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二十五年来彭家叁姐弟头一次整整齐齐地回了阮溪,阮溪那边自然十分隆重地接待了他们,祭祖、宴请叁姐弟从年前开始整整在阮溪待了十天才走。
彭君薇早已选择了原谅,彭星瀚则是对这些事几乎没有印象,毕竟他从记事起身边只有姐姐哥哥,而他们为了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从不提及这些往事,直到他懂事了已经能分辨出他家和别人家的不同时,彭君薇才告诉了他个大概。
对阮溪彭家还有芥蒂的反而是彭星浩,但他看着从未谋面的姨姨婶婶们见到他们叁姐弟就哭作一团时,也不免心软。尤其是看到二伯只是一个年逾七十、儒雅随和的老人时,怎么也不能把他和这么多年自己恨的杀父仇人联系上。
有的事情只能说是天意。
阮溪彭家其实是少有的真正担得起世家二字的大家族,论起族谱来,叁代以内就得有上百号人。彭家人又个个聪明上进,在各行各业都有发展。玉石生意本就给彭家积累了丰厚的财富,而军方的背景又让他们一直屹立不倒,几代下来生活优渥的彭家人愈发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真相揭开,反而会被不堪刺痛。
那一年,其实是他们的父亲受到挑拨向二伯宣战,而彭家的男丁个个都在部队训练过,本是要激发出他们保家卫国的勇气,却没想到在兄弟阋墙时彼此都下手重了些。他们的二伯当年也受了重伤,二伯母作为当家主母盛怒之下才把他们赶出了家门。其实过了几年,二伯一家就已经松口让他们回家,或者至少给他们些照拂。只是人活一口气,刚经历了父母双亡的彭君薇无论如何低不下这个头,直到她一步一步奋斗到E传媒董事长的位置,明白了从来没有唾手可得的权力时,才逐渐释然。
时间,会化解一切吧。
头一次开口,目前掌事阮溪的二伯长子彭毅修当场表示阮溪可以直接投资影视基地,彭君薇拦了下来,她说,二伯、堂哥,我们一家子团圆不容易,以后就只谈亲情可以吗?
于是彭家立刻帮他们联系熟悉的企业,看看谁家有这个意向投资,但这个消息真正公开却是在春节之后。
假期的最后一天,任垣逸在景斓的再叁要求下,不情不愿地送她回了公寓。
也因着这不情不愿,任垣逸今天就没打算放过她,一边开着门,一边搂着她亲吻。
沉醉其中的女孩睁开媚眼发现沙发上坐了个人时,顿时吓了一跳,一下把任垣逸推开,还磕了一下他的牙齿。
“小小哥你怎么在这儿?”
彭星浩的脸色不能说难看,而是,非常难看,甚至可以说二十多年,景斓从未见过他这样一幅要吃人的神态。
“逸,要不你先走吧,小哥应该有话跟我说。”
“我不走,你看他那脸色,恨不得把你吃了,我走了他指不定怎么凶你呢。”
景斓扶额,虽然她不知道彭星浩所来何意,但是直觉告诉她,任垣逸不走只会成为出气筒,于是赶紧催着他离开。
“小哥…”景斓坐到了他身边。
“这几天,出去玩儿去了?”
“是,跟他一起去了趟西北…”
“几时去的,我竟不知道。”说完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仰起头让景斓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这几天两人都没有联系过,景斓没想到彭星瀚也没跟他提过,顿时有点尴尬,解释了一番,却见彭星浩的脸色越发铁青。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答话,景斓只能把彭星瀚跟她讲得事情串起来乱想一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中的低气压让景斓越发心慌,抬头瞧瞧他的脸色,又突然想起他刚刚恨不得把任垣逸揍一顿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
“你你知道我建议任垣逸投资影视基地的事了?”
彭星浩猛地睁眼,冷冷地瞧着她。
景斓吓得一哆嗦,再一思索,觉得自己脑子指定有问题,春节几天任垣逸都跟自己腻着,彭星浩上哪儿知道她告诉了任垣逸,这可真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她又只好磕磕绊绊地把这件事解释一遍,跟当初给任垣逸说的差不多,自己真的是临时起意,就像是困了有人递枕头,恰好的事,怎么这两人敌意就这么大,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彭星浩猛地起身跪在沙发上,扼住她的喉咙撬开了她的贝齿,湿舌在口腔中横冲直撞,将舌尖吸得啧啧作响。深吻中女孩早已乱了思考,她从未见过小哥如此冲动,却又因为是小哥,不自觉地就扶住了他的腰,直到睁眼地那一刻,才发现彭星浩眼睛已经红了。
男上女下的姿势,彭星浩激动地怒吼,那扭曲的面庞在景斓眼中被格外放大:“为什么!”
“真的就只是任垣逸恰好”
“我不是说这件事,去年十二月,发生了什么?”
“什么”女孩浑身如遭雷击,但彭星浩问得太突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岛你还要瞒我吗?”
“你你知道了”景斓垂下头颓然地回答,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一般,又因为是切切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坏事而不免一阵反感。
“所以林泊和星瀚都知道?对,有天林泊突然告诉我你情绪不好,叫我先别打扰你。”
“没,星瀚不知道,你别告诉他,我怕他会冲动。”女孩又不免心酸,韦老大竟然还帮她打了圆场,可他不知道的是,彭星浩忙起来,根本就不会联系自己。
“那我呢?你也是这样想着瞒我的?”
“小哥,你很忙,我不想你分心。”
“什么叫我很忙,我很忙难道我对自己自家小妹出了这样大的事都不该知道吗?那林泊呢?为什么你会告诉林泊!”
“是任垣逸帮我打的电话,他说我意识不清的时候叫了韦老大,我醒来的时候韦老大已经在我面前了!”面对彭星浩的逼问,景斓也不免开始激动。
“那年以后,你的心就只对星瀚敞开,什么时候,又能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叫着林泊的名字?小斓,你还记不记得,从小你生病了,只喝我熬的糖水?”
一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彭星浩突然跪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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