
赵方德眼睛紧盯刘海中,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虚伪,但是他失望了,刘海中的神情相当的真挚,就跟育红班的孩子一样。
这足以说明他就是这样想的。
赵方德心中一阵巨震,天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呢!
他很清楚,如果一个人天性如此,就算是想要再劝说他,也不可能了。
赵方德冲着刘海中摆摆手:“刘师傅,不管你怎么说,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对不起你,今天这件事我做定了。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不是任人欺负的。”
刘海中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阵泄气,他本来想着靠着师徒之情,来对找赵方德进行道德绑架。
他冲着阎解成苦笑道:“阎解成,你今天布下这么大的局,连我最心爱的徒弟都被你收买了,你到底想干啥?”
阎解成并没有当时就回答,而是扭头看向赵方德:“老赵,今天这事儿谢谢你了,等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请你喝酒。”
“客气了。”
赵方德冲着阎解成点点头,扭头转身离开了。
没错,他之所以会帮助阎解成并不是因为想要阎解成报仇,或者是让阎解成帮他介绍媳妇。
纯粹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
赵方德是跟阎解成差不多时间进厂的,他拜了刘海中当师傅后,本来以为有刘海中罩着,从此就不会被厂里的那些青皮们欺负。
谁承想事情跟想想的完全不一样,那些青皮们完全没有把刘海中放在眼里,或者是说刘海中也没有帮助赵方德的意思,再加上赵方德是那种生性比较老实的人,进厂不久就被青皮们盯上了。
所谓的青皮其实也是轧钢厂的职工,只不过他们压根不想在车间里卖力干活,所以经常三天两头旷工,到外面瞎胡混。
因为轧钢厂是国营的厂子,所以即使厂里面知道他们的行为,也只能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没有办法扣除他们的工资,更别说是开除出厂了。
所以那帮青皮也是有恃无恐,但是在外面瞎胡混总得要钱的,他们的技能等级都不高,绝大部分都是一级工,每个月二十多块钱,要是平常人家过日子还差不多,但是要是在街头胡混,再加上还要拍婆子,那就远远不够了。
这些家伙就把主意打到了轧钢厂那些刚进厂的工人身上,因为轧钢厂里有保卫干事巡逻,所以他们不敢在厂内动手,每次都等到工厂下班的时候,守在工厂外的小路上。
等到那些老实点的工人从工厂里出来,他们从树林里跳出去,拦着对方的路。
任谁被一群拿着钢丝锁的家伙围住,心中都会有些胆怯,在这个情况下,那帮家伙并不会直接向对方勒索钱财,而是表示要为对方提供保护。
要是此时那些工人表现得强硬一点,表示不接受保护,那帮家伙在恐吓一番后,见没有效果,也只能讪讪的离去。
毕竟他们也不想因为几毛钱被轧钢厂保卫科盯上。
但是总有那些胆子比较小的工人,他们出于对这些人的畏惧,或者是担心在工厂里被别人欺负,而接受了这些人的保护,那么这些人就会以此为名义,向对方收取费用,当然了,你也可以把这笔钱称之为保护费。
这帮家伙都是欺软怕硬的,只要你交过一次保护费,那么他们从此之后,就会紧紧的盯上你,每个月关饷的日子,那帮人就会守在路口向你收取这笔费用。
而赵方德的性子本来就比较软弱,再加上刘海中这个师傅压根就不帮助他,所以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接受了这帮人的保护。
因此每个月他需要缴纳六块钱给这帮人。
赵方德的工资就二十七块钱,六块钱几乎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工资了,在缴纳了两次后,赵方德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即就跟那些人表示不需要保护了。
可惜的是,他现在已经成了那帮人眼中的摇钱树,那帮人怎么会放掉他呢!
所以赵方德非但没能免除保护费,反而被那帮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就在那个时候,赵方德认识了阎解成。
阎解成正好跟那些青皮们关系不错,在赵方德的委托下,请那帮人搓了一顿。
并且当场撂下狠话,要是他们再敢胡闹,赵方德就会把事情捅到保卫科去。
那帮青皮其实就是一帮无赖,就是为了挣点散碎银两,他们哪里有胆量跟保卫科硬碰硬。
再加上阎解成本身也是在外面混的,所以也就给了他这个面子。
本来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阎解成却被赵方德认为是救星,再随后的他成了阎解成的小兄弟。
阎解成这次要对付刘海中,第一个就想到了赵方德。
果然跟想象的一样,有了赵方德帮助,阎解成成功的抓住了刘海中的软肋。
此时的刘海中在阎解成看来,就是案板上的肉。
阎解成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二大爷,咱们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本来我不会对你下手,但是你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阎解成冷着脸看向刘海中。
刘海中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阎解成,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不像话了!咱们两家是多年的邻居了,以前我家的酒瓶子都卖给你了老爹。黑废品店的价格是两分钱一个,他却只给我一分钱一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不,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我之所以要放着钱不挣,就是看在大家伙都是邻居的面子上,是为了帮补你们阎家。
你爹是老教员每个月才只有不到三十五块钱,孩子却比我家还多一个,而我的工资可是有八十多块钱。
另外,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你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是我借给你爹五块钱,你爹才能将你娘送到医院生下了你。
你娘生了你之后,因为奶水不好,你小子饿得哇哇大叫,你爹想借点精白面,可是到处都借不到,连易中海都不借给你家,最后还是我这个人心地善良,接了两斤精白面送给你家,你小子这才能够活下来。
这还不算完,等到你结婚的时候,当时于莉家需要五块钱的彩礼钱,你爹舍不得出这笔钱,又是我出面,去于莉家走了一趟,让于莉的父亲免除了彩礼钱,你小子才能娶到于莉。
可以说,这些年,我对你们阎家就跟恩人一样,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们回报,你反而倒打一耙,还有点良心吗?”
