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制 - 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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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有要硬起来的意思。韩敬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对刘明没有什么兴致,他其实好久没有和男人搞了,明明内心是有欲望的,但是老二就是不愿意硬起来。
    韩敬挠了挠头,敷衍道:“今天外面天太冷了,你让我先去洗个澡暖和一下。”
    刘明想了想,道:“也好。”
    韩敬跳下床来准备去浴室,发现手机一直在录像,就顺手把它关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看到刘明正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一档时政类的访谈节目。
    韩敬瞄了一眼,就觉得电视里面的那个中年妇女看上去有点眼熟。
    “这女人是谁啊?”他问刘明。
    “杨瑛啊。”刘明白他一眼,道,“你也太不关心时政了吧?她刚刚当上了a市的副市长,是a市第一位女副市长呢。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国家提倡多提拔女性干部,而且她自己能力也很强,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仕途无量,各大媒体都争着要采访她呢。”
    韩敬想了想,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听到过“杨瑛”这个名字。
    “奇怪啊,”他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刘明大笑:“得了吧你。我爸是公安局局长,我都没怎么见过她。”
    韩敬自己也不解,就多看了电视屏幕几眼。
    “她很有想法的。”刘明见他有兴趣,难免就卖弄起自己的学识来,“你知道差不多二十年前a市有一个强奸犯么?一个男人自己三十出头,不怀好意地从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十二岁的孤儿。那孤儿是女的,聋哑人。他等那养女稍微长大了一点就一直强奸她,持续了好几年才被人发现。这件案子当时在a市可轰动了,因为利用养父身份性侵养女什么的,实在是畜生不如,影响太坏。然后这个杨瑛,当时只是民政局里的一个小干部,因为这件案子到处奔走,呼吁立法保护被收养人的权益,最后在她的带头努力下,市里出台了相应的行政条例,要求单身男性收养人收养女性时,双方年龄差距必须超过四十岁。她就因为这件事情被大家熟知,而且这个事情后来甚至引起了国家的重视,写进了法律里。她是立了很大的功劳的。”
    他介绍了一大通,又道:“她可以算是因此成名,一直是以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的正面形象出现,在政界和民间口碑都很好的,所以才能仕途平坦顺利。”
    电视里的主持人也正好谈到这一方面,在问杨瑛:“我们都知道您曾经在保护被收养人的权益方面做出过很大的贡献,大家非常喜欢你长期以来为弱势群体争取权益的努力。您现在也是主管民政福利这一块的,请问您上任之后对儿童福利这一块有什么改革的计划吗?”
    杨瑛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工作成绩的肯定。虽然现在国家各方面的法律法规相比较以前已经非常完善了,但是被收养人的生活还是需要社会各界更多的关怀。我市儿童福利院每年依然会接收很多弃婴,还有一些意外失去双亲的孩子。我希望有经济实力的个人能够为他们提供一个充满爱意的家庭,让他们感受温暖,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成长。我们在政策上也会有所倾斜,对这些愿意收养孤儿的热心社会人士提供一定的帮助。”
    主持人接话道:“是的。我们需要全社会的爱心。杨市长,听说您本人就收养过孤儿,能否为我们谈一谈?”
    韩敬听到她说“您本人就收养过孤儿”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脑中一闪,猛然想起了这个杨瑛是谁。
    这个杨瑛,不就是兰知放在床头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吗?
