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好久好久,他们都没再见面,没联系。
直到再去墓园的路上,他们才碰面。
从市区到墓园的路上需要上高速,再开半个小时的普通道路,涂雨鸥的车在那半个小时的路上抛锚,她打电话喊人来拉车,人家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才到。
已经入冬,她的车停在半路堵着,这条路不是很宽,她只能祈祷没有大车经过,她打开双闪提醒路过的小车辆,在后方50m处摆放着叁角警示牌用路边的石头压着,站在安全区域的寒风中等待救援,寒风凛冽,呼呼欲绝。
一个半小时后,拖车师傅和工作人员到达,简单看一眼,就拖车上去。
旁边滴滴滴的车声吸引着她,那车也在开着双闪烁着她眼睛,她走过去,赵藜雾也下车,询问她情况。
“我车抛锚了,准备去墓园,刚才拖车的才到。”
她的鼻子被寒风吹的红红的。
“坐我车去。”他盯着她红红的鼻子说。
她点头。
他们两一起走到拖车旁留下联系方式,拿着车里的花束就上到赵藜雾的车里。
车内暖气十足,他递过来一杯还有余温的拿铁,她接手谢谢。
到达墓园门口,一片寂静,很舒服的环境,清幽庄严,柏树挺拔在两侧。
里面睡着的他喜欢这种环境,也可以安心了。
赵藜雾知道路,走过一段小路,踏上几层台阶,带着她来到其塔的墓前。
照片上那个大男孩永远的定格在上面,永远定格在19岁,眉目清秀,气质书卷,笑起来又是那么的阳光。
她把手里的花放在墓前,为他拂掉一些尘灰。旁边还有很多花束都摆放整齐地靠在前方,真挚诚恳,似带有感情地说了很多话。
他们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她是姐姐,但从来都没有让过他们,这个比她小叁岁的其塔一直都是大哥哥的形象,永远绅士有礼。
她站在墓前,半蹲下来,语气哽咽:“我来看你了。”
六年前涂雨鸥在听到这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都是全身发懵的,在澳洲的夏天她全身发冷,她记得当时澳洲已经入夏,那年夏天特别热,她穿着吊带和朋友在街上吃着冷饮,回家后就接到国际长途,说其塔已于今早病逝。
她还执着的不相信,一直登陆国内微信找他,拨打他的电话,就在一星期前他还给她发过邮件问好。
后面的电话是赵藜雾接的,其塔拜托过他不要把自己的账号注销,就一直留着也挺好的,把密码告诉他,让他和其塔的妈妈偶尔聊聊天,除了这个其塔什么也没说。
他答应下来。
而他永远沉睡。
每年其塔妈妈都会定时给其塔的账号发祝福的消息,赵藜雾偶尔会回答,会在他朋友圈博客 更新很多大学时期出去旅游的风景,有海,有山,有沙漠。
就好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其塔拜托他让他抓稳,护好,不时寄给自己的妈妈。
他是他家的独生子,他的殒落让这个家庭已经逐渐走向分离线。
他的妈妈每天以泪洗面。
不过前不久听到一个好消息。
她妈妈重新去福利院接受了两个非常可爱健康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时间问题,他们在慢慢接受。
她起身无声的抹掉眼泪,赵藜雾上前,点燃一根烟,置在他面前,没说话,但又好像随着其塔最喜欢的冬风飘进他耳畔里。
心声都随风带给了他。
两人慢慢走出墓园,上车后涂雨鸥先开口:“一起吃个晚饭?”
“好。”
她在车上昏昏欲睡。
到达餐厅。
两人坐在俯瞰整个暨城大道的空中餐厅,今年的冬天也尤为的冷,空中零霜成寒,还有不久就会是新的一年,却赶在新年前下起了第一场初雪。
屋内的暖气烘得人有些气闷,她抑不住。
起身微拉开一些窗户,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好。
雪飘落的呼呼声响入耳畔,消弥室内的暖气。慢慢落在地上成雪白一片,初雪袅袅,雾气所趋也看不清底下奔波劳碌的人影。
赵藜雾看到她站在窗旁拉开窗户看着初雪,手伸出去捧着一小团细雪在指尖。
拉上窗户后,又捧着这团雪坐在位置上,指尖上的雪已然被暖气包围融化,成水覆在上面。
赵藜雾看着这团融化的雪想,他于她来说也是那年特别炙热的夏天里的一捧逃离家里的凉意袭心,可有可无,脆弱不堪。
她会回到自己舒口气后舒适的世界里,然后再也不会记得。
她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无聊的是,他还不停的覆在她身上,无影无踪却又消灭不尽。
如那滩水一样,浸干了还是会不着痕迹地附在部分皮肤组织上。
溃败他的大脑,仿佛真有神助,连爱神都偏爱着她。
两人在并不安静的餐厅里安静的吃完饭。
赵藜雾送她回到住处,也一路无言。
下车,他起身给她开车门。
靠在车门旁对着她说:“今年过年来我家一起过吧……”
她回头看着他,对他挥手:“有机会再说吧。”
她说完就转身走进公寓,留下赵藜雾一个人靠在车门旁孤寂地站了几分钟,雪地慢慢埋厚,仿佛要淹没住他。
他抬头望着她家里灯光已亮,就转身开着车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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