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点头,“十一年前,晚辈九岁,也就是在这一年,入了三境,如清韵前辈所说,三年一境。”
“师尊的三年一境,是在十八岁时就入了六境的,甚至于还有人说,他二十七岁便已入了九境,你若在三境上卡了十年,便没有什么好比,”江清韵忽的像是想明白了洛川话里的意思一般,瞳孔都为之一缩,“你是说十一年前......有人对你做了什么?!!”
洛川这一次将手缓缓抽了回来,没有回答江清韵的问题,而是轻声道,“所以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清韵前辈是不知道的。”
江清韵皱眉点头,“那件事本也与我无关,所以其中关节我并不知道,只不过那一日我正与两位师兄切磋剑道,他们中有一个忽的感应到了师尊出手带起的微弱气息,要知道那时候师尊已经多少年不曾出手过了,我好奇之下便缠着二师兄磨了好几日,才从他口中得知,师尊那日出手,是为了一个中京城里的孩子,却不知道,师兄口中的那个孩子,竟是太守大人你!!”
洛川问道,“所以想要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先找到清韵前辈的这位二师兄?前辈可知您的这位二师兄如今身在何处?”
江清韵摇头,“二师兄这样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世间怕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身在何处,”她飞快的答了一句之后向前探了探身子,盯着洛川问道,“十一年前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惹得师尊亲自出手?!”
洛川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晚辈了解的也不甚多,只知道十一年前,晚辈一个区区质子,九岁入了三境,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那些日子里,我隐约记得,许多人都来见过我,有此前见过或者听说过的,更多的是陌生人,一时间纷纷扰扰,如此过了一些日子,忽然从某一日开始,这些人便都不再来了,也是自那以后,晚辈的修炼进境便也慢了下来,此后,即便境界圆满也迟迟不能破境,随之而来的便是嘲讽谩骂,也着实过了几年不算顺心的日子,直到质子返乡。”
江清韵明显困惑难耐,追问道,“十一年前定是有人对你做过什么,但无论什么,既然能够限制你的天赋发展,定然不是小动作,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过去,你身边也当是有人护持的,就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或者你自家也没有任何感觉吗?”
洛川摇头,“我在中京城时,江伯几乎从不离开我的身边,思齐也是常伴左右,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我本身也没有感觉任何不妥,一切如常,若非此次追着父亲留下的线索去查,我只会以为在三境上卡得十年,乃是自家天赋不足的缘故。”
江清韵思索半晌,忽的又问,“那你又是如何再度破境的?”
洛川微微皱眉,不语。
江清韵见他不说话,便又道,“你在重新破境之后不过一年时间又再次破境,虽说其中也定有其它机缘,但这样的修炼速度还是快得太过异常了些,听你说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反倒觉得容易理解,这就像是被压制了许久的天赋和积累的一次集中兑现,至少它说明了,当初限制了你天赋发展的东西,已然被去除了。”
她一边分析着一边又深深皱眉,“可十一年前师尊分明已然出手,莫非他只是斩除了对你下手的恶人,却没有出手为你解除限制?还是说那种限制麻烦到了师尊他老人家都难以破解的程度?”
她自问自答般摇了摇头,“不可能,若是连师尊都破解不来,那这世上能够破解的人就少之又少了,”她看向洛川,又问,“你当初重新破境之前,见过什么人?”
洛川此时的内心,其实远没有他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事实上在此之前,因为知道心海禁制的存在,他并没有像江清韵这般去想问题,只觉得某个躲藏在幕后的强大黑手为自己种下了心海禁制,又在十一年前被吕祖一剑斩破,可为何自己三年一境的修炼进度,偏偏是从十一年前中断的?难道是吕祖那一剑,在斩破了心海禁制的同时,也无声无息间伤到了自己的根基?或者那心海禁制没有被驱除干净,从而留下了影响?
还是说如同千雪早先与他的猜测一般,只是因为自家的半妖身份,在下三境突破到上三境之前,自然而然的遭遇了血脉瓶颈?
可若是血脉瓶颈,那三年一境的时候,为何这种血脉瓶颈没有展现出一丝一毫的阻碍,偏偏在十一年前,就恰好出现了呢?
到了现在,原本似乎已经明朗的问题,又重新失去了确定的答案,他只是再一次想到了风兮崖洞之中的那一座巨大的身躯,以及那一抹仿佛活着一样的血色,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江清韵见洛川这般神态,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
千雪却是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复又低下。
洛川摇了摇头道,“我在三境之上卡了十年,再度破境,是在西固关,那时也只感觉境界圆满,真气圆融到了极点,便就临阵破境了,期间并未发生什么异常,若要说有什么的话......”他轻轻皱眉像是回忆一般道,“我曾在进入苍颜城时,收到过一位奇人前辈赠送的一面铜镜,似是一种名为‘拾巧’的物件,那铜镜之中蕴有一抹水气,自成体系,运转不休,让晚辈对气与神的理解更上层楼,或许便是如此。”
江清韵闻言则摇了摇头,“不会,仅仅凭借一件拾巧,哪里能够破解需要师尊出手之人设下的限制,苍颜,铜镜,水气,莫非......是那个人......可......”
洛川看着江清韵在沉思,没有打扰,过了盏茶功夫,见她仍没有重新说话的意思,便开口问道,“所以清韵前辈,可有办法让晚辈与您那位二师兄见上一面?或者哪怕只是您替晚辈问上一句,得到个答案,晚辈心中便也能踏实许多......”
江清韵“唔”了一声,却霍得起身,道,“此事你便不要再派人去查了,定是查不到什么的,说不定反倒将什么人的注意力引到你的身上,这件事便由我想办法,既然与我望川剑宗有关,总要给你一个安心的答复便是。”
说完她也不等洛川回答,一闪身便出了大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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