    韩敬还见过她。那一晚他砸了朱院长的车,杨瑛赶到了现场,还和兰知聊了两句。
    原来这个杨瑛,这个为了防止养父性侵养女这样的恶性案件再次发生而四处奔走的杨瑛,这个多年来一直以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的正面形象出现的杨瑛,就是兰知的养母啊。
    皮肤明明因为才被热水冲洗过而散发着暖意,可韩敬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又开始发冷。
    杨瑛已经开始介绍:“大家都知道,我自己的孩子在十六年前因为交通意外去世了。我很悲痛。但是悲痛过后我认为应该把我的母爱给予其他同样也需要母爱但是却没有得到母爱的孩子。所以我收养了一个和我的孩子年龄差不多的孩子。
    ”他很聪明,却因为种种客观因素没有办法获得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整个人也比较消沉。自从他成为我的孩子后,我想他应该感受到了别人对他发自内心的关爱和照顾,人也比以前开朗了,而且他也更努力,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现在他才三十岁,已经成为一名大学教授,发表了很多论文,在学术上小有成就,让人羡慕。
    “我觉得,正是因为我收养他这个事情,让他的人生轨迹完全地被改变,也让他感受到了这个社会的爱。所以我希望,各位电视机前有能力的朋友,也能够用你们的爱心来温暖这些不幸的孩子。不一定是要收养,哪怕是定期地去看望这些孩子,为他们适当提供一些经济和精神上的帮助,也有极大的可能改变他们的一生,让他们能够健康茁壮地成长。”
    她说得十分真诚,刘明却听得不耐烦了,站起来又开始去挑逗韩敬。
    韩敬一把推开他,开始摸衣服摸裤子。
    “又怎么了啊?”刘明莫名其妙。
    “不做了。”韩敬草草穿完衣服就朝门外走。
    刘明一把拉住他,还想挽留:“怎么?不会看到电视里出现个女的你jb就萎了吧?”
    韩敬把他的手甩掉。
    “老子已经名庞兄髁恕!彼拍了拍自己的裤裆,“肥水不流外人田。”
    电视里还在继续着访谈。主持人已经转到了另外的一个话题:“您在打击地方黑势力方面也有不少成就。不少人对您怀恨在心,听说您的爱人曾经在十来年前被不法之徒袭击过,重伤入院……”
    韩敬已经不再留心听了,他已经听到了他应该听到的东西。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去弥补。
    所以他不顾刘明的挽留,径直离开了公寓。
    韩敬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把上次收到的那份快递外包装翻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兰知寄的。但是他以前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这份资料对他的学习很重要,可如果联想到它是兰知寄来的,又想到兰知当时惺惺作态的模样,他就有把资料扔进垃圾桶再踩两脚的冲动。
    但是现在不同了,看了那个访谈之后他的想法完全不同了。
    “喂,四胖啊。”他给郭杰打了个电话,“我知道你人脉广,你认识xx快递公司的人吗?”
    快递公司很多时候也和地痞流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韩敬知道那一带都是郭杰的地盘。
    “干吗?”郭杰在电话里问,“想寄快递不付钱?不是才给你五万么?你怎么又缺钱了?”
    “不是,我想查一下一份快递的发件人是谁。”
    他知道很多快递公司都提供上门取件的服务,虽然这份快递上没有写寄件人的任何信息,但是只要找到上门取件的快递人员,说不定就能回想起具体的地址。
    郭杰听他说完前因后果,也很爽快:“行。不过元旦他们都放假了。找人不容易。我尽快吧。”
    韩敬挂了电话,愈发坐立不安起来。
    他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查到兰知现在的住址。他的心里很烦躁,杨瑛的那一段话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脑海里如电影一样来回地放映着。
    到最后他忍不住,又翻出高复班负责人的电话,打了过去。
    “到底是谁让我能够转学到z大附中高复班的?”
    负责人呵呵地笑,敷衍说:“韩敬啊,你上次亲自过来的诚意感动了我们,我们也希望帮助你,所以特意为你破例。”
    韩敬不耐烦:“得了吧。”他知道这样问永远也问不出结果,就直接了当地说:“你把兰知的手机号码给我,我有事找他。”
    那负责人还是装糊涂:“谁谁?兰知又是谁?”
