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的事,节哀”,这是老爷子对赵一如说的第一句话。
赵一如点头致谢。
“既然母亲已经去世有半年了,也不用遵循‘孝里操’的习俗了,婚礼的事,可以筹备起来了”,宋明珠接话,很明显以准婆婆的身份。
“孝里操”是东洲旧俗,指父母亡后叁个月内迅速结婚,否则就要守孝叁年。但是赵一如在一年内接连失去父母,着实不太好算。
“我们打算去澳洲结婚”,孟笃安代替赵一如回应。
这件事他们前一晚商量过:孟笃安是澳籍,在当地结婚需要经过一个月的冷静期。他求婚成功后已经提交登记申请,等冷静期满,就启程赴澳举办小型婚礼,再回国宴客。
这样对新娘的折腾减少到最小,婚礼后直接度蜜月,孟笃安的安排不可谓不贴心。
“婚礼的安排,还请再考虑”,这是老爷子对赵一如说的第二句话。
很明显,长辈们对于出国结婚这种做法不能苟同,在他们看来,孟家大宅是孟家人办婚礼的不二之选。更何况孟笃安身份特殊,孟家这是在娶未来的当家女主进门。新妇的一切,都应该由婆家打点才是。
“如果有异议,交给我来处理”,这是孟笃安前一晚叮嘱她的话。
他答应了会再仔细考虑,但是以所有人对孟笃安的认知,这只是他的迂回。
所以老爷子才会对赵一如说出那句话——赵一如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这根本不是她的主意。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自家男儿总是谦和恭谨,有不从之处,想必是外来的媳妇吹了歪风,这种想法乃人之常情。
既然婚礼的安排谈不出结果来,那婚后生活的计划自然也就先搁置。
孟笃安在茶几下轻轻捏她的手,告诉她有他在,不要紧张。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希望你们不一样”,这是老爷子对赵一如说的最后一句话。
临走前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赵一如不知是被吓到还是冒犯到,突然浑身一激灵。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她已经是孟笃安即将明媒正娶的太太,肚子里也没有倚仗什么,她们本来就不一样。
还是说,希望她不要一样英年早逝?不要成为无所作为的笼中雀?
赵一如被这句话搅的心中一团乱麻。
“你爷爷说,希望我和我妈不一样,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婚礼她倒无所谓,反正她也不会参加了,但事关赵鹤笛,她不能不好奇。
“我也不知道”,孟笃安回答的时候没有看她。
赵一如也不想多问,她希望自己和这一切的牵扯越少越好——她已经买好了去中缅边境城市的船票,从那里用现金买车票去缅甸。它们比起机票不易追踪,这是她对自己最后的隐藏。
孟笃安还在和孟家沟通婚礼以及婚姻生活的安排,他希望她的人生新阶段,有一个自在的开始。以后的漫漫长路,他不一定能保证时刻周全。但愿他现在付出的心意,成为她以后的信赖和慰藉。
在离开之前,还有大有的一场晚宴要参加。
赵一如本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但是辛未然邀请她做婚礼伴娘时,她已经以自己也要筹备婚礼为由婉言谢绝,连晚宴都不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这个晚宴是大有一年一度的基金会答谢,也算是辛未然作为宋夫人的首次亮相。宋之沛和孟笃安都将它当作了婚礼的预演,为自己放了一段短假,难得放松地互敬畅饮。
晚宴刚进行没多久,孟笃安已然有一丝微醺,虽然他克制的极好,但赵一如还是一下子就看了出来——他这个人,对外人问候笑的极斯文,只有在自制松懈的时候,眼中才会有这么多笑意。
她赶紧从休息状态中回过神来,轻轻走到他身边,抚住他的背。
“一如,这是东溯的严总裁和夫人”孟笃安感受到她的手,笑意更深了,“严夫人也曾经在慈善基金会工作…”。
“我的工作不值一提”,严夫人摆手,“孟先生和赵小姐才子佳人,真是一对好夫妻”。
孟笃安竟然配合地微微笑出了声,赵一如为了不让他失态,手往旁边滑去,轻轻挠了挠他的腰。
“老公…”她眼神略带魅惑,想要引他注目,“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孟笃安一愣,礼貌辞别严氏夫妇,赵一如牵着他的手走向电梯间。
“你喝了多少?”赵一如一边问他,一边拿出手包里的解酒片递给他,心里纳闷那个自制力超群的孟笃安今晚是中了什么邪。
“你刚才叫我什么?”孟笃安不理会她的话,径直搂住她的腰,往她身上贴去。
“我在外人面前要叫走你,当然只能…”赵一如想起那声“老公”,觉得有些过火,赶紧解释道。
不想他却越抱越紧,她的身体逐渐难以保持平衡,只好环住他的腰来借力。
突然,孟笃安像是疯了一般把她拉进电梯,按下顶楼按钮。
“啪”,他脱下赵一如的鞋子,用后跟砸碎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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