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茵走出修舍,迎面夜风吹来,却更令她觉燥热难耐。
被小瑾手臂揽住的小腹处还留有余热,与余热蔓延开来的,还有难以言喻的情欲。
她不禁以指节抚过唇瓣,试图用指腹的冰凉来缓解发烫的面颊,贝齿微阖,心跳快得厉害像是要越出胸膛。
分明今夜和沉玉书做了这么多次,可她方才竟然也对小瑾产生了那样的欲望。
……倒也并不奇怪。
也许从爱上兄长的那刻开始,就注定了她是个漠视和践踏血缘的叛逆者,小瑾他也是男人,继承了凤梧那般好样貌,从皮相上来说几乎是完美无缺的,而她被这般皮相吸引,也在所难免。
她也难以否认,这份产生的欲望,或许是她对小瑾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腰间所佩慧寂剑震颤令她猛然惊醒。
她将手搭在慧寂剑上查看,却发现剑身酌烫,烫得她下意识松开手,而待她松手后,慧寂剑则猛地从剑鞘中挣脱,化作一道剑光冲了出去,消失在长夜中。
谢锦茵追逐着慧寂飞去的方向,不知不觉来到后山。
青天如水月如空,云光暂隐,隔花如缀。
月色之下,湖面澄澄镜明,洛水莲花千株万株齐齐盛开,莲香拂动,叶影披拂,翠浪翩跹。
湖上有一小舟,顾言非坐在小舟之上。
他未着外裳,墨色的外袍被放在一旁,身上只余下一件白色的单衣,月辉澄明,他赤足泡在水面中,墨发披散开,金色的眼瞳如宝珠雕琢,与神佛一般慈悲。
而慧寂剑悬滞在他面前的半空中,被淡蓝色的辉光包裹,显然是已平静下来。
“顾祖师。”
四下幽寂,谢锦茵犹豫片刻,还是出言唤了他。
顾言非闻声看向她,指了指浮在空中的慧寂剑为她解释道:“让它暂且留在这里吧,这个时辰洛水莲花的灵气最充裕,它需要洛水莲花的灵气来修补剑魄。”
谢锦茵颔首应下来,慧寂剑在这,她自也不打算离开,从一旁的渡口轻身跃起,踏上顾言非的小舟。
舟身晃动,溅起一片水花,顾言非下意识抬手接了她,这便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既然这个时辰洛水莲花的灵气最为浓郁,想来顾言非应是在修养神魂,不过他看起来比白日里头说话流畅些,应当也是洛水莲花的功效。
谢锦茵想着,抽回手时,发现他身旁还摆了酒壶酒杯。
“这是什么酒?”她好奇问了一句。
“不醉。”顾言非答。
见他回答这般痛快,谢锦茵也不客气,直接用他的酒杯跟着酌了几口酒,酒有些后劲,没几口她便觉了面颊发烫,却还不至于夸张得醉了。
大抵是知道顾言非神魂有缺,她待他也不像另几位祖师那样有礼拘谨,反而抱着膝盖坐在一旁,肆意大胆地用目光上下打量他。
顾言非被她的打量惹得有些茫然,那眼似睁非睁濛濛地朝她看来,分明是这样一张仙风道骨丰神俊朗的脸,却不知纯洁污垢得仿佛不谙世事困锁在琼台中的美人。
让人想剥开这层仙衣,看看他这身墨袍之下又藏了怎样一具鬼斧神工的完美躯体。
想着想着谢锦茵噗哧笑出声来,不免心血来潮,眨了眨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同顾言非道:“……我说,顾祖师,你想不想和我做?”
顾言非略有迟疑,但并不惊诧,缓缓回了一句:“可以。”
可以?
对方的目光仍是很纯粹,甚至令谢锦茵觉得,他不明白自己口中的做,究竟是何含义。
“顾祖师当真明白我的意思?”她红唇启合,徐徐将身子贴了上去,“我说的做,是……”
声音也越来越低,目光低垂,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处,紧接着将手掌覆在那露出肌肤之处。
“这种事啊。”
语气轻微飘忽,含着戏谑的笑意。
顾言非衣裳单薄,里头未着寸缕,体温比寻常人低些,抚摸他紧实分明的腹肌如抚摸细腻的玉像,恰好介于沉玉书许祯卿那种少年人的清癯和叶沧洲那般挺拔坚实充满力量之间。
她的动作还未停下,手掌紧贴着他的小腹一直往下游移,将要探进衣物间时却被顾言非扣住了手腕。
男子的手骨节分明宽大,轻而易举地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是稚童,我知道。”还分外认真地与她强调了一遍。
“诶?”谢锦茵故作惊讶纳罕了一声,又问他,“若是别人这样问你,你会答应吗?”
她只是好奇,她与顾祖师不过一面之缘,即便他神魂有损,也不应该这样轻易地答应她这般荒唐的要求,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还是当真醉了酒,想与她一夜春宵?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顾言非微愣,徐徐朝她看来。
男子眼眸清寒,狭长而深邃,却又因为目光太过纯粹,反而显得像只温驯的狼,温驯与狼这两个词本是无关的,在他身上倒显得融洽了。
他看着她,只是轻道:“不会……我只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在哪里见过?
谢锦茵抿唇一笑,故作娇羞道:“没想到,顾祖师也会说这么老套的甜言蜜语。”
被对方误会成甜言蜜语,顾言非有些不悦,微微皱起眉头:“我不说谎……”
是不是谎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谢锦茵其实并不在乎这是不是谎言,她只想要一场激烈,足以令她忘记一切的欢爱,而顾言非看起来似乎能满足她这个愿望。
那就这样吧,不要再想有关小瑾的事情,徒添烦恼。
她抬手衔住男子优雅的下颌,闭眼,扬颈吻了上去。
以唇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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