    韩敬气得恨不得顺着电波信号爬到对方耳朵边把对方的耳朵扯个稀巴烂。
    对方死活不肯说,韩敬没辙,一腔骂人的话在肠子里转了八个弯,最终郁郁地挂了电话。
    天色已经黑了,外面下起了雪,天地苍茫。
    兰知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韩敬想到先前在书展上兰知看着自己的恬淡神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落进他的眼睛里。也是,他这个人看上去,什么事情也无法落进他的心里。
    可是韩敬清晰记得他微微发抖的修长手指,始终停留在书的那一页,怎么也翻不过去。
    他想得难受极了,却接到了那个卖碟片男人的电话:“砖头哥啊,又有人给你送快递送到我家来了。你是亲自来呢,还是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址,让快递公司的人直接送你家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韩敬一听就乐了,忙道:“快。让他现在就送过来。”
    因为天气原因,快九点的时候送快递的小伙子才到。韩敬拿过包裹一拆,里面是两本崭新的教辅书籍。他拆得太快,被无意夹在教辅书中的购买发票就这样顺势飘落了出来。
    韩敬愣了愣,弯腰拾起来,发现购买时间是今天早晨,地址就是韩敬遇到兰知的那个书展。
    韩敬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心头一酸,一个人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正事来。
    “你能查到寄快递的人的地址吗?”他塞了点钱给那个快递小伙子。有钱好办事,更何况是举手之劳,那小伙子立刻打了一个电话。
    “算你运气好。”小伙子挂了电话后说,“对方是让我们公司的人上门取件的。他住在j路111号,就在z大旁边不远,铁路的对面。”
    韩敬二话不说披了件外套,伞也不拿,直接就赶去兰知的住址。
    j路离他住的地方也不近。何况雪越下越大,路很难走,马路上一辆出租车也拦不到。等韩敬差不多走到那铁路旁,遥遥看到兰知的住所――j路111号,出现在铁路的另一边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韩敬走得筋疲力尽,突然一辆车从他身边开过去,把路上的雪全弄起来,打在韩敬的身上。
    “下雪天开这么快。”韩敬对着开过去的车骂了一句,“活该被撞死。”
    那司机当然也听不到韩敬的咒骂。那车开过了铁路,停在铁路对面j路111号的门口。
    “叮铃叮铃――”铁路上的警示铃响起来,栏杆也被慢慢放下来,暂时阻断了马路上的交通。
    有火车马上要开过来了。
    韩敬只见那车驾驶座一侧的车门被打开,很快跳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又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弯腰从后座上半抱半扶拖了另一个人下车。
    铁路两旁的警示灯不停地闪烁,划破夜空,照亮雪地,也照亮了那两个人的容貌。
    那个中年男人是朱院长。
    而那个几乎被他抱在怀里从车上拖下来的人,就是兰知。
    兰知显然是喝醉了,刺眼的灯光照过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眼,似乎意识到身旁的人是朱院长,就在对方的怀里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韩敬气坏了,刚想大叫着冲过去,一列火车隆隆呼啸开来,直接横亘在他和兰知之间,切断了他的视线,也吞没了他愤怒的嘶吼。
    韩敬从来没有感觉到一列列车可以这样的长,可以开得这样的慢,车轮碾压过铁轨,好像把人一辈子的时光都消磨殆尽。
    等到火车开过,铃声停下,阻隔交通的栏杆重新升起,雪地里只孤零零地留下了那一辆车。
    朱院长和兰知都不见了。
    韩敬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把耳朵贴在兰知家的房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可是他什么也听不清,只听到漫天漫地的雪花打落在房顶上的声音。
    韩敬想用力地拍门,想把大门撞开,可是他想到他今天在刘明家里看到的那个访谈节目,他很清楚他现在不应该惊动邻居。
    可是让他就这样站在门外,想象着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实在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知道他对兰知的身体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强烈到他想到可能有别人正在抚摸兰知的身体他就完全接受不了,恨不得要拿刀杀人。
    韩敬从门口的台阶上跑下来,在雪地里狂躁地来回走。
    大雪灌进他的脖子里,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跑回铁轨旁,用脚大力扫开被雪覆盖的枕木,仔细地摸索着。
