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意识的过程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待我睁开眼睛。
发现周围向子旬的下属都在偷笑。
斛律芝的神情波澜不惊,好像一切都有她无关。
我瞅了瞅自己的身体,衣服没有明显沾上泥草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伤口。
“刚才我做了什么?”
向子旬倒也实诚:“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我:“……”
脚因为是套的活绳索,倒是可以自如活动,但我的手还戴着手铐,可以想象自己在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有多古怪和别扭。
难怪他们在偷笑。
我强压下心中的火气,问道:“现在满意了?”
向子旬冷笑了一声:“效果非常好!”
我反问道:“可以给我松绑了?”
向子旬回道:“等此次事了结就可!”
“刚才女侯罗也解释了,巴拓香里面的‘士’虽然有自己的思维,可以正常工作生活,但随着被‘将’控制时间的增长,‘士’会对‘将’彻底服从。”
“苏先生,从此以后,你我彻底捆绑,未来可期!”
神特么未来可期!
向子旬显得心情无比愉快,没再理会我,转身进了帐篷。
我脑子在思考斛律芝到底搞什么鬼。
既然让我放心吃巴拓香。
为什么还会被向子旬控制?
难不成变化还在后头?
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她。
斛律芝的身躯正面向奉狄城藏宝地,闭着美眸,嘴里不断念着什么,似乎在祈祷。
正在此刻。
四匹马快速奔了过来。
为头之人长相清瘦,长发长须,但皮肤非常好,个头非常矮,像一个侏儒,皮肤却如同婴儿,身后还背着一杆浮尘,倒显得气宇非凡。
他后面三个汉子一个个目光矍铄、身躯魁梧,太阳穴凸起。
有下属去报告向子旬。
“向老大,吴爷来了!”
向子旬闻言,从帐篷里出来了,非常客气地站在原地迎接。
吴爷等人下了马。
立即有下属过去替他们去拴马。
向子旬双手抱拳:“吴爷,一路辛苦!”
吴爷小手小脚地回了一礼,脸上古井无波:“向老大客气!”
他的嗓子非常特别。
竟然是童音!
向子旬恭敬地问道:“吴爷,此次年猪令有多少人响应?”
吴爷挥了挥手。
他身边的一位汉子代他回答道:“九路好手齐聚,在今晚太阳下山之前,全都会赶到!”
向子旬问道:“请问有哪九路?”
汉子又回道:“总共约五十来号人,为头的分别为滇西蜈蚣脚齐松、洹洛玉娇小虎娘胡芯、旱地鸭子麦东青、闽西瞎子林飞……”
向子旬在听的过程中,马脸压抑着欣喜之色,抬手请吴爷进帐篷。
吴爷背着小手,走了进去。
后面他们在讲什么。
我就听不见了。
向子旬曾跟我讲过,根据海爷获取的情报,参加此次年猪令的人当中,有一位是四君家当中的神秘君家。
我最关心的他到底哪位。
也许是这些名头无比响亮的盗墓贼头头。
也许是五十号人当中毫不起眼的一位。
但可以肯定一点,无论是海爷、向子旬,他们只知道神秘君家隐藏在这些人里面,至于到底哪一位是他,他们心里并不清楚。因为如果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就像对付苏、陆、徐三君家一样,找上门对神秘君家进行布局了。
实际上这次年猪令的情况,有一点像上次老司理在公海上弄的钓金鳖局。
只不过,这次海爷他们多加一道保险,就是用巴拓香来彻底控制这匹人,宁杀一千,不放一人,届时抓来一个一个审,绝对能审出来。
从向子旬对吴爷的态度来看,非常之客气。
可见这位矮个子吴爷的江湖地位相当高。
后来我算是弄清楚了吴爷的身份。
此人原名吴小毫,一九三二年生人,已经近七十了。
吴小毫孩童年代由于战乱,父母双亡,他自己得了一种怪病,快要死了,没人敢收养,他只得住在义庄,每天与尸体为伴,刨一些别人给尸体上供的食物吃。后来他遇见了一位道人,把他收养为徒,治好了他的怪病,但他从此变成了这副天山童姥的模样。
吴小毫开始跟着道人跑江湖。
道人名叫云山子,明面上是一位道士,实际上专干盗墓掘坟的活儿。
云山子的名气不大。
但云山子的师父名气大,民国道教总会的发起人,龙虎山倒数第二代天师张元旭。
不过云山子只是张元旭的一位火居弟子。
火居弟子,也叫“伙居弟子”,最初来源于道观山下给道观送柴火、做饭的普通百姓,因有一点道心,道长会教上他们一些道法。这类人不受婚姻、饮食、戒律约束,也不大穿道袍,其实与普通人区别并不大,偶尔可以给人驱邪打灾,正式场合人家也不认可其道士的身份。
云山子在道士界、盗墓界没混出什么名堂。
可吴小毫却青出于蓝。
五十年代,吴小毫在盗墓行当就出名了,据说当时他还曾与大名鼎鼎的任全生等人齐名(感兴趣可以去网上查一下任全生),年纪轻轻道上均要称呼他一声“吴爷”。
但到后来,这货便彻底销声匿迹。
干什么去了谁也不知道。
想不到向子旬这次竟然请到了他。
以吴爷的江湖威望,难怪这么多顶尖盗墓贼会来。
相柳这局要是真的做成功了。
国内这些古墓估计在几年之内全要遭殃。
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模样全是稀奇古怪的江湖人士。
他们来了之后,互相之间也不打招呼,相隔远远的,扎营休息,抽烟的抽烟、吃东西的吃东西、看风景的看风景。
场面非常之诡异。
年猪令其实是非常危险的聚会。
这些人全是吃死人饭的,没一个善茬,保不齐看到惊天重宝之后会在背后捅刀子。
关键要看号召人能不能镇得住。
晚上九点钟。
九路盗墓贼已经全部齐聚湖边。
我对其中两路的领头人,印象尤为深刻。
一位是女人,三十多岁,皮肤白皙,身材姣好,气质像大学老师,头上还戴一顶可爱的老虎帽,竟然点着马灯在看书。
一位是位盲人,戴着一副墨镜,腰间别着一把二胡,手拄着拐杖,身边只带了一个小白脸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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