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河的手术很成功,一个小手术不需要住院,何美玉为了弥补自家儿子的人体自尊,途径鸡腿店买了两个大鸡腿,给姐弟俩一人一个,油炸的,咬一口咔嘣脆,邻居家小孩都被馋哭了。
这个炸鸡腿外表金黄,在何见的记忆中,这个经过她童年的油炸鸡腿,有个好听的名字,棒棒鸡。
何见与江予河小时候没少吃这玩意儿,除了棒棒鸡,还有名字为归一的酸牛奶,归一牛奶她小时候五六岁的时候,一到下午四点半就喝一袋。
那个时候,归一牛奶品牌还在世的时候,会有一位叁十多岁女人每天骑着一辆自行车,后车座放着一箱盖着盖头的热牛奶,袋装,一袋两元,大喇叭叫喊着:“归一牛奶,好喝的热牛奶。”
她用力咬开那个口子,牛奶流入嘴里,对于没有吃过太多山珍海味的小孩儿来说,这样一袋醇香奶味儿十足的饮品,简直是世间美味。
何见跟在何美玉屁股后面,咬一口油炸鸡腿说:“妈妈,我想喝归一牛奶了。”
过斑马线的时候,何美玉两只手各牵一边,带两位孩子去对面乘公交车,汽车鸣笛了一声,绿灯转变为了红灯,催促她们快点过去。
到了公交站台,何美玉擦擦汗,这大夏天的,下午一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牵着两位孩子,她伞都没法儿打。
知了在不远处树枝里软绵绵的趴着,声音剧烈的叫嚷着,太热了,它的翅膀都要热化了。
何美玉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汗,顺便也给乖乖吃鸡腿的江予河擦擦嘴角的油渍,说:“这可难倒你妈妈了,见见,归一牌子早就没了,这可怎么办?”
何见望着眼前的人流,对面那些等绿灯来的路人有些骑着山地车,有些是情侣手挽手,还有些和他们一样,父母牵着孩子等待过斑马线。
头顶的太阳很毒辣,晒得她只好眯起眼睛,何见突然意识到,在她不知不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她年龄的增长,也渐渐找不到了。
等到她长到17岁的时候,妈妈的鬓角会生长白发吗?爷爷还会生爸爸的气吗?爸爸……又是否会后悔酒喝太多,耍酒疯跟爷爷断了联系呢?
江予河,会谈女朋友吗?
周一这天,何美玉早早起床给姐弟俩准备了早餐就去了学校上早自习,她是一位中学教师,没课的时候,会去补习班给小孩子任教,周一到周五有课,则很少时间能陪伴他俩。
何见已经快十一岁,缺了父母陪伴倒是没什么,江予河平常贼黏何美玉,她不在家,他就会觉得,自己胃又要咕咕叫了,何见这人太懒,他想吃辣条,她都不会给他买。
江百元平时也很忙,他改行去送了外卖,可能因为他长得年轻英俊,接单接到手抖,来来回回路途,总是会偶遇某个小区的年轻女孩儿们,那些漂亮女孩儿们,在工厂上班,和他一样是上班族。
有几次他拿着手中外卖风风火火摁了电梯,结果正是那些女孩儿们点的。
“你好,请问是尾号05XX吗?你的外卖到了,我给你放门口还是送进门去?”
“你等着,我出去拿,我正在穿衣服,你在门口等会儿。”
靠,有病吧?
他把外卖送到他们手上的时候,会暼到某位年轻女士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对着他窃窃私语:“这外卖小哥长得挺帅,不知结婚没有。”
结婚?孩子都有了,在想屁吃。
江百元搁心里翻一个白眼,转身就走,听到门口那漂亮女子轻飘飘送给他一句话:“江先生,我叫姜旭,旭日东升的旭。”
哦,关他屁事?
江百元遇见这个麻烦女人姜旭,和江予河与何见遇见暴露狂露阴癖男人是同一天,下午何见上了一天的课,肩膀酸痛,这一天的课半天是数学课,半天是语文课。
上午玩儿下午学习,她就是这么差劲,后来长大的何见,想起这段小学逃避数学课的年轻岁月,会觉得自己活该偏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俩人回家的路途中,何见牵着江予河的手,走在那道青石板路上,河城市区里那条河水面碧波微荡,金鱼在里面吐着泡泡,碧绿的水面上,像是有人按摩一样,转着圈儿。
这条河中间横亘着一座白桥,颇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旁边坐落着明清古建筑,挨家挨户建筑群上,悬挂着大红色灯笼,树影婆娑之间,对岸那条小路头顶是绿树成荫。
何见和往常一样走在这条路上,今天却发现这条青石板路人烟稀少,小卖部的大爷大妈们竟然也不出来搬个板凳出来聊天了。
“弟弟,你觉不觉得今天有点奇怪?”
