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有刺激性成分的雨倾盆而下。
这个未知生物并没有立即游过来,他们无声对视了几息,对于奥菲利亚来说这死前的几秒倒计时,像过去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就在她怀疑这个生物会不会对她没有敌意时,它几乎是一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奥菲利亚很难形容的模样,如果硬要说,它像是蛇和河马的结合体,一条细细的身体撑起一张里面长了数不清有几排牙的血盆大口。
为什么这个丛林的异兽嘴都这么大?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她没有敌意的样子,眨眼间这张一口可以吞五六个人头的嘴巴就到了离她只有几步的距离。
她现在只觉得骨肉酸痛、皮肤又痒又燥热,全身关节像是被锈住了一样愣在原地不听大脑使唤。
异兽扑上来时,她腐朽的身躯终于做出了反应,犹如上了发条的木偶,僵硬地朝旁边躲去。刚拿来躲雨的岩壁被异兽撞了个粉碎,石块扑簌簌地往下掉。
奥菲利亚的脑袋不停呼唤双腿脉动回来,勉强趁异兽撞昏了头缓冲时跑出去几步。
但她这像是调了0.5倍速的动作和凶残的野兽完全没有可比性。刚刚用尽全力跑出来的几步,一瞬间就被追上了,她看着身后的黑影几乎要把自己的影子全部笼罩住几乎想干脆放弃等死了。
异兽在身后突然嘶吼一声,奥菲利亚想他可能是在庆祝终于要吃到自己了。
再垂死挣扎跑了几步却发现它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原地更加大声地怒吼,她转头一看才发现是路上长了几株蒲普草,叶片咬住了它。
电光火石间,奥菲利亚念出前不久才学的魔咒,可以以存活时间为代价让普通植物短时间内急速生长,本来只是小小几丛的蒲普草瞬间拔高近一米,宽厚的叶片将蛇尾咬得更紧了。
异兽像是被激怒了,挣扎的动作又快又狠,大张的嘴巴甚至流出的涎液都滴落在草叶上,腐蚀出几个大洞,毕竟是几株异植罢了,扛不住猛兽大力的几下撕扯,眼见着它就要挣脱出来,奥菲利亚连滚带爬地继续挣扎着逃跑。
令人绝望的是这个雨孜孜不倦地打在身上,实在太疼了,她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甚至都开始泛红脱皮,之前崴了的脚也已经麻木到使不出力气直接让她跪倒在地。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掏出腰包里的枪,早知道就在刚发现这个怪物耳朵时候就开枪,如今她的眼睛被雨刺激得几乎是半瞎的状态,即使它已经挣脱异植的桎梏离她非常近了,她依旧不能瞄准,胡乱地朝着模糊的身影开了两枪。
超密度子弹就像打进了黑洞里悄无声息,眼前的怪物依旧怒吼着朝她袭来。
“这下是真的要结束了。”
奥菲利亚眼眶火辣辣地发烫,眼泪流过脸上无数个细小的擦伤,她回光返照般的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那几排牙齿近到以她现在的视力都能看清楚时,她最终还是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撕咬并没有到来,有什么东西擦着脸过去,她黑色的长发被整整齐齐地削下一撮。
看起来不可战胜的异兽轰然倒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微粒子激光炮精准地击碎了它脑内的晶核,刚才还是张牙舞爪的模样,眨眼间就失去了生命。
她脑袋里一团乱麻时,一件还带着温度的雨衣将她兜头盖住。
刚刚救下她的人穿着一身特殊材质的紧身战服,护目镜和防毒面罩将他的脸完全遮住,看见他的面罩奥菲利亚才顿觉自己的气管像是被灼伤了一样疼痛,张开嘴连呼吸都困难更不必说发出声音。
被肾上腺素阻断的痛觉逐渐回笼,整个人像是刚被处以了极刑。
昏迷前她注意到那人护目镜下的金色瞳孔和鬓边露出的几根银色发丝,原来是利维啊,一颗心终于落地。
奥菲利亚这才有了自己已经得救的实感,在银发男人的怀中逐渐失去了意识。
混沌中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或许不止一个,因为前世的场景和来到这里十年的记忆交错出现。
一会儿是福利院院长抿着嘴角拿着藤条抽她的手心,转头却又是梅斯廷学院里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同学们,她回到皇宫里的房间,把自己藏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没掉几滴眼泪又发现自己坐在餐桌旁,对面是一个俊美的金发青年,母亲介绍说他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
还没来得及问好,她突然又来到一个宴会,哥哥牵过自己的手埋头落下一个吻,金色的额发扫过自己的手腕有些痒,她张开嘴就要笑出声时,少年再抬起头来变成了前世老是阴阳怪气她没爹没妈学习又不好不如出去打工的班主任。
梦里的她不管不顾地对着班主任大声哭喊,这是前世的她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事。
穿越后的她有了亲人,生活也衣食无忧,虽然还没能得到许多许多的爱,但也有很多的人关心她,她不想再回到原来那个冰冷的福利院去。
奥菲利亚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裸着被关在一个透明的“棺材”里,全身贴了不少电极,淡绿色的液体将她全部淹没却又能正常呼吸。
晕倒前的剧痛已经消失了,现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适,虽然双眼依然刺痛,但身上被腐蚀脱落的皮肤好歹变回了原来光滑平整的样子。
这让她觉得之前那一番狼狈的逃窜也是一场梦。
“棺材”旁出现几名带着口罩的白大褂,拿着显示屏互相说着什么后,周围的绿色液体这才缓缓地排出。
世界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涌入她的身体里,仪器的滴答声、自己的呼吸声、旁人的脚步声……
真幸运,她留在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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