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鹞眼前一亮,心跳飞快,最后一件遮挡的东西没了,以后就不是总督府的小姐了,她缓缓抬起低垂的眼睫,望向挑盖头的人——他刚才的话略有些轻佻,但声音清润悦耳,语气温软,不像是玩笑。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至极的脸,薄唇高鼻,眉眼深邃,轮廓无懈可击,干净,清爽,不缺男子阳刚,更多的是西北少见的温秀儒雅,好似画中青竹,尤其是那对眼睛……
她怔怔看着他的眼睛,像漆黑幽潭,有千言万语,想要分辨,却在不知不觉被吸了进去,神志恍惚,沉溺其中,不知今夕是何夕。
与她对视的龚忱也惊讶于她的美丽,本来以为西北过来的总督小姐会是个浓眉大眼皮肤黑黄的土妞,可人家白得和雪娃娃似的。
与明艳姣好的龚纾蓝鹤不同,这位曲小姐长得甜美稚气,像一朵娇嫩的铃兰,鼓着小肉腮,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睫毛又长又翘,堪怜堪爱。
“我记得夫人已经及笄了。”他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下她的年纪,可别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
“我……妾身是正月里生,今年才及笄的。”
声音也像小孩,奶得他想给她两颗糖,今晚还要洞房呢,身体要是也像小娃娃,他可下不去嘴。
龚忱不动声色往妻子身上扫了一眼,还行,马马虎虎。
“路上累不累?幸好岳父大人派了不少护卫,不然那么远你一个女孩儿我真不放心,想要去固原接你,又不好意思坏了规矩。”
曲鹞浮起红晕,羞涩地摇摇头,“不累的。”
他总是盯着她看,嘴角挂笑,眼睛眨也不眨,多难为情呀,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她心里嘀嘀咕咕,但自己的眼睛也粘在人家脸上,明知道这样不好,不够娴雅贞静,可就是移不开。
“真的不累么?你可别骗我,我会知道的。”
龚忱狡黠一笑,与新婚妻子喝了丫鬟端来的合卺酒,起身让人伺候他更衣。
“映日,把床上的花生豆子弄干净,三少奶奶累了一天了,你们现在就服侍她洗漱,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还要早起敬茶。”
他站在那儿,修长挺拔,两个丫鬟围着他给他脱衣除帽,而他习以为常地像个大老爷那样举着手臂,随口吩咐她们做这个做那个。不愧是首辅家的公子,还真是骄矜的大少爷,曲鹞心想。
她起身让龚府的丫鬟映日整理床褥,她自己的陪嫁丫鬟麦秋和黍香上前替她取下凤冠,褪下嫁衣,到净房卸去浓妆,洗漱回来时龚少爷手撑着额头,在龙凤大红烛下专心致志正看什么文书。
“夫君……”
他闻声抬头,容色端肃,目光锐利,全无方才刚进洞房时的轻松笑意,却令她又是一阵难以克制的心悸。
但他瞬间收敛锋芒,莞尔一笑,合上公文,起身向她走来。
“曲鹞,鹞鹞,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你人如其名,一纸鸢鹞,随风远嫁,飘落我手。”
他执起她一双素手,低头在她耳畔呢喃:“下次再去哪儿,一定要带上我,夫妻一起比翼双飞。”
曲鹞倏然抬头,双目氤氲,手里用力握紧他。
龚忱目光微暗,缓缓低头吻住新娘,扯开她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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