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道我痛失四个前夫 - 为了证道我痛失四个前夫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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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游眨眼撑着土坡, 跳下来, 蹲在他身边,“能解多少解多少,一边解我们一边探如何?”
    这些阵法禁制都是随着深入的地方而逐渐加重变复杂的,倒也不是不行,他又问道:“你不怕惊动了主峰的弟子们和长老么?”
    “来都来了。”随之游祭出四字真言,又说:“如果惊动了他们,我能带你跑的。”
    江危楼沉吟片刻,又道:“只能解到第三层,这样尚且能保证剩下的灵力令我逃脱。”
    “嗯嗯嗯?你居然同意了?”随之游反而惊讶起来,“我看你那谨慎的样子,还以为得再花点时间说服你。”
    江危楼淡淡笑了下,只是说:“如今情势本就复杂,让他们自乱阵脚也无不可。”
    受不了,这些人为什么好好说话都跟会死一样。
    随之游听得头疼,没忍住说:“听不懂,能解释下吗?”
    “解释什么?”江危楼有些疑惑道,眸中又露出恍然来,“我的意思是,如此割裂的情况下,有人要夜闯主峰,必然会引起波澜。他们越是互相猜忌,便愈发容不得对方,行动也会越发激进,更容易跨过马脚。只是,前提是我们真的能逃脱。”
    江危楼看向随之游,似笑非笑道:“前提是,澹台真能带我逃。”
    “你别说,逃,我特别在行。”
    随之游十分自信。
    开玩笑,懂不懂什么叫一招鲜吃遍天啊!带人逃这种利用吊桥效应让人心动的技术,哪个前夫们能拒绝啊!
    江危楼点头,心中却并未当真,他心中自然有另一番思量。
    若是出了岔子,她没能逃脱,倒是对他更好些。真按照她那路子乱干扰局势,也许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趁势提前解决这个祸害倒也不差。
    当然,逃脱了也无不可,让他看看她的底细。
    他掩下眸中寒光,两手结印,解开了第一层阵法。
    第一层阵法后是主峰内的大殿建筑,第二层后则是演武场、训练场、藏经阁等地,第三层阵法后才是重头戏——是姜长老所居住的主殿。
    当然,既然夜巡踩点,前面两层他们自然也一起探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住与信息。
    解第三层阵法时,随之游提心吊胆地看着姜惟,“你还好吗?我看着你面色苍白啊,你要是不行了跟我说。”
    江危楼略微思索,“我若是灵力不支自然会告知于你的。”
    随之游这才安心,点头道:“那就行,毕竟咱们现在可是战略伙伴,我对你可是诚心实意,为了辅佐你当上副掌门我可以说四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江危楼沉默了两秒,才道:“你若真想帮忙的话,便去帮我用神识再探一下周围吧,我有些疑虑这个阵法牵连颇多。”
    随之游很困扰一样皱眉,“可是这样很累诶。”
    江危楼:“……”
    他有些无奈,又有几分想笑,但唇齿内却泛起更多苦。?sg
    仿佛很久以前,就曾有过这样一番对话,就有过这样的情绪,但那种情绪为何这在现下只剩晦涩与躁郁。
    江危楼略微分神之时,却听见耳边传来轻飘飘的叹气声。
    他看过去,只见她支着脸,颇有几分钟幽怨,“刚刚我们的对话好像——”
    江危楼下意识打断她,眸光暗下,“又是你哪位故人?”
    “师妹那个。”随之游说到这里,一沉身直接坐在地上,两腿舒展开来,“我跟他也说过这种话来着,但是真的很累嘛,女人,要善于拒绝无理的要求!”
    江危楼看她白衣沾染了些泥土,微微蹙眉,“脏,起来吧。”
    随之游高高挑起眉头,“你都半跪着了,解阵还得把手插土里,我坐着怎么了。”
    江危楼一时语塞,却也没忍住赞同。
    的确,他在乎她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说,他本就不该在乎这些琐碎的与他并不相干的事情。
    江危楼察觉到他身体的某个部分被她所影响着,牵连着他的一些思绪,使得他如此异常。但他尚未找出原因,只得暗暗猜测,她或许与他失去的那些过去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两人沉默了半刻种。
    江危楼的心却并没冷静下来,反而在这缄默中愈发动荡不安。他呼吸急促片刻,突然转头看她,眼里仿佛有暗色火焰燃烧。
    一转头,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温热的气息纠缠。
    随之游有了些诧异,却并不急于拉开距离,只是看着他。
    四目相对,晚风寂静,或许是远处——更远处的树林哗哗作响,萤火虫聚集舞动,幽幽绿光映在两张平庸的脸上。
    随之游听见一道压抑着某种情绪的声音响起,又看见他脖颈上翕动的青筋。
    江危楼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平静的问话因为过于平静失去了疑问的意味。
    随之游话音透着点奇怪,“你不是很讨厌我说你和谁像吗?我以为你不想听。”
    她说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上班太无聊想听八卦是不是!正好,我也无聊,来来来,跟你讲我的丰富情史,你想听哪个?”
    江危楼语气平静,“有几个?”
    随之游直接伸出一只手开始掰手指,“我数数,你喜欢听虐恋情深的还是甜宠文文的?打脸爽文?你这么心机深沉,是不是更喜欢朝堂之上的那种?”
