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的慈善晚宴,她通过唐棠认识了辛未然,同为浦宁老乡,辛未然邀请她担任大有在缅甸事务处的主管,比起她现有的职位,算是升了两级。
“大有我知道,他们在东南亚业务很广,口碑也不错…”赵一如其实第一个想到的是,辛未然和宋之沛应该好事将近了吧,她几乎已经以家族基金会女主人的身份行走了。
“话说…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柳条略带神秘地问她,“有一个妇女儿童赋权项目,非常适合你来做”。
“缅甸吗?”赵一如有些犹豫,即使没有孟笃安这档子事,她也会慎重考虑去缅甸。
“对,在缅北”,柳条小时候一定是个低反应宝宝,对危险向来不以为意,“你知道那儿现在有多乱,这份工作的意义有多大吧,这份履历拿出去,以后哪个大项目都不会拒绝你”。
“那…其他姐姐们呢?”入职就升职的机会,怎么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她们不肯去,一个个惜命的很,说要留在国内躺平”,柳条嘴上严厉,语气还是温和的。
所以我就不惜命吗?赵一如被柳条的心直口快逗笑了。
“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实话,她目前的状态,没办法做这样的决定。
“四七”那天法事做完,孟笃安派来一辆车,接赵一如去东野广场。
转眼快一年过去了,套房又老了一岁,却看不出一点变化。虽是休息日,孟笃安并不似往常随意,他穿了一件浅绿条纹衬衫,下身也不是居家裤装。
尽管看过设计图,赵一如还是着实被“北极星”的实物惊艳了——祖母绿切割的主钻光泽纯净空旷,隽永的复古火花遇上现代手法的参差排布,凌厉素净,少有珠宝常见的华贵感,更像是一件武器。
是的,现在的它之于她,就是武器。
孟笃安的意思不言自明:他想要做她的北极星,做她在星空中流转的枢轴。她遥望他、追随他,他也会照耀她、指引她。
如果她收下,那便默认了这是她的结婚礼物。如果她不愿意也无妨,这原本就是终有一日会属于她的东西,总好过他大费周章买一枚不一定送得出的订婚戒指。
怪不得他等了这些日子,胸针应该是刚完工,真是周全妥帖的人,哪怕如此急不可待之事。
“如果我答应的话,你想要什么样的孟太太、什么样的婚姻?”
孟笃安心中的大石落地——她会这么问,就是不准备拒绝。
他坦陈的设想:他会继续工作,她继续读书,她不需要改变自己。他们可以选择一直住在套房里,也可以选择搬去毘沙门。周末孟家大宅聚会时,她只要跟在他的身边,他会给她最周全的保护。她也不需要一毕业就生育,完全可以找一份喜欢的工作,直到她准备好为止。
“我唯一希望的,是每天回家都能见到你”,这是他去年深秋最大的幸福,无论她是消沉的还是开怀的,只要想到打开的那扇门里有她在,他就无比盼望回家。
在这之前,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有家。
赵一如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他们可以在套房和毘沙门中选择,也就是说,柳园路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尽管那里她住了20年,也明显更适合家庭生活。
他会在孟家人面前保护她,是因为她势必要努力融进孟家的圈子,做太太还是做媳妇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必须成为孟家的一员。
不催她生育就更微妙了:什么叫不需要一毕业就生育?这是什么宽限吗?受制于文科生和孟太太的身份,她基本不可能干什么高价值高强度的工作,顶多是怀孕隐退前打发几年时间而已,这就是孟家人为她设想的“自由”吗?
更何况孟笃安的心愿很明确:他希望每天回家能见到她。这就意味着,她的工作需要下班早、不出差、完全在本地。
她没有怀疑他爱护她的心意,但一切和去年一样,这不是平等的关系。
赵一如不是没有成长。过去的一年里,她清晰地认识到,她和他的关系是很难对等的——事实上,现在的她也接受这一点,不打算再去计较对不对等了。
但她不是没有计较的事情。
“我大概能猜到,和你在一起的生活会怎么样”,她掂量着开口,“如果我最后让你失望,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会?”孟笃安知道她在犹豫,几乎拿出了游说投资人的热情,“我会亲自经手我们的婚前协议,除了孟家的底线,我绝不多提任何要求”。
“婚后的所有个人财产,我都会和你一起打理…”。
“我说的不是这些”,赵一如简直不敢相信他此刻的赤忱和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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