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总共有一叠,大部分都比较模糊,但其中有三张相对清晰。
三张照片的角度倒是比较全,一张侧影、一张背影、一张正面,角度全是从高处往下面拍摄而成。看得出来,尽管三黑子已经竭尽全力在调焦,试图让照片更清晰一些,但由于距离比较远,仍然呈现出不少模糊的麻点。
即便如此。
从这三张照片来判断,无论身高、长相、气度,确定是老司理无疑!
再次见到一位“死了”的人突然还好好活着。
我突然感觉到嗓子发干。
而旁边的陆岑音呼吸也无比急促,脸色潮红。
老司理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是害死陆小欣的罪魁祸首。
诚然。
陆小欣死有余辜,但毕竟是陆岑音的血脉至亲,当年因为陆小欣死之事,她与我翻脸,直到老司理死了之后,她心中才变得释怀。
可现在。
老司理竟然还活着!
我压抑住内心的情绪,问三黑子:“怎么拍成的?”
三黑子说:“老板,你不会傻了吧?怎么拍照片在我走的时候是你特意交待我的啊!”
我冷声说道:“我要确认!”
老司理的狡猾程度,在我的认知里面,与夏禧、海老贼、云晴子等人属于同一个档次的存在,这次再次与他交锋,容不得任何细节上的差池。
三黑子说:“我上次送戴琳回来,曾跟你说屋子里面没有茅房,茅房设在离屋子二十来米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山坳处。你之前反复交待我,不要进戴琳所住的村子,从隔壁村庄悄悄翻过山,埋伏在茅房上方山坳的树林里,等待老司理来上茅房之时拍照。”
“我来这里之后,身上带了十几个馒头,两大瓶水,什么也没干,直接从隔壁村上了山,躲在树林里,连续三天三夜,林子里蚊子可多了,咬得我半死,你看我身上的包……”
“当然,这都不算啥!关键老东西他便秘!戴琳倒是每天都会来上一遍茅房,但老东西直到第三天早上,才来茅房上厕所,这些照片全是他上茅房前后拍的。老板你放心,拍照时没有闪光、也没有声音,老东西绝对不可能发现!”
我又问道:“戴琳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都要去村头小菜场买新鲜菜吗?”
三黑子回道:“对!跟上次我送她回来时一样!每天早上七点到七点半,她会去买当天吃的菜和生活用品。基本规律是,她上完茅房之后,到旁边的小溪开始洗衣服,将衣服晾在晒谷坪里,然后拿菜篮子往村头小菜场去。”
我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是凌晨四点。
我问三黑子:“镇子进村需要多久?”
三黑子说:“一个半小时!”
我再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三黑子拿出了几套破烂衣服,几顶草帽,一些新鲜的污泥以及简单改变肤色的化妆笔。
我们迅速将衣服换了,戴上了草帽,用化妆笔简单地改变了肤色,再弄了一些污泥在脸上、身上。
下了楼之后。
三黑子从楼角拎出了三个大袋子,一袋子是红皮萝卜、一袋子是树椒、一袋子青菜,出门全倒在了门口一辆小三轮的车斗上。
三黑子开着三轮车,往村里进发。
出发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
经过三黑子这些天打听,像这种村头的菜市场,除了老百姓自己一些余粮余菜余肉会拿出来卖,一些附近种植蔬菜水果的人,往往会骑一个小三轮,将东西拉到村头来卖。
我们以这种方式出现,不会引起注意。
到目前为止。
我们并不知道戴琳和老司理居住的屋子附近、里面有没有什么警示设备,贸然杀进去,怕引起老司理疯狂逃串。
这地方我们根本不熟。
一旦他逃串,将白费功夫。
我们现在首要的目标是戴琳。
等她来买菜的时候。
出手出其不意控制她。
夏禧能让她来照顾老司理,足以证明老司理对她的信任程度之大,甚至我在想,可能老司理已经将她当成了女儿或者儿媳妇来看待。
我们控制戴琳,目的有二。
一来,如果老司理在屋内外设置了什么警示装置,一定会让戴琳知道,因为老司理从不外出,两个人的隐藏团队,这种东西肯定要互补提醒。二来,鉴于老司理和戴琳的关系,控制了她,为我们击杀老司理提供一张威胁的牌,即便这次失败,为后面再做局斗夏禧也增添一张大砝码。
不能怪我们狠。
我必须要考虑失败的结果。
尽量做到谨小慎微!
晚风轻拂。
三人坐在小三轮上,车子在颠簸,小发动机发出隆隆的响声,我们一路无言。
快到村口的时候。
我吩咐三黑子停了下来。
不要进菜市场太早。
否则没等戴琳过来,红皮萝卜、树椒、青菜卖光了,不大好整。
车子停下来之后。
三黑子去撒尿。
我靠在三轮车旁边抽烟。
连抽了三根。
陆岑音过来,向我伸出手。
我:“……”
陆岑音说:“我也来一支。”
我给了她一支,替她点着。
这情景。
让我想起在金陵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们围困宋掌柜,大雨滂沱,她紧张的不行,也向我讨了一支烟,结果呛得她要死。
世间之事。
多像一个轮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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