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我所请求的,有两件事。
一、找来全京城最好的大夫,最好精通药学。
二、寻找那位小倌的下落。
但做这两件事时,务必小心谨慎,最好行事隐蔽一些,以免打草惊蛇。
我的态度过于反常,本以为母亲会问东问西,但是她并没有多问,反而毫不犹豫答应了我的请求。
依她的话来讲,她知道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但看到我敢自己去面对,她很欣慰,觉得我终于长大了。如果此事我一个人能解决,她也能放心地养老了,如果我自己解决不了,务必向她求助。
她有朝廷职务在身,不便称病,便假借祖母生病,请大夫过来诊治。全院只有我们母女叁人与大夫,连小厮都遣散了。
我称“这是祖母前些日子吃的药,大夫看看有无不妥?”,拿出林欢带给我的药材请大夫辨认。
大夫看了看,道:“只是一些补气养血的药材,应当没有什么副作用。”
我谢过她。母亲过来问:“不行?”
我点点头。
祖母躺在床上冲我招手:“小微雨,过来,叫祖母打两下。”
我握住她的手:“祖母一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祖母扬起来的巴掌又收了回去,道:“你呀!从来就不是个叫人省心的,就是仗着我们宠爱你,整日胡作非为!对了,祖母送你的绿花,你不是很喜欢吗?最近怎么不戴了?”
十二岁生辰时祖母送我一支用碧玉薄片做的头花,我曾经很是喜欢,每日都要戴着,后来我出门玩差点弄丢,就放起来了,从此没有再戴过。
“我怕丢,就放起来了,祖母想看,我现在就去戴上。”
“祖母就是问问。担心微雨长大了,喜好都变了,你十九岁生辰的礼物祖母已经给你挑好了,生怕你不喜欢呢!”
我心里生出一阵温暖,道:“只要不是男人,微雨都喜欢。”
“你这孩子!”祖母拍拍我的头,又道:“微雨这次来,身上的味道都变了,我闻着你口中也都是香气,可是含了什么香果?”
我愣了会儿,闻闻自己身上,又吐气闻了闻,瞬间脸就红了,这、这全是李晚镜的味道,我……我……难道因为日日和他缠在一起,已经被腌入味了吗?!!!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去刷个牙先,下一位大夫已经来了。
她作以杂役打扮,我依照原来的法子,结果她也没看出什么来,一连几位都说没什么。母亲认为我可能是想多了,但我依然没有放弃。
直到第七位大夫出现,她反复看了看药材,每一种都拿出来摆在桌上,闻了闻,道:“这些都是补气养血的,不过,这味药材倒是从未见过。”
她拈出一块小小的干皮:“此药从外观看,像是老茯苓皮,闻之却有腥气,想必是肉药,但具体是什么,老身没见过,不敢妄下定论。”
我们对她千恩万谢,将她从侧门送出去后,我盯着那味药,思考着当初给我开药的女人。母亲道:“如何?还要再找吗?京城里有名的大夫已经几乎叫遍了,再叫,就要去皇宫中找了。”
我道:“不必了,我已有了收获。”
术业有专攻,从一开始,我考虑的方向就错了。治病救人的大夫怎么可能了解淫邪之物?估计随便找个小倌都比大夫明白这是什么。
但瞧瞧外头,天色已晚,我若再不回荣棠府,李晚镜只怕就要起疑心了。
我临走前对他说了那种话,今晚恐怕有一场比过去都要激烈的性爱在等着我。
(七十八)
我回到房间,在抽屉里找到了祖母送我的绿花,戴上,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我还是很喜欢。索性戴着回了荣棠府。
这朵绿花,曾经我是多么喜爱啊,无论谁想要我都不给。整日戴着它招摇过市,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美的小姑娘。
我一直都很天真,尽管我实际活了很大的岁数,但我度过的日子都是童年,漫长的童年似乎让我成为了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人。
上一世我是独生女,从小陪在身边的都是长辈,极富学识,尤其是老爸,他仿佛读过世界上所有的书。他的书房是真正的“书”房,我小时候甚至拿他的书搭过“秘密基地”。有一次他拿书时不小心摔倒了,我几乎是从书堆里把他刨出来的,他痛定思痛,在书架附近加装了一个防倾倒装置,结果这个防倾倒装置又把他绊倒了。
我在一旁笑得肚子都痛了,笑够了就把此事写进了我的作文里。他看了我的作文后兴奋地把此事写进了他的作品里,我又把这事再次写进我的作文里,他又把这事……后来,我们收到了老爸读者的愤怒来信和我语文老师的强烈谴责,老妈要求我们立刻停止这种套娃行为。
凡此种种,我每每想起来都乐不可支。此世的岁月虽然有尊卑制度、性理训诫、校园暴力、还有我过于虚弱多病的身体,也没有网络和抽水马桶,让我无数次渴望回到现代,但是也有很多人给了我温暖,尤其是一直陪着我长大的青夏和林欢,她们是我前世不曾有过的同龄家人。
真希望我永远是个孩子,永远不要长大,可终究不能。
就像过去,性爱对我来说是何等遥远且纯洁的事,我认为非要等我爱上哪个人,才可以和他因爱而做,绝不是仅仅沉湎于肉体的欢愉。可如今,我却穿越两条街道,主动去找一个等着和我做爱的男人,只为了让他不要怀疑我。
是该说我长大了,还是我已经把灵与肉彻底分离了?
