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夏棠跟李子沫在楼顶吹着风啃面包。用林清让给的钥匙打开生锈的铁门,天台空旷无人。
头顶的天空蔚蓝,夏日晴空一派澄澈。
如他所说的,安静,且适合独处。
面包来自学校糕点房,新鲜出炉,柔软且热气腾腾。
李子沫仍是不太相信她和陆霄的情侣关系,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真的真的。”夏棠也反复肯定。
她甚至还没说他们住在一块这件事。
她道歉之前让她担心,尤其是食堂那一次,她不是有意隐瞒……不,她就是有意隐瞒,但这是有原因的。
“要是公布,一定有狂风骤雨。他倒是没事,我一吹就倒了。”夏棠托着腮说,“而且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在和他早恋,我就死定了。”
李子沫想起学校里的氛围,心有余悸地点头。
“可是……”她犹豫着说,“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很累么?”
“也还好。”夏棠已经吃完了面包,拍拍手,“其实他比看上去和善。”
“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我听说他喜欢打人。”
“你是说,让人住院的那一次?我知道。”夏棠从护栏往下望去,“那是有原因的。”
这原因不巧和她有关。
事情起源于一杯低度果酒。
一杯掺了料的低度果酒。
夏棠之前从来不会去动宴会上的食物,她老老实实缩在她该待的区域,但有人醉醺醺地走进厨房,赖赖唧唧堵在门口一定要请她喝一杯酒。
她只喝了一杯低度果酒,从后厨回到房间的路上已经开始头晕目眩,分不清方向,往前走好像撞到了谁。
撞到的是陆霄。
她的浑身像要烧起来,脑袋晕沉,身体滚烫。
第一次就是这么发生的。
递给她酒的那个人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现在他已经退学,断了四根骨头,脑袋被塞进过马桶里。
这事夏棠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
午餐吃完,她们回到教室,李子沫保证一定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她的表情仿佛是被托付了重大秘密的地下党员。
轰轰烈烈的篮球赛仍在继续,但已经同他们班无关,虽然还是有不少人会蹲点去看a班的比赛。
很快就是运动会。
不用上课的日子对所有人而言都是重大利好,大家出没于校园的各个角落,操场和体育馆里装着参赛队员、后勤人员和喊加油的围观者,有人仍在教室学习,有人趁闲暇去游荡、玩耍、谈恋爱。
操场上的人都分成了两派,一派穿校服,一派穿运动服。
在夏棠原来的学校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他们的校服便宜耐用且宽松,根本无需特意准备什么运动服。
报名参赛这样的事和夏棠扯不上关系,她一直四肢简单,尽管头脑也很难说得上多发达。
这种时候应该拿来干别的,比如往提高成绩上努努力。
赶在当下办运动会是个明智的选择,再往后,气温会越发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办运动会。
晴天,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天上浮着丝状的流云,偶尔遮住太阳。
夏棠和李子沫走在比平时空荡得多的走廊里,和从另一面走来的人狭路相逢。
陆霄出现在他们班级的楼层,只身一人,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总缀在身后的跟班。他望见她们两个,微微皱眉,目光沉了一沉。
李子沫拽着夏棠的手一紧。
夏棠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机会,目前四下无人,她对李子沫说:“看好了。”
语气仿佛在说待会要给她表演个什么高难度杂技。
她松开李子沫的手,朝陆霄走过去,在他开口之前,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然后立刻撤离,把人推开。
李子沫双手捂着不由自主张开的嘴在她身后震惊。
“我朋友已经知道了。”夏棠退后两步,和陆霄拉开距离,“但也只有她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再见。”
她拉着李子沫就跑,跑得飞快,一路冲进班级教室里,一气呵成地关门。
处处热火朝天的运动会里,这是她们今天运动量最大的一次,李子沫拍着心脏狂跳的胸口,转头看夏棠:“刚才紧张死我了。”
“很刺激,是吧?”夏棠背靠教室门,也在喘气。
“好像猫和老鼠。”李子沫说,“汤姆和杰瑞比赛去逗那条很凶的狗……”
这个比喻还真是很生动,很形象。
她们在教室后面笑得乐不可支,前排稀疏坐着的几个同学奇怪地转头看了她们一眼。
“他脸红了。”李子沫忽然低声说,“没想到那个人也会脸红。”
夏棠看过去,李子沫垂下眼睛,目光柔和下来,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
事后夏棠落在课桌里的手机出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当然都是陆霄打的。
她跑去卫生间里接听。
走廊这边的卫生间挂了“待维修”的牌子叁天,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一直没有修好。瓷砖倒是被勤劳的保洁员们擦得亮洁如新,空气里飘着一股熏香气味。
陆霄的声音听起来并无怒意,她也不怎么怕他生气。
她从前惹恼他的地方多着。
“为什么不干脆公布?”在电话里,陆霄问。
夏棠觉得他才不可理喻。
这又不是值得骄傲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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