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冬令时 - 干饭有什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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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橙觉得一定是英国的深秋开始日落太早整个灰蒙蒙的,才让她久违地睡了十一个小时,也久违地做梦了。梦里回到自己亲了苏正的那天,感叹真是有贼心也有贼胆的时候,公寓火警把人拉回现实,裹着大衣抱着电脑正准备跑,突然想起来今天周四,公寓例行响消防警报。
    于是陆橙又躺回床上休息了,越躺越清醒,所以那天亲了然后呢?怎么一点也不记得?怎么醒来就两个人躺在一起了啊?总不能去问:我那天是不是怎么了你啊?采花大盗就得跑得快啊。这件事情其实陆橙已经很少想起或者说刻意不去想,每每想到这件事情总是尴尬到失眠。刷了一下朋友圈,陆橙发现国内大家生活属实缤纷多彩,英国也太无聊了,这个冬天太没盼头了。刷到苏瑞发的叁亚照片,陆橙一张张点开看,果然看到了苏正。
    陆橙心想十几岁和二十几岁有什么不同呢?
    十年前妈妈会和赵阿姨自豪地说我们家橙橙好像还没开窍,我暂时不用操心早恋的事情。现在妈妈在外人面前自豪地说女儿在国外读博士恋爱结婚都不着急。统统是假的,实际上十年前,妈妈在家的说法是,女儿不好看也有好处,安心学习没人打扰。现在,妈妈每次微信视频都要说,大家都谈恋爱结婚,就你忙?但是亲爱的妈妈,你女儿这么多年真的没有什么长进,十几岁余光偷偷看苏正,因为和自己较劲看看能不能忘了,屏蔽了苏正的朋友圈,二十几岁别人朋友圈寻找苏正活动的蛛丝马迹。真的是别扭得很!陆橙越想越气,自己怎么这副样子,在床上撒完气才起来。终于九点到了实验室开始干活。分析数据的时候,陆橙看狂风吹中庭的银杏树,突然好想回家啊,下定决心等这篇文章投出去就回家放假。人为了苟出一个博士文凭也需要付出太多努力了。
    陆橙就这么看似井然有序实则枯燥乏味地捱到了1月头,文章接收后,和老师商量好过一个月再回来。飞机中午落地,苏瑞远远瞧见陆橙,就兴奋地喊了名字。两个人从见面一直到陆橙家话就没停过。
    谁知陆橙到了家发现,门换了指纹锁,这下子是没法给父母惊喜了,只得打电话给妈妈,父母居然去哈尔滨看冰雕去了。苏瑞感叹道:都是天意啊!你就和我回家吧!你别拒绝,苏正年底忙得很,基本都在市中心那套公寓,不可能在家。陆橙一下表情轻松:走走走,好想念阿姨做的饭菜。
    陆橙只觉得无语,为什么开门的人是苏正啊?面对长辈那种乖巧笑容僵在脸上,好在苏正还在和别人打电话,陆橙还没想好说什么,他从鞋柜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地毯上,就直接出去了。陆橙在玄关如坐针毡,心里想着要不跑吧,哎呦,他怎么比以前还好看,算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吧,不就吃个饭,赵阿姨做饭那么好吃,最好自己香晕过去!他出去了,应该就是不在这吃晚饭吧,有希望快乐干饭。
    还在万分纠结的时候,赵阿姨从厨房出来了:橙橙,我差点以为看错了,苏瑞说去接你还真的接来了。国外东西就是难吃,两年没见,小圆脸都瘦没了。今天阿姨做的菜全是你爱吃的,等会敞开肚皮吃。陆橙坐在客厅稀里糊涂就被赵阿姨塞了很多零食,苏瑞拎着一堆卤味进来:赵女士,你的好儿子,真的是仗势欺人,我在你这老小区好不容易找着停车位,他指挥我去久安路那块买卤味。
    久安路的卤味真的好吃,陆橙想起高中有次经过那家店,和苏瑞开玩笑,以后谈恋爱就要和男朋友买了鹅掌,坐在江边长椅上啃,什么咖啡店奶茶店统统比不上这家卤味店。陆橙想想真的是蛮好笑,赵女士刚说完今天咱们叁个女人一台戏,苏正又再次进来了,手里拎着一堆水果,显然,赵女士也错愕:你今天不上班?苏正调侃一句:儿子在这个家饭都混不上了?
    终于四个人开始用餐。如果陆橙预料到苏正会杀个回马枪,她肯定在玄关就跑了,如果陆橙预料到吃饭这么难熬,下了飞机肯定立马买机票飞回无聊英国。
    苏瑞抢先发话:你非让我买鹅掌,老板娘说鹅掌早上没买到,你吃个鸭掌吧!
    赵女士:你哥哥年底天天加班都上火了,还劝他吃鸭掌,你也是,你都上火了还指挥妹妹去买卤味。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橙橙,你喜欢什么自己夹,这个鱼肚子来一点。
    陆橙全程除了笑和说“够了,阿姨,真的吃不下了”就没说过别的。有什么难熬的,陆橙心想,就让我脸埋在碗里吃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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