但无论如何,我撩开马车的帘子,外边是挂着高高灯笼的荣棠府——面对困境,我已经不再逃避了。
(七十九)
下了马车,便有人过来扶我,往常此事都是李晚镜做的,今日没来,估计真是在床上等着。
穿过长长的前院,府中早就灭了灯,唯有我们的寝房还点着。我轻轻推开门,还未用眼睛寻到屋中的人,嘴巴就被一个火热的唇舌覆盖住,湿热的舌头柔软而有力地撬开我的牙关伸进来,纠缠着,舔舐着,熟悉的酥麻感从舌根往后脑勺涌去,弄得我气息不稳。
这人……我还没有完全进门,就如此热情地把自己送上来,看来真的等急了。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压着我的后脑勺,不容许我后退半分,只能承受着他的索取,指尖还一直在我腰际窸窣点着,弄得我腰都是软的。我任凭他在我嘴里搅来搅去,津液弄得我俩的下巴都是。
他情动得厉害,我有意作弄他,故意偏了偏头,不肯配合。引得他急切地伸着舌头寻我,粉嫩的舌尖一寻着便缠着我的舌尖摩擦。他从喉咙间发出极度渴望的轻吟,把我的心尖儿叫得一阵一阵发颤。
我伸手抱住他,把舌头伸进他口中,反复缠了两下,再收回,他口中热得厉害。逆着烛光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知道他不满足我浅尝辄止的挑弄,窈窕的腰肢在我怀里不住地扭动,硬着的下体偶尔擦过我的小腹,也是热得烫人。
我笑着抿去他唇下的津液:“晚镜,我忙了一天回家,你不跟我先问安,却先讨吻,下面还硬着这样,是不是太孟浪了些?”
“唔……”他伸着舌头在我唇上舔着:“晚镜错了,妻主罚我……”
这可不是知错的态度。我刚张口想说话,他的舌头又伸了进来,好半天我才得空说了句话:“你是想把自己的舌头长在我身上吗?”
我捧着他的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亲我,嗯?”
他的舌头还没有收回去,上面全是我俩混在一起的透明津液,喘着粗气,眼睛半睁着,睫毛一闪一闪。
我感觉他似乎被情欲烧得都有些神志不清了,问道:“你吃了催情的药?”
他软软地笑了:“妻主就是我的催情药,想到妻主,晚镜就情难自抑,哪还用吃药。”
他依偎过来,媚眼如丝,时不时还要用牙齿啃两下我的锁骨:“过去,妻主不肯用晚镜这里。”他拿着我的手反复摩挲自己的男根,道:“晚镜只能用舌头侍奉妻主,你夜夜泄在晚镜口中,想必十分喜欢晚镜的口舌侍奉。晚镜心里高兴,故最喜欢与妻主以口舌相交……”
他真如一只蛇缠在我身上,只差把腿都盘上来了,我越来越有一种被蛇妖缠身的感觉。
我笑道:“过去是我不好,其实,晚镜哪里我都喜欢。”
他嫣然一笑,并不吃这套,在我耳边呵气如兰:“不行,妻主得告诉晚镜,你最喜欢哪里。”
“只要是晚镜,我都最喜欢。”
“妻主。”他捏着我的乳尖,轻揉着:“莫要敷衍晚镜,快说嘛。”
我被他弄得半个身子都是麻的,站都站不稳,回头瞧了一眼未关严的门,笑道:“晚镜,你一定要在门口跟我亲热吗?去床上如何?”
他却突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头上,起初,我没意识到他在看什么,唤了他一声,却迎上了一个更热烈的吻。
我觉得他已经快要魔怔了,舌头在我嘴里肆意狂扫,吸着我的舌头仿佛要把我的舌头吸出去似的,我整个人就像以口与他连成一体。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再忍受了,总是亲来亲去,我的嘴里全是他的味道,连祖母都能闻见,他再这么亲下去,我真想咬掉他的舌头。
“回……床上……”我艰难地在他灼热的呼吸里说出这句话,他没有回应,但将我打横抱起,绕过屏风放到床上,压着我又是一阵热吻。
我被头上的碧玉薄片硌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想把它取下来,刚摸索到,他就沿着我的手臂吻了过来,亲着我的掌心,不让我碰它。
“微雨……”他一脸迷醉:“我爱你,我好爱你……我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我略微诧异,但想到李客深曾说过他初见我时,我头上便戴着绿花,心下了然,许是我又把此花戴上,让他想起了过去暗自思慕的日子。
“我从未想过能和你赴云雨之欢、交琴瑟之好。可后来你再次出现……”他微微一笑,眼睛里竟透露出一丝妖异:“你知道吗?我们再次相遇后,我每个夜晚都会梦见你。”
“在树下、在河边、在云上、在书阁、在花丛里、在众人前……”
“我不记得在梦中和你交合了多少次,每次醒来,我都硬得不行,可身边空空如也。”
“刚成婚那段时间,我梦里触不到你,却能与你交合,醒来你就在身边,却不能碰你。我都分不清何处是梦,何处是现实。”
“如今你竟在我身边,与我胶漆相投,唇齿相依。倘若这也是我的一场梦,那我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小心地帮我取下头花,放在枕边,痴迷的表情都有些病态了。
若是往日,我听到这话,必然又是羞得蒙住被子不肯理他,可今日,我十分冷静。我道:“那梦中与你交合的我,也长有阴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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