    他很快就找到了半截铜丝。
    韩敬把铜丝拿在手里,重新跑回了兰知的门口,直接将铜丝插进了钥匙孔里。
    是的。这是他跟劳教所里认识的哥们学的。韩敬第一次十分庆幸自己竟然曾经如此堕落过。
    他是新手,这个时候满腔怒火,难免手抖,外加天气寒冷,他拨弄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把兰知家大门上的锁撬开。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又关上,站在玄关深深吸了一口气。玄关地板上掉落了兰知的金丝边眼镜。卧室门虚掩着,里面“索索”地有些动静,韩敬甚至能听到床板“咿咿呀呀”地发出沉闷的声音来。这里的隔音效果看来不错,邻居应该听不到很大的声响。
    观察完毕后韩敬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关节,把自己的每个指关节都“格格”按压了一遍,随后直接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
    兰知半醉在床上,上半身衣衫不整,裤子也已经被朱院长脱掉了,光洁的腿上只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他显然还有些意识,不停地用膝盖去顶压在他身上的朱诚。
    不过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动作,也使不出力气,在对抗中明显处于劣势,被朱院长死死扑倒在床里。
    即便这样朱院长显然还是惧怕他的挣扎,正抽了一根皮带把兰知的手腕往床头的柱子上绑。
    两人动作十分激烈,可却极有默契地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有挣扎和钳制,还有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看到这样一个紧张刺激画面的一瞬间,韩敬冷静极了。事实上,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冷静过。
    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直接对着床上两人「咔嚓咔嚓」一口气拍了十几张清晰的照片,连手都没抖一下。
    打狗之前怎么说都要留个凭据,否则将来被狗反咬一口就太得不偿失了!
    拍完照后韩敬镇定地锁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随后一个健步跳到床上,抓住了朱院长的后衣领。
    朱院长前面全部的心思全都在如何钳制剧烈挣扎的兰知身上,此刻被人踢开了房门,莫名其妙地拍了几张照片,一下子有些发晕,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韩敬趁着这空隙二话不说就把朱院长从兰知身上揪下来,一脚踢到了地下。
    朱院长这才反应过来,「啊」地叫了一声,面孔朝下倒在床旁的地毯上,捂住被韩敬踢到的腰。
    「叫什么叫!」韩敬又从床上跳下来,追着对方踢了几脚,「尼玛猪叫得都比你好听。」
    他踢了几脚,听到身后的床上有动静。韩敬回头,只见兰知仍然在挣扎着想从床头的柱子里把自己的双手挣脱出来。于是他就走到床头,帮助兰知把朱院长绑缚在他手腕上的皮带解开。兰知显然前面是拼尽全力地在反抗,手腕都被勒得发红,甚至有些地方皮肤都被蹭破了,从里面洇出血丝来。
    韩敬看到兰知受伤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皮肉伤,依然是怒不可遏,心疼得要死。他二话不说就抡起皮带,转身朝朱院长身上一顿乱抽。
    朱院长痛得浑身肥肉一阵乱抖:“别抽!啊!别抽!啊!”
    “老子捧在手里都怕摔了他,你他妈的竟敢说打伤他就打伤他?”韩敬置若罔闻,牙齿咬得咯咯响,抡圆臂膀皮带一下又一下抽下去,“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打伤他是吧?好啊!你敢打伤他我就打死你!”
    他使了全部的力气,不停地朝讨饶的朱院长背上抽。朱院长也是知识分子,体力上根本不占优势,很快被韩敬抽懵了,脸朝下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惨叫。
    韩敬却还嫌对方背上肉厚抽着不解气,就又一脚把对方踢得翻了个身,朝对方的胸口上抽去。
    胸口比后背更娇嫩。韩敬的力气很大,甚至把朱院长的衬衫都抽破了,露出下面被抽得血丝缕缕的皮肤。朱院长很快被抽得连叫也叫不出声了,只低低地呻吟着求饶。
    韩敬哪管他死活,手上力气一点也没有减轻,皮带“呼呼”作响,仍然重重地招呼在对方的身上。
    韩敬抽得正起劲呢,猛然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似乎想阻止他。
    韩敬知道那是兰知的手。他没等兰知开口说话,就抢先道:“兰老师,你别管我!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畜生不可!”
