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垂眼看着颌边毫厘的剑锋,鼻间的呼吸完全停滞。
“星儿!”周羡安扔开剑将她拉了起来。
他心中的恨此刻才达到极点。含恨的是她与那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可他最无法和解的,是如若她当真在那段日子里产生感情。
“你做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提高音量,却也是后怕那一剑若是真的劈下,毫无保留的利刃便真将他们阴阳两隔。
她失力散了骨架,仍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吃力道:“有...埋伏...”
“放。”贺景珩被几个士兵制服,突然口吐一字。
所有目光都疑惑看向他时,众人背后忽袭来千箭万镞,狂欢叫嚣着刺入每个人的脊背。
“呃啊——”
此起彼伏痛呼声穿透她的耳膜,还未来得及捕捉这一切,她倚靠的怀抱也轰然倒塌。
白榆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出不了一点声。一只手臂拦过她腰,猛然提起,她被贸然驾坐上马背,更是一时不敢动弹。
林间涌出密密麻麻的甲胄,如黑云压境,踩过被箭穿心的尸体,强行压着周羡安和贺季旸跪伏在贺景珩的身前。
“你...”周羡安死死抬眸怒视着他,又扫见几张熟悉的面孔,觉此刻说什么都多余。
贺季旸翻身上马,志得意满地拥住身前人,对领头的长珏笑叹道:“神机营果然名不虚传,百发百中。”
独留周羡安和贺季旸两条命。
白榆的面容全然被泪淹没。先前被贺贺景珩捉住时,她便触到了他衣衫里的硬物,激将被刺,也正是他棋局的一环。
既能孤身至此,怎会是孑然一身。
周羡安的剑在碰到他之前,自会万箭穿心,可量谁也没能料到她的突然出现。
“卿卿。”贺景珩靠近怀中发颤的身肢,“我们晚上吃人肉,喝人血,好不好?”
周羡安见他此举,更加按捺不住,想脱身将其千刀万剐,可很快又被合力制服了下来。
“...放了他们。”白榆强作镇定,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有底气一些。
贺景珩挑眉,看向马下被不甘充斥着的两双眼睛。
“那你吻我。”
“你这个畜生!”周羡安的尾音被堵在了白榆侧过脸印上他唇的这一幕。
就连眼中的忿意都骤然消失,他的生气被抽空,呆呆地望着她一触即分的唇。贺季旸同样失魂,喉头干涩到不能发一言。
贺景珩得寸进尺,提起她的腰,裙摆在空中散开弧度,再落回脚边,白榆已面对他而坐,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叫她不得不扶稳他的臂膀。
他目露深意,等着她的动作。
“我求求你...求求你...”她的脸上哪还剩一丝骄傲,只有无尽的凄哀。
贺景珩要的不是这个。她上一次为了别人如此卑微恳求自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愿将周羡安踩在脚下的喜悦也在一瞬间消磨殆尽。
他嘴角抽搐,“愣着做甚,还不把人绑起来,烫熟了做人彘吃。”
此言一出,白榆咬牙,发了疯一般扑过去吻他。
紧咬的牙关没一会儿就被他撬开,里面的城池被肆意侵略,随之被攻陷。
挣脱未遂,周羡安的背部被狠狠砍出了一道血痕,同时成线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浇灌在冬日毫无生气的土地上,他口中的布条也几乎要被咬碎。
贺季旸抚上她的后脑,独自陶醉在忘我的情潮里,刻意在空气中作弄出声响。
每多一刻,白榆只觉恶心,她趁其不备才推开他,强压下干呕猛烈喘息。
贺景珩勾唇看向下方,“那便留他们一条生路罢。”
“放了他们。”她打断他,哀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冷漠。
“元安侯,和太孙,乃皇宫之贵客,一并请回去,”贺景珩看着她的眼睛,提高了声量,“好生招待。”
“我说放...啊!”
还不等白榆出言相抗,他忽驾马而起,她便如惊弓之鸟抱紧了他。
许久未有的热浪卷土重来,从头脑蔓延到脚尖,全身渐渐发烫,化作一滩水从贺景珩的怀里散开。
“你怎么了?!”贺景珩发现单手抱不住她,不得不勒马。马鸣在林间震响,疾蹄高高扬起。
他紧紧抱着她下马,触到满手的汗珠,焦急地回身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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