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今日皇上震怒,下了道令旨,命将军府的少将军在回京路上,给这次牺牲的三千将士们立一块英雄墓碑,叩拜赎罪三日,才能班师回朝。”
“能让势头呼声都高的少将军栽这么大跟头,一看就是我们家二爷查案有功,这么快就让皇上拍案惩处了。”
郑风笑嘻嘻的瞧着秦意之,“二爷就是不一样,不过几日时间就把那少将军干过的那些事揪出来这么多。”
秦意之睨了郑风一眼。
他像是心情不好,没兴趣玩笑,语气也有几分锋锐。
“倘若不是他自己作孽太多,连边境百姓的粮食都敢征收,还私自增添了税收,我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郑风心有戚戚焉,二爷下手那也太狠了,将军府原本还因为少将军打了胜仗而耀武扬威,现在完全沦为笑柄不说,还得了惩处。
“二爷说的是,这次他们在您手上栽了跟头,肯定也能收敛一些日子,日后回来也会对您和誉王妃礼让几分,谁也不敢欺负咱们家王妃了!”
秦意之漆黑灼灼的眸底倏地染上了一抹阴霾,半晌才道:“她也不会让别人给欺负了。”
郑风看着自己主子变化的神色,不由眉头挑了挑。
果然,这次自家主子对将军府下手这么狠,除了以前与将军府的那些恩怨是非,恐怕还因为近来王妃不想见他的缘由吧?
所谓情场失意,那就只能官场得意了。
主子拿将军府出气,想一想将军府作恶多端,死的也不冤。
见秦意之朝侯府走去,面色始终不虞,郑风抖了抖,二爷最近心情不好,他还是少提誉王妃吧……
次日,天刚大亮。
郑风手里就拿着鸿宴楼的烧鸭,从秦姝兮的院子中回来了,垂头丧气的走到秦意之的房中。
“二爷,小的差事没办好,桃叶说王妃今日还是不见客,谢过您这烧鸭,又让我拿回来了。”
秦意之手中正拿着几张纸条,闻言眸色一暗,冷着脸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攒成了一团,丢开了。
郑风默默看了一眼手中的烧鸭,这可是主子一大早亲自去鸿宴楼带回来的烧鸭呢,可惜了。
“二爷,那这烧鸭……”
“赏你了。”
秦意之颀长的身子往椅背靠去,流光潋滟的眼眸又看向了桌案上,余下的两张纸条上。
郑风默默心疼了自家主子片刻,也难怪主子心情不好。
近来誉王妃把那头小白狼放在门口守着,昨天夜里主子翻墙进不去,现在连他本人也进不去了,这该怎么见到王妃了?
秦意之手指一下下的敲在了桌上,神色沉郁道:“郑风,你说女人都是怎么想的?”
郑风挠了挠头,“小的也不知啊,不过肯定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要不您再换个方式?”
秦意之的眸光忽然落到最后一张纸条上,目光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傍晚。
秦姝兮正在房间研磨药材。
桃叶忽然急匆匆的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王妃,这是刚刚门口有个小厮呈上来的,还说一定要转交给您。”
秦姝兮抬头看去,她放下手中的工具,将信接过。
等看到信封上绘着的一朵花,秦姝兮不由得眉心一紧,这信是从迎春楼来的。
北慕宸?
他有事一般不是让人传话,怎么会写信?
难道他九皇子的身份被北盛澈识破了,毕竟前段时间北盛澈的动静很多。
秦姝兮将信拆开,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后,原本担忧的神色瞬间消散,紧跟着清丽的眉眼染了一丝厌恶。
桃叶侧目看去,只见那信纸上竟是一行情诗——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桃叶呆了一瞬,惊叫出声,“王妃王妃,竟然有人给您写情诗,好浪漫!”
“……”
秦姝兮什么都没说,拿着那纸掠过烛火,烧了。
桃叶也惊觉自己说错话,不再作声。
自从她家王妃在京都出了名,有人倾慕也是正常的,之前民间还流传过赞扬王妃貌美心善的诗句呢,就是没见哪个登徒子,敢这般胆大能光明正大的写诗过来。
简直放肆!
要知道王妃早就嫁做人妇了。
桃叶见秦姝兮又低头磨药,心想王妃这几日都这样,谢客闭门,不是折腾这个就折腾那个,一点都没闲着。
她看了眼天色,问道:“王妃,不早点休息吗?奴婢伺候您梳洗。”
秦姝兮细长浓密的睫毛煽动几下“我这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睡太早,梦里也都是那人的眉眼。
桃叶看这架势便知,王妃怕是又要通宵不眠了。
又劝不下来,桃叶无奈的叹声气,退了出去。
她刚出院子,就看到郑风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附近逛荡。
桃叶走了过去,“郑风,你在这作甚?”
郑风挠了挠头,“没什么,就过来看看……看看团子!”
桃叶狐疑的瞥了一眼不远处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出击的小白狼,“你不是很怕团子吗?”
郑风闻言立即挺直了背脊,道:“我就是过来溜达溜达,你们王妃睡了吗?”
“还没,”桃叶奇怪的看着郑风,“你最近怎么总来我们院子,你不会是被二爷给轰出来,无家可归了吧?”
郑风无语的看了桃叶一眼,她怎么这么会聊天呢?
“没事,我先走了。”郑风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的给自家主子汇报去了,王妃还没歇下,主子得抓住机会。
桃叶看着郑风的背影,又狐疑的看了一眼秦姝兮的房间,纳闷了。
最近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呢。
……
夜色暗了,秦姝兮磨完药,走到床边准备入睡。
她的眸光不经意划过枕边放着的匕首,微怔了下。
这把匕首是玄凛送给她的。
当初她被秦婉知抢走嫁妆后,身边很多人都给她送来各式的奇珍异宝,连二叔都给她准备了七八箱的珠宝玉器,来给她撑场面。
可她最喜欢的,却是玄凛送来的,这把绘着夔纹的匕首。
他说,这是让她防身用的。
别人护得是她的面子,只有他护的是她的安危。
秦姝兮拿起匕首,殷红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那夜合欢树下,玄凛给她展示匕首,她说以后让他教她防身招数,他说,有他在,她不需要学功夫……
秦姝兮的脑海中突然涌现了很多和他相处时的画面,让她愈发的心惊和心乱。
不,不行!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彻底和他断干净!
这样,对他们都好。
秦姝兮狠狠的吸口气。
不再犹豫,她将匕首放入袖中,又整理了一些东西,才走到窗边,拿起玄凛给她的骨哨吹响。
不过片刻的工夫,一道暗影就从窗边翻入,稳稳的落在她身前。
玄凛来的急促,气息微重,脸上透着担忧,似担心她突然叫他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环顾一周,见她无恙,才心安了般微微喘息,而一双黑眸又渐渐地发亮起来,染上了一丝期待。
“姝兮,你突然找我,是……”
秦姝兮克制住心底的情绪,面无表情的道:“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解除契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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