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佟遥情绪一直不高,她本来话就不多,这几天更像被毒哑。
周柏山猜到和那天晚上她打给她奶奶的电话有关。
因为什么呢?奶奶生病了?回去干嘛来着,好像是为了卖树,价格不合适?
周五半夜下班,周柏山躺在出租房的床上,临睡前想到这个问题,思考许久才回神。
和他有关系吗,他哪来的闲心想那么多。
周柏山扯了扯嘴角,无语自己的浮想联翩。
翻个身,周柏山闭眼,只是没一会儿又睁开。
这个周末佟遥回乡下,那她星期天晚上回来上晚自习吗,他还要在老地方等她吗?
放任自己想下去的后果是出现了接二连三的没有答案的问题。
佟遥没有手机,只要她不出现,他根本没办法联系上她。
这样想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她拿着纸笔记他号码的画面,周柏山兀自笑了下。
很快就到了周日晚。
周柏山还是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久而久之,记住这些时间点已经变成习惯。
只是等了将近一小时,那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即使大概能猜到佟遥还没从乡下回来,还是难免烦躁。
周柏山坐在车上抽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没有必要在意,也没有理由在意。
时隔三天后,周柏山在周一晚上见到了佟遥。
佟遥站在校门口的老地方,汤盼春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分开,她盯着佟遥嘴角那块触目惊心的伤,很是担心。
“周柏山应该也是你家亲戚吧,你要不让他陪你回家,万一他们再欺负你怎么办?”
佟遥摇摇头说没事,但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低头,把口罩撑平重新戴上去。
汤盼春仍旧不放心,佟遥没有父母依靠,奶奶也年纪大了,哪个亲戚想欺负她就欺负,她甚至没有还手的能力。
既然周柏山是她哥哥,平日也有联系,为什么不能帮佟遥出个头呢。最起码也让人知道,她是有人撑腰的。
汤盼春迟迟不走,坚持要佟遥找周柏山帮忙。
周柏山今晚提前很多下班,过来时就看到佟遥身边那个经常和她走在一起的朋友,像是在极力劝说什么。
还未到两人面前,便听到一声“你都被打了,我不信他忍心不帮你”。
佟遥还未说话,余光瞥见有人靠近,相处久了不用看都能认出那是谁,她倏地拽一下汤盼春的手,要她别说了。
汤盼春迟一些发现周柏山,讪讪止住话头,她是替佟遥着想的,可如果佟遥不愿意,她也不会自作主张。
原地磨蹭一会儿,汤盼春和佟遥小声念叨一句,“你再想想。”
说罢,背着书包和她挥挥手道别。
汤盼春走后,佟遥拽拽口罩边沿,装作无事发生看向周柏山:“你今天下班好早。”
周柏山没让她糊弄,挺严肃地问:“什么被打?”
“没什么。”
两人对峙,周柏山忽然抬手把她的口罩拉下来。
没了口罩阻隔,佟遥嘴角那块青紫的伤暴露无遗,夜色昏寐,他躬身凑近看,发现连带着那一边的脸都还未消肿。
可想而知是多大的力气。
“谁弄的?”
佟遥把口罩拉回原位,语气头一次生硬,“和你没关系。”
“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周柏山拧眉,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车边,“问你这是谁弄的。”
周围有路过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周柏山静默两秒,不再继续追问,要她上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周柏山脑子里都是那句“和你没关系”。
确实,这句话几天前他才问过自己。
她的事情,关他什么事。
反正他也不会在宜城待多久了,可能明年初就会离开。
到那时,这里的一切都和他再没有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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