    说着他故意瞄准朱院长从衬衫下裸露出来的一粒乳头,带着满满恶意狠命地用皮带抽了一下,又道:“兰老师,你放心吧。打死了算是我的。和你没关系!我不会连累你的。”
    说完这句他感到兰知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紧,抓住了他的外套,依然是想阻止他疯狂失控的举动。
    韩敬低头一看,只见兰知手腕上破裂的伤口此刻正蹭在自己粗糙的外套上,伤口里流出的血丝甚至沾上了外套的衣料。这一下韩敬心疼极了,立刻扔掉皮带收手转身,在床边半跪下来,抓起兰知的手轻轻抱住他,道:“行了行了,我不打了还不行吗?”
    兰知真是醉得不轻,刚才那一下抓用尽了力气,此刻见韩敬收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几乎倒在韩敬的怀里。
    韩敬见他衣衫不整,下半身几乎全裸,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气愤,伸手拿过一条被子,替他盖住下半身,忿忿道:“你没事喝什么酒啊?就算喝酒也罢了,干嘛非要和这个畜生一起喝啊?你看看,差点喝出事情来!”
    兰知头枕在韩敬的肩上,侧脸瞧着韩敬。他喝醉的时候脸色酡红,从他白皙的皮肤下面层层透上来,冲淡了他平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显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白天见了你……发现你……你早已经走了出来。”他轻声对韩敬说,“可我呢?偏偏只有我还被困在原地,怎么也走不出来……”
    偏偏还被困在原地!
    韩敬呆住了,这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想起兰知,甚至会幻想自己如果再次遇到对方该用怎么样的口吻和对方说话:不屑一顾的,鄙视的,低声下气的,疯狂的。无论是哪种口吻,他都有一千句一万句话可以对兰知讲。
    但是如今兰知把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韩敬感受着对方脸颊上因为酒精而微微起烫的温度,聆听着对方真诚地对自己说他从来也没有走出来过,韩敬浑身颤抖,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哑巴,没出息到一个字也不会讲了。
    “今晚是院内的元旦饭局。我不该喝这么多。”兰知轻轻摇了摇头,自顾自说下去,回答着韩敬先前的责问,“可是我……”
    说到这里他顿一顿,低低地笑叹了一声:“我竟然也会有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啊。”
    因为酒醉的关系,他今天的话比平时多,而他的口齿也稍微有些含糊不清,衬托着低沉婉转的嗓音,听上去就像是一种特别的异域口音,别有一番撩人风情。
    韩敬听到兰知的肺腑之言,心神荡漾,当即紧紧拥抱住兰知。
    “谁告诉我早已经走出来了!”他大声对兰知说,“你被困在哪里我就陪你在哪里,其他哪儿我都不去!”
    兰知在他怀里又笑了一声,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本来就没有什么责任和义务,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不需要你说这样的话来可怜我。”
    这话一说韩敬可真急了。“我怎么是可怜你了啊?”他把兰知的头捧起来,扯了嗓门道,“我可怜你我去查你的电话查你的地址?我可怜你我下雪天不在家里待着反倒是大半夜跑来你家里替你出气打人?”
    他说得太激动了,唾沫都喷到了兰知的脸上。
    兰知皱了皱眉,侧头避让了一下。
    韩敬现在哪管得了他是不是有洁癖,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证明自己。他很快想到两人白天偶遇的场景,就又问兰知:“你是不是在书展上看到我和一个男人拉扯在一起,就以为我心里没你了?”
    兰知闻言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韩敬忙道:“你放心吧。我和他今天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我向你保证:我对他没意思。不信我把他地址给你,你亲自问他去!”
    兰知努力睁了睁被酒精熏染过的眼睛。
    “真的?”他含糊不清地问。
    “真的。”韩敬急死了,竟然发起誓来,“我要是骗你我就让我的jb萎了再也硬不起来!行了吧?”