要是阎解成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听到这些话,说不定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给刘海中重重的磕个头了。
可惜的是,阎解成不是小孩子,他在阎解城生长了几十年,早就听说过那些事情。
刺啦
阎解成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点上,叼在嘴巴里冷眼看向刘海中:“刘海中,你开什么玩笑,你是好心?咱们就从最开始的说起,你之所以不去黑废品点卖酒瓶子,那是因为你没有自行车,从咱们四合院到黑废品点足有十几里路,你要是步行的话,一个来回得一上午时间,你要是乘坐公交车的话,一来回得两毛钱。比起把酒瓶子卖给我爹,你更加的不合算。
至于我娘生产的时候,那时候你想让我爹帮你办理一份初小毕业证,你一个扫盲班毕业的家伙,压根就没有上过小学,为了帮你办到证件,我爹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请了好几个校领导吃饭,就你那点钱,压根就不够请吃饭的。”
“彩礼的事情,只不过是你身为四合院的二大爷,强出面罢了,搞得于莉的父母对我很有意见,再说了,当初于莉家已经答应把那些彩礼钱,都当做嫁妆配送给我家,你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精白面的事情,就更好解释了,当时我家缺少细粮的粮票,要是去鸽市上买的话,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就想着咱们大院里的住户互帮互助,谁家有了先借用一点,等到我爹的粮票发放下来,再还给他们。谁承想,你提前放出话去,要把精白面卖给我家,如此一来,四合院里的那些住户,都因为不愿意得罪你,而拒绝将精白面借给我们家。我爹不得不费四毛钱一斤的价格,从你家买了净白买。
而鸽市上的精白面,只不过两毛钱一斤,一斤精白面你整整挣了两毛钱,你竟然还好意思提起这事儿?”
这些事情背后的真正原因,连刘海中自个都忘记了,现在听到阎解成提起来,他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好好好,就算是我刘海中没有帮助你们家,咱们好歹是邻居吧,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阎解成整天在街头上混,见过不少无耻的,但是像刘海中这样无耻的,还真是没有见过。
他冷笑道:“刘海中,你要记住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于秋华去街道办举报我爹,背后是不是你在指点她。”
“什么举报?什么于秋华,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刘海中一脸茫然的说道。
阎解成以前只觉得贾家的秦淮茹是四合院里最善于表演的,现在看到刘海中的表现,忍不住鼓起了掌来:“刘海中,您不愧是咱们四合院里的二大爷,就是会装!”
“谁装了?谁装了?”刘海中还是一脸茫然。
“行了,刘海中,你要是再这样,咱们就没得谈了,我现在就带着这些东西,到保卫科去,希望到时候你的表演也能够赢得保卫科那些干事的掌声。”
说着话,阎解成拉着那口箱子,就要往外走。
刘海中见此情形,吓得脸色苍白起来,一把冲上来拉着阎解成的胳膊:“解成兄弟,你这是干啥呢!事情压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么说你是知道举报的事情了?”阎解成冷着脸。
刘海中心中暗骂,他已经做得很隐秘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泄露了风声。
当然,他也清楚,阎解成这次就是为这事儿来的,要是不把这事儿解决了,阎解成肯定不能饶了他。
刘海中叹口气道:“解成,这次你真错怪二大爷了,前两天于秋华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你家的出身情况,我毕竟是咱们大院里最懂政策的嘛,她就跑来找我商量,我一看事情涉及到你们阎家,当然是想让于秋华守口如瓶啊,甚至还送给了她一些精白面和一些油,谁知道这老婆子竟然背着我,偷偷的跑到了街道办,我是后来才清楚这些事情的,要不然肯定会拦着于秋华。”
阎解成见刘海中将整件事情都推到了于秋华的头上,也没有跟跟他掰扯,冷笑道:“刘海中,我不管这件事情里是不是有你,你必须得让于秋华将举报撤回来,要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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