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十台投石车照常出列,对着汉克约的城头继续投掷石块。
城头的士兵也懒得躲闪,他们的目光随着石块从天空飞落下来,砸在城楼或城头上。
砰!
硕大的石块竟然裂开,从石块的里面洒落出一张张白纸,随风飘扬到城头的各个角落。
一名士兵捡起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行字。他不认识字,只能跑到小队长的面前,“队长,这上面写的什么?”
他们的队长也是瞪大了眼睛,像是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
“大人,这上面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士兵拉了拉小队长的衣服,轻声的问道。
“食物……我们只要出去,他们就会给我们食物吃。”小队长的眼睛明亮起来,早已经暗淡的眼睛终于出现了一丝光彩。
这名士兵急忙跑到城头,朝着敌人的阵营看去,在投石车的后面,摆放着十几口大锅,浓郁的香味随着轻风飘到了他的鼻子里。让他恨不得立刻跳下城楼,去吃一顿饱饭,这应该是他在领死前,唯一而愿望了。
“队长,快……快过来。看看他们!”这名士兵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跑到城墙边,虽然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咽下口水的声音却表露了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在生存面前,所有的忠诚都是谎言。
上千张白纸在空中飞落,不仅落到士兵的手中,更有一部分落到了市民的手中。市民拿着白纸,堵在城门,大声吵闹要离开汉克约,他们要活下去,但是士兵却在尽力阻拦。虽然他们也饿得发慌,他们也极其想要逃出城门。
“可恶!”
格兰特看到宣传单,脸上的愤怒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来。
“雷泽,他这是想干什么?扰乱我军心?”格兰特把纸张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到地上,脸色涨红。
半分钟之后,他又把这张白纸翻了出来,看了半天,把这张白纸放在了蜡烛上,渐渐化为灰烬。
“伽柏,你去派人把所有的白纸都收起来,如果有人私藏这张纸,直接杀了,不用向我解释。还有,爱德华……”格兰特用凶狠的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中年人,光秃秃的头顶也没有了之前的光泽,“你让你的小兄弟去打探消息,记住,我不想听到在城市里有杂音出现。你如果发现有异样的声音,无论是抓起来还是直接杀了,随你。爱德华,这是你为数不多可以表现的机会,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看着格兰特狰狞可怖的脸,爱德华没来由的感到一丝恐惧,站直了身体向格兰特保证道:“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自从爱德华派人刺杀死米图林之后,他和亚伦之间的裂痕就已经无法愈合。他只能跟着格兰特一路走到黑,哪怕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他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与伽柏相比,他就是一个可怜虫,平时不受待见,却又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伽柏和爱德华两人在离开格兰特的住处后,就立刻着手处理各自的任务。伽柏的任务比较简单,他警告守城的士兵,如果再敢捡起那些白纸,全部都要处死。并在随后的时间里确实处死了几个捡起白纸的人,顿时城头上的士兵陷入了寂静,至少在格兰特的面前,再没人敢提及这件事情。
爱德华则要辛苦许多,到处奔跑,监视汉克约的居民。然而,爱德华的手下充其量也不过一千多人,要监视几十万名居民,根本不可能实现,所以他也只求民间不要在传出流言。
“贝尔大哥,你说爱德华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一名小混混问向他前面的蓝发青年。
“有狗屁意义,垂死挣扎罢了。你知道蚂蚱吗?”蓝发青年问小混混。
“知道,昨天我还在草丛中抓了十几只呢?那味道,真tm的香,现在想起来,会都流口水呢?”小混混顿时来了兴趣。
“闭嘴,你这个混蛋,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谈吃的,否则我怕我忍不住,把你吃了。”贝尔擦了擦口水,狠狠的骂了小混混一顿。
“我忘了,对不起,大哥。不过,蚂蚱好像是你先提的。”小混混愁眉苦脸道。
“我是打个比方,比方懂吗?你这个白痴。你难道不知道?到了秋天,蚂蚱就会死掉。”
小混混点了点头,“我知道,马上我们就连蚂蚱都没得吃了。”
“吃吃吃,你除了吃还会什么?”贝尔恨不得一巴掌怕死他的小弟,“现在的爱德华和蚂蚱很像,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里,贝尔突然压低了声音,“你留个心眼,一定要注意爱德华的动向,千万别让这个老家伙逃走了,我们今后的荣华富贵,可全部都在他的身上。”
小混混猛猛点头,至于原因,他则没问。想要在乱世活下去,知道的越少越好。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亚伦攻破汉克约是迟早的事情,贝尔也必须要为自己找好一条退路,或许再过不久,他也就能取代爱德华的地位。
汉克约的戒备越发森严,但亚伦的投石车攻势丝毫不减。
一张张写有宣传语的白纸随风招展,飘到城头和城内。
一名名士兵饥肠辘辘的看着城下飘起香味的大铁锅,口水几乎流到地上。虽然伽柏严令禁止士兵捡拾白纸。但每个士兵对上面的内容早已熟记于心。
终于,在第二天的深夜,紧闭着的大门缓缓打开,从城市里偷偷溜出十几名士兵,半个小时之后,又有三四十名士兵从大门里溜了出来。
只在这一夜,汉克约的士兵足足有三百人选择逃离。
格兰特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发雷霆,处死了带队的队长和其他负责人,并再次重申,如果有人敢私自叛逃,不用向他汇报,立刻诛杀。
在这个命令下达的当天夜里,又有一百人想要偷偷逃离汉克约,却被伽柏抓住之后,全部处死。
汉克约沉浸在死亡恐怖的笼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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