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清嘉和俞景望再见是回安城那天。朱静提早为二人订了公务舱的机票,他开车来接她去机场。
戴清嘉的行李箱巨大,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吃力地拖行。俞景望从主驾驶位下来,为她放行李至后备箱。虽是在帮助她,他像回到了和她认识的初期,态度疏离。
戴清嘉自然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主动,只在俞景望从她手中拿走行李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
朱静坐在副驾,去机场的路上,主要是她在和戴清嘉交流:“清嘉,祝你一路平安,下次再来玩。”
安检之后,只剩下戴清嘉和俞景望同行,除了必要的问与答,他们不会再说其余的话。飞机上两人的座位正好不在一起,隔着走道相邻。
飞机进入平流层,俞景望闭眼休憩,隔壁传来愉快的交谈声。
原来是戴清嘉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出现耳鸣的症状,她忍耐着,身旁递过来一片口香糖:“吃这个会好点。”
一个长得不错的潮男,说的是安城方言,戴清嘉接过来,开玩笑说:“谢谢,我差点以为你在暗示我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男生忙不迭否认,“我也耳鸣,把最后一片口香糖给你,要暗示也是在暗示你很漂亮。”
“这倒不用暗示呢。”戴清嘉说,“因为太明显。”
盛赞她样貌的话,戴清嘉听过无数遍了,不过她不介意在百无聊赖的飞行途中和他聊天。男生还算幽默,能引起她的最浅的乐趣。
男生落座就开始做心理建设,才有勇气递给戴清嘉一片口香糖,争取到机会和她聊天,难免想表现自己,疏忽了音量控制,空姐先去向他们的隔壁,然后过来提醒:“先生,可以麻烦您小声一点吗,有乘客需要休息。”
闻言,戴清嘉看向邻座,入眼的是俞景望英挺的侧脸,不比较则已,比较起来,丘陵与高山还是有区别,她身边的男生只能说是平凡了。他正在看书,察觉她的视线,扫过来一眼。戴清嘉几乎以为俞景望是投诉人,这时他身旁的阿姨露出不满的脸孔,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落地的瞬间,强烈地震动,飞机高速滑行,体验有点类似于迪士尼的创极速光轮。只不过,现下安城的烈阳将机舱内部照得光明,戴清嘉不再需要抓住谁的手。
到达安城。
李韵事先说好来接机,戴清嘉打开手机,她的信息传输进来:我们到了。
取完行李,戴清嘉和俞景望一起走出去,他们一样的人高腿长,勉强能保持同步。
在临近出口的地方,戴清嘉知道李韵所说的我们是指哪位了。看见不远处的李韵和戴宁笙,她鬼使神差地落后俞景望一步,只有一步而已。
俞景望一下飞机就接到医院的电话,到出口的时候才刚挂断,余光察觉一直走在他身边的戴清嘉不见了。
几乎同时,戴宁笙上前拥抱住他,她语气欣悦:“好久不见。”
拥抱也区分疏与近,戴宁笙盈满地抱着俞景望,温雅香气萦绕在他鼻端。他一时不理解妻子的热情,不过还是轻揽了一下她的腰,以作回应。
李韵欣慰地看着久别重逢的夫妻,没有人注意到,戴清嘉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有一瞬间是完全褪去的。
戴宁笙退离,看向戴清嘉,她有点犹疑:“瞳瞳。”
戴清嘉无表情的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她很快扬起了盛大的笑容,扑进李韵怀里:“李老师,有没有想我啊?”
大庭广众之下,李韵既受用又不好意思,她口是心非地说:“你这孩子,像什么话,都比我高了,还要喝奶吗?”
戴清嘉不依不饶:“那你先回答我。”
“想,想,大小姐。”李韵妥协,“真拿你没办法。快走吧,你爸爸还在外面等着,等会儿我们直接出发去安中,送你住进宿舍。”
戴清嘉疑问:“今天就去了吗?”
“不然呢,你以为离开学还有几天?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李韵尝试拖动戴清嘉的行李箱,“好重,你到底装了什么?”
俞景望从李韵手中接过行李:“给我吧。”
“谢谢了,景望。”李韵一并致谢,“还有清嘉上学期借住在你和宁笙的新房,打扰你们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了。”
戴清嘉冷不丁冒出一句:“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呢,他又没有什么损失。”
“说什么呢,懂不懂礼貌?”李韵训斥她的任性之语,“如果不是你在学校犯错误,会给你姐姐和姐夫添麻烦吗?”
戴清嘉在他面前蛮横,在家里还是逃不过挨训的命运,虽然她可能当做耳旁风。俞景望淡声道:“妈,清嘉说得没错,我确实没有什么损失。”他安慰李韵,“您不用放在心上。”
“对,反正房间平时空置,景望平时也不在家,您和瞳瞳想过来住就过来。”戴宁笙浅笑着说,“而且,我相信瞳瞳这学期不会再犯错误了,我看她的表现好了很多。”
李韵嗤笑:“你可别高看她。”
戴宁笙今天开了俞景望的车来机场,停在戴爸爸的车的隔壁,他们各自上车,一前一后驶出停车位。
出口处,汽车排着队等候缴费通行,戴清嘉反跪在后座上,将掉落的公仔在后窗重新摆放好。她以前喜欢夹娃娃,全部堆在爸爸的车上,说是当做她陪他出行。
俞景望的车停在后方,隔着两层玻璃,他们的视线短暂交集,他沉静地看着她。太阳的光点落在他脸上,就像是新年夜烟火的亮光照进眼睛里的感觉。安城有一种真实的生活感,燃烧过的东西,会在这里慢慢地冷却下来。
--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