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 - 伍拾肆

    因病软禁在家的她，生理时钟大颠覆。
    晚上的失眠，悲痛的思绪让自己夜晚总是浸泡在泪水的枕头中溺困。
    早上又太过难熬，她背着上班的妈妈偷偷将酒藏在床底下，将自己灌醉，她才有安稳的两叁个小时熟睡的机会。药也扔进马桶冲走，反正妈妈早出晚归的奔波没有办法及时监管，桃子也不相信药能够有效解决自己的问题。
    桃子侧躺在床上，像着床在最安全的包围保护中不想动……无法动弹……
    公寓的门铃这时响了起来桃子没理，公寓只有她和妈妈，猜想是按错门铃并没有理会，无人应答对方应该就不会再打扰了……
    桃子没有起来的打算，倒在床上放空继续沉浸她的世界。
    偏偏接着是持续的，门口的人不死心在对着公寓里面的恐惧进行「轰炸」了十七八分钟有多，让桃子抽离回到现实，连房内都听见了噪音的门铃声。
    她艰难撑起双手在床上动身走到客厅门口，径直走到门边可对话监控显示屏，有点吃惊看见了按门铃的人是龙绮。
    桃子开了开门，本来还在专注按着门铃的龙绮发现了动静，他稍稍抬了抬并不料到门已经打开石见至在他的面前，微微惊住收住了手，亮眸重新换了个正常的表情。
    龙绮不说话也没有笑容，一如既往地注视着她。
    班级里知道饱受情绪病困扰的石见至，便假惺惺让作为同桌的龙绮去看望她，了解她现在的情况。
    再说，龙绮也不抗拒看望她。
    他能看得出眼前的女生即使依旧美丽，但是某些光在她的眼眸中消失了……
    酷似被折磨断手折腿的洋娃娃，一直以来他都喜欢那种类型。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这样的石见至，失去了欣赏这种冷眼旁看这种女性痛苦挣扎的过程的性癖。
    这种问题他当然只能自己问自己，困扰了几天后终于想明白了唯一的答案即是，他是喜欢石见至的。
    并不是因为她好欺负受气包、她优越的肉体生慾这些都是其外……仅仅是自己就是已经喜欢上了石见至，比起这些他更加希望她变成原来的自己。
    桃子与他站在了门内外的各一侧。没有让他进来的的打算，也没有甩门关上的举动。
    “好一点了吗？最近。”龙绮不自然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时刻放在门把上的桃子的手，突然松了松，并没有关上门，转身回到了起居室，龙绮见状也跟了进去，他好奇张望公寓内的环境风格一两秒视线回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石见至本人。
    只见反应缓慢选择的桃子她坐在了沙发的距离最逺的位置，抬缩起了半腿膝盖抵在沙发上坐下，悄悄随意扫了扫垂散的秀发再抬起另一只腿立起，全身体重压在了那只跪坐的腿上。
    抱膝环住，下意识咬手，一个双腿离地的防御的姿态。
    跟她说了阿柳离职，大家都还在不习惯。新班主任让他来看望石见至。
    其实是因为班主任也察觉自己没有得到大家的拥簇。为了讨好同学们，才刻意提出凝聚力看望慰问生病的桃子。
    同学们并没有直接点明但都心知桃子的所谓八卦她的「真相」更嘲笑这样的老师拍马屁都拍不到点儿上。
    顺势推龙绮出来代表他们就行……这些龙绮当然不会告诉眼前的石见至。
    自从桃子被摆上台面，被公开与寅伏恋爱炎上新闻那段期间正好和阿柳的离职刚好重迭，没有机会和阿柳告别。
    可是这些已经都不是她最重要最想的问题。
    桃子听见了没有任何回答。
    “吃了吗？”龙绮找着话题。
    她仍不说话。
    “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没吃吧，那要不要出去随意吃点？”
    “你药呢？什么时候要吃？”
    统统都没有回应。
    拿她没有办法，龙绮只好叉腰撑了撑腰间。望着暗淡已经飘着在别处的桃子本人。
    “出去走走吧。”他将脑袋朝逺处撇了撇。动手拉住她的腕处，头也不回身后桃子意愿将她带出了公寓。
    附近的公园秋千还是咖啡店，什么都好，她这个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对于商务公寓住宅区四周无公园秋千，也只有离她家并不逺距离的大型Mall，桃子都无法到步，她都觉得累。
    龙绮只能侧身偷看一同坐在计程车后座的她。
    去逺一点也好，她不必忽然改变主意想要回家的举动……相对私密的交通工具她一路没有出声，也是许久未出门，桃子抵在车窗上的脑袋实际灵魂早已发呆飘走，快到达目的只见太吵的环境让她变得焦虑无措想逃离。
    她不饿她不渴不想她的身体没有任何能量进食任何东西欲望。眼看她嘴唇觉得她应该没有吃任何东西。
    龙绮带着她落座在咖啡店最角落位置，烟熏肉味沙拉可颂和咖啡。
    连咖啡也不喝。
    “能不能跟我说说话？”龙绮终于忍不住。
    桃子听着还愿意和她说话的龙绮不知怎的就悄悄留下了眼泪。
    是啊，也只有龙绮还愿意跟她说话了。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别人的伤害……”龙绮知道这种痛苦，那种想要一了百了的伤害对自己而言是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痂。