    兰知“嗯”一声,再也抵挡不住酒精的侵袭,头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韩敬忙把他轻轻放回床里,替他盖好了被子。
    哄完兰知他自然不会忘记朱院长,就扭头看了一下。
    朱院长被打得行动困难,半挣扎着一点一点地朝门外挪去。他正掏出手机,也不知道想打电话给谁。
    韩敬上去一脚就把他的手机踢飞了。
    “不准报警!”他气势汹汹地道,顺便又踹了朱院长两下,“你敢报警我就把刚才拍下你的那些照片全交出去!到时候看看到底谁在理!”
    朱院长可真被他打怕了,用手护着自己的脸求饶道:“别打!我不报警!我……我……开不了车了……想打电话叫出租车……”
    韩敬不等他说完,就再一次拎起他的后衣领把他往大门外拖了出去。
    门外雪刚刚停,北风呼呼地刮着,冷得要命。朱院长的外套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衬衫又被韩敬抽破了,被门外的冷风一吹,立刻索索发抖。
    韩敬哪管他的死活,蛮横地顺着水泥路面一直把他拖到他的车旁,从他口袋里搜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就把他塞了进去。
    朱院长被韩敬拖了一路,皮肤上又添几块瘀伤,看上去狼狈极了。
    “快滚。”韩敬对他骂了一句,重重关上车门。
    朱院长哆嗦着手勉强系好安全带,却怎么也没法把车钥匙插进车里。
    韩敬不耐烦了,再一次把车门打开。
    “你到底滚不滚?”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拳头。
    朱院长吓得终于把车发动起来了。
    韩敬要关车门,突然想到一句,就又伸手把朱院长的头扳过来。“我警告你,”他咬牙切齿地道,“以后不准再打兰知的主意,听到没有!”
    朱院长浑身都是伤,哪敢逞强,忙点头,胡乱地重复:“我以后不打小兰的主意……”
    韩敬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不准叫小兰!”他呸了一口,“给我重讲!”
    朱院长忙改口:“我以后再再不打兰知的主意。”
    “平时饭局,合作论文,出差开会都不准打他的主意!”
    “我保证无论如何都不打兰知的主意。”
    这下韩敬终于满意了。“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他瞪了朱院长一眼,威胁。“你不也知道我有案底吗?大不了再进去一次,我什么都不怕!而且,”他挥了挥自己的手机,冷笑着道,「我可不是兰知,把你们的丑事张扬出去我一点顾忌也没有!」
    说完他重重地关上车门。
    朱院长大松一口气,忙开车溜之大吉了。
    韩敬看着车灯消失在茫茫雪地里,才觉得自己的掌心有点疼。他低头一瞧,前面握着皮带打抽人手太用力,皮带在自己的手掌心里都留下了几道勒痕,被冷风一吹,红红的。
    不过韩敬觉得很值得。
    他折回兰知家里,重新把门关上,去看了看醉过去的兰知。
    兰知已经彻底睡着了。韩敬蹲在他的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湿润温热的皮肤,在下着大雪的冬夜里摸上去是这样的让人眷恋。
    韩敬摸了很久很久,最终低下头,在兰知的前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他说,拥紧兰知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运动过后特别容易睡得香。打狗也勉强算一种运动。所以韩敬这一觉睡得黑甜,等再睁开眼睛,雪霁初晴,窗外天色大亮。
    韩敬揉揉眼,发现兰知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走进浴室,看到兰知正半跪在马桶旁呕吐,显然他昨晚醉得太厉害了,伤了身体,今天不吐出来不舒服。
    兰知感觉到韩敬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和昨晚酒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又回到了那种冷冰冰的状态。
    韩敬觉得兰知肯定不记得昨天在自己怀里说过些什么了。
    其实就算记得,他也会装作不记得吧。
    果然,兰知又吐了一通,冷冷开口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韩敬啧了一声。他昨晚听兰知说了心里话,了解了对方的真情实意,此刻脸皮就厚起来了。
    “你怎么不谢谢我?”他笑嘻嘻地问兰知。
    “谢谢你。”兰知很沉静迅速地回答。
    话里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
    韩敬摇了摇头。「兰老师,你谢得太没诚意了!」他蹲下身来凑上兰知,意有所指地说,“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昨晚喝醉的样子。”
    兰知脸色顿时微微僵了一下。韩敬看在眼里,知道兰知还在死撑,就直接伸手去摸兰知的脸颊,又道:“兰老师,你别口是心非啦!我知道你对我的想法!昨天你喝醉了之后,可都一五一十说给我听了!”