何见抓紧了江予河的手,稍微有点疑神疑鬼。
江予河抬起头看她,正想开口说话,余光瞅到不知从哪里来的醉鬼,朝他们两个人走了过来,这个男人大概四五十岁,穿着松松垮垮的外褂,皮肤黝黑,双颊砣红,浑身酒气。
他手里拿着墨绿色酒瓶,嘴里自言自语,走路歪歪扭扭,跟站不稳一样,看到他们两个,双眼绽放出恶狼的光芒。
江予河皱眉,眼神冷了下来,他抓紧何见的手,站她面前,挡住那个醉鬼的视线,故意大声说:“姐姐,我尿急,咱们快点回去,我怕我就地解决。”
“啊?”
何见懵逼了一瞬,往前方一看才发现这个男人正将一只手伸入裤子里,拉开拉链,掏出了自己硬邦邦的紫黑阴茎,粗糙的手指握住那根杂毛围绕的鸡巴,开始上下律动。
醉酒男人满足的淫叫一声,往俩人越走越近,手上撸管的动作越来越快,“小朋友,来帮叔叔摸摸这根鸡巴,鸡儿梆硬,你们摸了我才能射出来。”
他干脆停下撸管的动作,朝何见坦诚这根形状丑陋的鸡巴,让它自愿干巴巴垂在阴毛处,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何见吓一跳,在未反应过来之前,江予河抓住她的手跑得飞快,在这条铺垫着青石板老街巷的路面里,江予河第一次感觉害怕,九岁的他个子窜的紧,头顶与何见正处于一样的水平线。
远处落日即将处于暗沉的灰蓝色,这抹夕阳红追着老街巷的一房一瓦,江予河在前方快速的奔跑,何见在后方手腕被他抓得有些刺痛,直到后面那个醉鬼没有追上来,她挣脱了他的手指。
何见扶着墙气喘吁吁,这累死累活的跋涉,书包里的书都快把她后背压驼了。
“累死了,今天咱们太倒霉了。”
江予河站在原地望向何见身后,那里是热闹喧嚣的人群,无论是老爷子们逗鸟亦或打麻将的声音,还是小孩子们哭闹的尖叫,都向他证明着,这里是河城闹市区,那个人不敢再追上来。
他走上前牵住何见的双手,握住:“姐,那里有卖冰淇淋的,咱们去买个冰淇淋吃着回家。”
“好。”
回到家江予河看到了让他难以忘记的一个画面,某位陌生的年轻女人追到他们家里,抓着他父亲的衣领,站客厅强吻了他,时间把握的刚刚好,他看到他父亲江百元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他又看到,何美玉买菜回来刚进家门,手里的菜就全撒在了地板上,随即是她妈妈发出的尖叫声,那个女人被何美玉怒气冲冲的赶出了家门。
江予河的头很痛,他觉得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明明应该一派祥和不是吗?
他眼睁睁看着何美玉和江百元陷入争吵,他父亲卑微的乞求何美玉不要赶他走,他没有婚外情。
“阿玉,你相信我。”
“别了,离婚吧。”
江予河惊恐地去看向身旁发呆的何见,亲眼看着这段剪不断被误会的矛盾逐渐放大,他轻轻叫了叁个字:“江荷见。”
何见流着眼泪被何美玉硬生生拖走,大叫着:“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儿啊?妈妈你放开我!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我作业还没做!”
江予河伸手去抓她:“不要,不要把姐姐带走。”
却被何美玉一把推倒在地上,她拿他当出气筒,恶狠狠骂他:“别碰我女儿,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自此这一夜,江荷见这个名字就彻底消失在这个家庭里,取而代之的是户口本改名之后,随母姓的何见二字。
何美玉出了气之后,江百元跪着乞求她不要离婚,狂扇自己巴掌,她才原谅自己丈夫重归于好,毕竟自己丈夫什么样子她最清楚,她也明白,丈夫很爱很爱她,不会有婚外情。
只有何见,变成了一大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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