    “如果你只选择看见这些的话！”看见她这幅模样龙绮想起哭泣时的桃子在他面前说她要为了解脱死掉的话。
    桃子蓦然起身打断他的话动作过猛导致其他客人往俩人方向望过来，像对吵架的小情侣闹情绪。能够感受旁人目光投向桃子就退后着先行逃离现场。
    龙绮也跟在后头追了上去。不顾那些贴心让她补充身体营养的食物，结果桃子水米未进。盲目哭着拭泪没理路上的前方路况。
    “你要去哪里？！”他一把挽住桃子的手臂处。
    “我要回家！”桃子受够了所有……那些旁边不稳定的声音让她无法放下心……
    “你知道吗？我没有办法去面对所有人看着我的表情……就算不是在看我……我没有办法……”自从桃子与寅伏关系曝光，她不敢接电话，不敢面对任何人，她自卑的认为所有人都会在议论她指点她。
    “我不想！包括你！不想再和其他人有任何关系了……”桃子稍稍平复喉咙不适。
    “龙绮同学，谢谢你的帮助，谢谢你上次为了解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报答你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可是现在连对话的勇气都没有办法……请你也不要在纠缠我了……”
    “你那么早想回去想做什么？想死吗？还想死吗是不是？”龙绮故意气话问她。
    “是！我想死！我早就想死了行不行！为什么还要管我？”桃子的挣脱束缚狼狈摆动幅度。
    龙绮迟缓几秒，是否应该自己说错了话，让桃子迅速地摆烂，他像个被教训的小朋友，顿了顿住嘴。
    “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死了，也有很多人……会在乎你的。”
    “真的……”
    桃子哭着蹲了下去痛哭起来，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意义呢，这只会让桃子觉得更加多的压力，徒增她的愧疚感缠住她无法作出自己最想做的决定。
    “如果是自己没有办法解决，或许只需要伸出手让别人拉一把……说不定与其他人接触是唯一的康愈方式呢？”
    “你如果真的想真的报答我，就请你让我看看怎么可以帮你，如果不能起码不要抗拒别人想要了解你的感受……”
    请你看看我，石见至。这是龙绮最想让她知道的部分。
    “我是说真的，也同样就是想这么做的。”
    “我理解你的悲伤……想像上次一样触碰你的内心……重新再认识……”龙绮的手帮她勾好垂落的秀发到背上，搭在肩膀处的手往下暧昧停留她的胸前听着她的心脏跳动着活着的象征。
    “我想面对这样的你。”迟疑自己提一个心底里特别夙愿的请求。
    龙绮眼神突然细细眯了眯一下，不自然舔了舔嘴唇……
    “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的话……能不能和我上床？”
    龙绮所做的所有事情，并不是仅仅满脑子只是为了想要交合想要桃子的身体而做的。
    他是想让石见至成为他的「见证」，是他生命的里程碑般的意义，龙绮想让石见至成为他第一个女孩。每次想起他的第一次，都想到石见至。
    桃子望着他，说不出话。
    他说的话不像是冒犯。
    她感激龙绮在她受到霸凌的时候选择站了出来过。将桃子温柔地拥她入怀恣意大哭安静的安慰。
    桃子闭上了眼。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自己不够坚定。
    如果坚定信念为什么还要这么痛苦。她也可以定好一个时日，某日里她静悄悄地选择放弃生命，而不是眼前这些小小个的地雷一个一个爆掉刺激到自己……歇斯底里拿不定一个日期，像个任性的小孩像拿着这个「我要去死  我要去死」的借口嚷嚷。
    她在等什么，她在苟延残喘到什么地步。
    明明连死都不怕了都……又有什么好这么在意呢。
    在另一方面，如果是龙绮没提出这个性爱请求的信号，她也绝对不会去认真对待关于生命最后她要拖着这副被轮奸的污辱的躯体下地狱吗。
    如果龙绮不嫌弃她用满是疮痍的罪恶的肉体去报答龙绮。
    这样的确很自私也自欺欺人稍微可以抚平伤疤重新掩盖掉这样的过去吧。
    桃子也不知道，她自己也在测试着，自己可以接受到那个地步。
    她不想再做决定，颓废无神的眼睛里没有主见，那就龙绮帮她决定好了。龙绮牵着她的手不放。
    “那就来吧。”
    来到他的家里，龙绮双亲这个时候当然没有在家空无一人，超高的楼层上下层打通，超大斜顶阁楼天窗延至整面墙玻璃采光通透明亮。
    龙绮的房间风格却完全相反，一种压抑感黑色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阳光无法照射进来。
    墙上装饰画布图案是黑山羊，乌鸦、蛇动物五芒星类型，不需要神化只要把这些当作符号，怪诞晦涩使人产生不安。他喜欢强大阴暗危险震慑，撕裂这种汹涌隐秘的免疫才能康愈。
    他也很孤单，爸爸妈妈忙着打拼自己的事业，没有时间去在乎龙绮因为偏女性化的外表问题引起的孤立、霸凌。
    这样压抑的龙绮心底里非常想要依赖女性，以至于他渴望用一些极端的方式去控制女生。
    这个也是完全的龙绮，一个真实变态的龙绮，他将自己另一面也完全展现在桃子面前。
    他小声用气音说道。“还想了解我吗……我让你觉得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