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今天说的。”何晗解释,他话顿了顿,似是不想开口,可还是说了,“我知道蓉蓉在这边有别人。”
他话一出,似乎一切都成了顺理成章的理由。
江瑾瑜手里的水瓶被捏的变形,里面剩着的半瓶的水在上上下下的晃荡。
“其实之前我就想过,我跟蓉蓉的家庭条件相差太大,本来想着我多赚钱点,升的再高点,对蓉蓉再好点,可以把这些给补上,但”何晗一梗,眼挪到了那紧闭的手术室门前,“可能还是我想多了。”
江瑾瑜往后退了一步,冯啸扶住了她。他手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却让她安心许多。
似乎是因为她知道,她如果真撑不住了,身后还有这么一个依靠。
“不过我也想通了,我自知比不过那些家境殷实的富贵子弟,如果蓉蓉真遇到个好人,我不会这么没眼色的当个绊脚石,我会祝福她的。今天是她生日,我是想陪她过最后一个生日,等过两天,再跟蓉蓉提这件事的。”何晗苦笑了下,垂下眼,摸了摸鼻子,“分手嘛,还是当面说清比较好。”
“可你还是在今天说了。”
江瑾瑜深吸了口气,她能想象到夏蓉听到何晗要跟她分手时的反应,没有一丝预兆的,心里唯一的精神支柱突然就塌了,怎么能受的了?
人在经历过大悲大喜的刺激后,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蓉蓉带我回了你们住的那边,没想到,一进去,我就看到了男人的衣服。”何晗说,江瑾瑜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得这一声,似是冷了许多,与刚刚苦情的他判若两人。
“就那么摊在沙发上,一眼就能看到。黑色的,一件外套。”他声音低下来,很低,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们听的。
江瑾瑜牙咬着牙,她内心起伏,看向何晗的眼神都变了。
然后呢?
然后,不用他说,她也能猜到。
一件莫名其妙的衣服成了他们吵架的导火索,何晗看到了那衣服,就自以为是警察找到了罪证,原本他在心里面盘算好的计划在这罪证前被一把推翻,大闹特闹,分个痛快。
他身体弯下来,两只手捂住了脸,遮住了目光,也遮住了表情。
“她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他的声音透过掌心,闷闷的传来,江瑾瑜听了只觉得恶心。
她转身扔了手里的矿泉水瓶,瓶子跌进垃圾桶里,砰的一声,惊响在这凌晨的夜里。
“我出去抽根烟。”
冯啸自然是跟江瑾瑜一起,还没等到电梯,她就掏出烟来,咬在嘴里,发苦的滋味在她口腔里蔓延,她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了,也没办法做到真的冷静。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何晗刚刚那像是受害者的说辞,他把自己择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事情闹到现在,仿佛他就是个局外人,夏蓉的自杀跟他一点干系都没。
冯啸拉过了江瑾瑜的手,在手心里握着:“通知她爸妈了吗?”
江瑾瑜不知,想到夏蓉那身在国内的父母,她心里又是一阵泛酸。
夏蓉家里就她这一个女儿,从小就当成掌上明珠,千万呵护,如今……
“不知道,等会问问吧。”她声音很轻,只觉得无力。
在生死面前,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大多数人割腕都是割的小静脉、毛细血管,很少有人真能割到动脉。”冯啸说,“而且人体自带血凝功能,血还没流出多少就会凝住了。”
“是么。”江瑾瑜轻轻一句,不知怎么的,她似乎没那么在意了。
室外果然比室内暖和许多,江瑾瑜跟冯啸绕去了园区的侧门。绿荫幽幽,植被茂盛。江瑾瑜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终于把烟点上了。
她只觉得好累,全身的精力在刚刚似乎都被耗空了,好想就这么闭上眼,不管不顾的睡一觉。
“一刀下去能割破静脉就挺不容易的了,别说再来几刀去割皮下六七毫米的动脉。折腾来折腾去,真把动脉割破了还要把伤口泡温水里,防止血自凝,冲动性自杀的人想不到这么多。”
冯啸一直握着她,黏糊糊、暧昧昧的。
江瑾瑜想抽出手来,却被他打了手背一下:“别动。”
“你毕业了想做什么?”
江瑾瑜这么一问,让冯啸有些摸不着头脑。
“去当客服吧,真挺适合你的。”
态度一流,连话术都一套套的。
别说五星好评,做个两年,混个金牌王牌的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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