    说完他抱住兰知,低声道:“兰老师,其实我天天都在想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兰知在他怀里有些僵硬,倒也没有推开他,只是长久地不说话。
    最后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压抑地问:“我要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坚持和朱诚之间是清白的,你也仍然愿意和我在一起?”
    韩敬听到这话心里一颤。那一日和兰知在他以前的公寓里争吵的场景历历在目,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更多的事情,想法和当时的也完全不同了。
    所以他更加用力地抱住兰知,用手来回不停地抚摸对方的头发。
    兰知听他不回答,有些误解了他的意思,就自己替自己解围,浅笑着道:“没关系。我有我的坚持,你有你的原则,我不会怪你。”
    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话,语气似乎是轻飘飘的羽毛落地,可在韩敬听来,就好像被铁锤狠狠打了一下,心痛得不行。
    “你不用再说了!”他对兰知说,“我知道你在坚持什么!兰老师,我……我已经都知道了!”
    兰知闻言整个人都微微一颤,刚想抬头,韩敬已经抢先低头,去亲吻兰知的头发。
    兰知的头发很软,他早晨酒醒了之后就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韩敬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就好像是在吻沾了露珠的青草一样,满鼻子都是兰知淡淡的气味。
    “我昨天在电视里看到副市长杨瑛的访谈了。”他一边吻兰知的头发一边说,“她,她是你的养母吧?”
    这一问兰知沉默,再也不开口说话。
    “我知道她是争取妇女儿童权益的代表,我知道她呼吁关心孤儿的福利问题,我还知道她曾经推动立法,阻止养父性侵养女的可能性。”
    兰知依然沉默,但是韩敬感觉到兰知的手慢慢摸上了自己的后背。
    “姓朱的一直在骚扰你吧?”韩敬继续说,“但是你不能说,没地儿给你说,对吧?因为你说了就等于是打你养母的脸。她的政绩全在那儿,还拿她自己养子成功的例子来宣传,如果这种事情就发生在她的家里,一旦传扬出去,就等于把她的仕途都毁了吧?你死活不承认,就是不想落人口实,断送了她的政治前程吧?”
    他一口气说完,感觉背上很痛。兰知把自己的手指甲几乎抠进了他的背里。
    可是背上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痛。
    “但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他抱着兰知,不停地拿自己的脸去蹭对方,“就算你不能承认,你为什么不反抗啊!为什么不反抗啊!就因为他是养父吗?你,你以为他会说出去吗?就算打死了这个畜生,他不还得打落牙齿往自个儿肚里吞吗?”
    说到后来他想起郭杰给他的那个车震视频,想起那车窗上模模糊糊的水汽,韩敬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不能,言语不能,只抱着兰知气愤得浑身不停发抖。
    过了很久很久,兰知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我讲两个故事给你听。”兰知低声说,语气有些缥缈,恬淡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
    “第一个故事是这样的。”他说,“十二年前朱诚在自己家里被人打成了重伤。当时声音太大,邻居报了警。警察赶来,朱诚告诉警方,有不认识的人破门而入,不由分说打了他。警方找不到作案的人,就认定是我养母打击地方黑势力,导致有人故意滋事报复。”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抬头很沉静地看了韩敬一眼。
    “那一年我只有十八岁,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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