    江危楼的视线描摹着她,她掰着手指,一腿屈起,累了一般把脸靠在膝盖上。然后歪着头跟他说话,眉飞色舞的,咧着嘴笑的时候连脸上的几颗雀斑都要跟着跳起来。
    “我跟你说啊,我是真觉得这感情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反正跟我分手的没几个不恨我的,哎,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大话呀?你不要看我现在长得很平庸啊,啊,但我靠人格魅力取胜!我是灵魂相爱那一派的,必要时刻,灵肉结合,你懂吧嘿嘿。”
    她仍然在说,洋洋自得极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这一刻,他竟想钻入她眼里,一路顺着血液与经脉探到她心底。
    江危楼嗅到唇齿的腥味,他无从得知自己在遏制着何等的情绪,以至于几乎将牙关咬出血。
    他突然在想,她有一点说对了。因为他确实觉得,如果是她的话,恨她的人一定很多。
    明明这几日相处不多,明明他也觉得她性格颇有意思,但他就是觉得,他应该是有点恨她的。
    不是全然的恨,因为他找不到理由。但也不是不恨,因为他莫名因她生出了许多焦躁。
    但是为什么呢?
    江危楼感觉自己的呼吸愈发粗重,几乎要愈发听下去她漫长的自吹自擂了,他迫不及待地打断她,努力让自己艰涩的话音听起来更为平静,“不妨说一说,和我相像的那一位。”他顿了下才补充道:“不是哭的那位。”
    江危楼补充完,突然又觉得何等可笑,无法理解自己突如其来的求知欲,亦或者是窥私欲。
    他感觉胸口肺腑里被许多浊气堵塞了一般,令他不适到几乎产生一种含着破坏欲的戾气来。
    随之游道:“行啊,我猜你应该就是好气哪里像呗,其实除了叫师妹外,你们确实还有些其他共同点的。”
    江危楼问:“哪些?”
    随之游道:“看着都挺循规蹈矩的,实际上都有点阴恻恻的,就是不知道在想琢磨什么东西。然后另一个就是,嗯,怎么讲,笑得阴阳怪气?”
    江危楼再次感觉到唇舌中含着腥味,他转头,只是说:“仅此而已?”
    “那当然,可惜你长得太一般,不然我整点代餐搞点替身情缘也不是不行。”
    随之游说着便笑起来,仿佛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一般,又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说:“但你眼睛挺好看的,也有几分像,要不——”
    江危楼没了笑,神情有了几分冷,“自重。”
    随之游愣了下,“爱说自重这个也挺像的。”
    江危楼脑子里的某根弦仿佛绷紧后骤然断裂,所有被克制的负面情绪终释放出来一般,眼神近乎阴沉了起来。
    “你不会生气了吧?”随之游看着她,表情很是纳闷一般,“你自己问的嘛!怎么我说出来你还生气了,烦死了,再也不跟臭男人聊天了,聊着聊着破防了还。”
    江危楼听不见她说什么,因为方才他乱了心绪时,神力逆行了片刻反噬起来。他腹内一片灼痛,面上泛起冷汗,转头盯着阵法继续解阵。
    随之游见他如此状态,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问道:“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给你输点灵力?”
    江危楼闭上眼专注解阵,不愿分神,并没回话。
    地上阵法的光芒愈发灿亮。
    江危楼睁开眼,直接起身拉着她便要转身,“快跑,阵法虽破,但落入阵中恐怕危险。”
    突然,那光芒闪烁片刻,土地存存暴起,竟是从中化作无尽的暗奔涌着将他们尽数吞噬下去,来势汹涌。
    但下一刻,随之游却反手又握住他,话音轻巧,“解都解了,再说了跑了岂不是整座山头都被惊扰,还不如下去看看。”
    江危楼蹙眉,下一刻,却感觉她一用力便带着自己狠狠纵身跃下。
    无尽的黑暗中,两人在落地的瞬间被一阵轻柔的雾气萦绕。
    缥缈云烟中,他们只觉温暖舒适,恍若坠入云梦深处。
    *
    青丘境此刻正是夜晚。
    山岛竦峙,明月高悬,青色的天空是片片艳红的山。连绵山中宫殿繁华,却又间或穿插着不少风格各异的房屋洞府。山道上挂着幽火似的灯笼,不少摊贩叫卖声不绝,若是仔细看过去,这些如凡间摊贩的“人”却大多翘着尾或尖尖的耳朵。
    阎王找到仲长狸的时候,他坐在山头,穿着一身青衣,衣袍有些凌乱,九条毛绒绒的白色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
    他在想走近几步,看见仲长狸的尖耳朵耷拉着,手边几坛酒。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在这家呆了多久。
    阎王心里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问道:“你可知,你底下不少小狐狸给我打小报告,说你明明在宫内,却几日没改奏折了。”
    仲长狸头上的耳朵的动了动,又趴下来了。
    阎王又说:“从八海帝君婚宴上回来已过去近十日,你就没有想问我的?莫非是在我面前装可怜?”
    仲长狸这才转头看他。
    阎王本来便是调笑他而已,却在他看过来时心中一惊。
    仲长狸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沉痛,那张俊美得难辨雌雄的面容上憔悴至极,眼下一道猩红伤痕横亘,反而衬得生出几分妖气。
    他向来爱惜自己的脸,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阎王蹙眉问了出来。
    仲长狸眼中立刻得浮现阴戾,恨意喷薄而出,他咬牙切齿道:“婚宴上被伤的。剑锋太深,或许还用了些别的东西,愈合还得一段时间。”
    “啧,他还挺知道你看重什么。”阎王感慨了下,又说:“所以你在这里借酒浇愁,不会是因为不好意思见人吧?”
    仲长狸看着他,面上没有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八海帝君的成婚对象是她。”
    他又说:“我们在幻境里碰到的小花妖,也是她。”
    阎王心中一惊,只是叹气道:“你知道了,其实那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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