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古言NPH） - 189.下葬

    【下葬】
    姜云成的阻止让姜春生极为不满，两个人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姜春生说姜云成根本就不是真的爱笙笙，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该强行娶了笙笙。如果他是笙笙的丈夫，是绝对不会像姜云成这样冷血无情的。
    笙笙死了姜云成怎么可能不会痛苦呢，他只是习惯性地将自己一切的情绪都藏在心中。即便是再痛，他的肩膀上也压着重担，他必须做出理智的决定。
    姜春生因为和姜云成大吵一架，所以暂时离开了肃王府，姜云成一个人坐在灵堂里，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笙笙冰凉的脸庞。
    笙笙的肌肤还是很光滑，但是已经失去了温度和柔软。
    姜云成清清楚楚地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尸体。
    姜云成曾经想过，他和笙笙老了之后该是怎样的光景，可现在一切都变成了不可能，因为他想要一起走到生命终点的人已经先一步走了。
    一滴热泪落在了笙笙的脸颊上，但下一瞬就被一只手给擦拭干净。
    笙笙的身体处于假死的状态，但并非什么都感觉不到。她知道，有人在为了她在哭泣。
    笙笙也知道自己优柔寡断，总是反反复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她一会想要享受姜云成给自己带来的温暖，一会又怕自己会耽误姜云成的未来。
    现在的她就想放弃这个机会，直接抱住姜云成，对他说，我其实没有死，都是骗你的。
    但楚寒烟大概是早就料到了笙笙有可能会反悔，所以他给笙笙准备的药没有解药不会苏醒，在假死的过程中更不可能用自己的意志醒来。
    所以无论笙笙的心中有多么想，她都只能静静地躺在冰棺里面。
    而这时公孙如也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肃王府，他连通传都没有，下马就直接闯了进去。
    肃王府的侍卫不知道公孙如是谁，所以下意识地阻拦，然后被公孙如用内力推开。
    公孙如一路来到了灵堂前，他在走进去之前突然顿住了脚步。
    而那些侍卫们也追上了公孙如，想要将其给带出去。
    外面的喧闹引起了姜云成的注意，他英俊的脸庞因为笙笙的意外离世而显得有几分憔悴，他的眼眶周围微微泛红，很难看出他到底是因为落泪还是因为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
    姜云成走出了灵堂，他认出了公孙如，让侍卫们住手。
    公孙如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他的眼中仿佛根本就没有姜云成，他就那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所有的妄想和自欺欺人在看到笙笙尸体的瞬间都化作了泡影，公孙如站在冰棺旁，彻骨的寒冷侵蚀着他的身体。但这点寒冷对于此刻的公孙如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公孙如低喃道：“林轻云不是说你不会真的死吗？所以别跟我们开玩笑了，醒来好不好？”
    在他还未对笙笙动情时，他敢亲自上手试试笙笙到底是不是真的长生不死。而现在，笙笙真的变成一具尸体躺在他的面前，他才尝到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从前是我对你不好，你要是怨我恨我，也该活着报复我。我不会让你下葬的，你一定会醒的对吗？”
    其实公孙如从未相信过笙笙真的长生不死，因为笙笙太怕死了，而且林轻云在他当初想要试验笙笙是否是真的长生不死的时候拦住了他。他当时没有继续试验，不过是因为还需要利用林轻云。
    如今公孙如说这些，不过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这抹幻想就像是悬挂在梁上的蛛丝，脆弱无比，摇摇欲坠。
    姜云成听到了公孙如那些喃喃自语，他又何尝不是希望公孙如说的都是真的呢，只是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傍晚，姜春生带着一位老道回来，说要将笙笙救回来。
    老道倒真有几分本事，但可惜笙笙的命运不是凡尘之人可以窥测的。当初姜行慎为了长生不死而找到的大师因为算了笙笙的年龄，连半年都没有撑到就去世了。
    这位老道算的比之前的那位大师还要深，但也无法承受窥探天机的后果，他在算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吐出了鲜血。
    老道双目瞪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他忽然大喊道：“不！世上怎会又如此混乱的命格？”
    姜春生死死地盯着老道，要不是旁边的人拦着，他都要直接上手就抓老道的衣服把人提起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春生做这些事情不是想要听那么多废话，他要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让笙笙死而复生，其他的一切他都不接受。
    老道连自己脸上的血都忘记擦了，他苍老的脸庞流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还恕贫道无能，这种事情非人力能改变。”
    “到底怎么样，你给我说清楚！”姜春生厉声质问。
    老道摇头叹息：“天机不可泄露。”
    姜春生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他大骂道：“没本事就不要来放屁，你要是能救就赶紧救，不能救我现在一刀就砍了你！”
    即使是姜春生已经发出了这样的狠话，老道也没有动摇，他道：“不是贫道不想救，而是真的救不了。”
    距离笙笙去世已经五六日了，正常人在死去之后身体能保持不朽已经十分不易了，更不要说是复活了。
    人死如灯灭，灯油已经燃尽了，就再也无法点燃。
    其实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数，只是还抓着一点虚妄的幻想，期盼着奇迹能够出现。
    最终笙笙的葬礼被定在了叁天后，原本还积极寻找复活笙笙的方法的姜春生已经形容枯槁，短短的两天他就瘦了一大圈，眼睛总是找不到焦点，总是会呢喃着笙笙的名字。
    姜云成比姜春生要年长，他少年老成，很少会暴露自己真实的情绪，但是在自己妻子去世这样悲痛的打击下，他也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像是个行尸走肉。
    其他人也能够理解，毕竟谁都知道肃王和肃王妃有多么地恩爱，如今才不过短短的一年，肃王妃就因为救肃王的亲弟弟而去世了，任由哪个人也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
    公孙如费尽辛苦得到了月虹草，笙笙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去世，他本能地觉得不对，但是一时又难以捕捉到真相。
    现在笙笙刚刚离世，姜云成、姜春生和公孙如都处在一个极为不稳定的状态，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的蹊跷之处，但楚寒烟不敢托大，他也装出悲痛的模样，仿佛笙笙是真的不在了一样。
    楚寒烟一边‘难过’一边帮忙料理笙笙的后事，等笙笙下葬之后，笙笙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日子很快便来到了笙笙下葬的这天，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