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女婿在吃亏中成长,学会了不讲武德,提拔人不通过吏部和内阁,直接叫司礼监起草下旨,奏疏你们可以封驳,圣旨总不能了吧?
皇权有天生优势,龚肃羽不是曹操,也不想造反,即便知道皇帝拉帮结派和他作对,也确实无法阻止对方,而且樊黎和他一样是外戚,女儿是皇帝的小老婆,只要不搞什么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大案子,要搞掉人家是不太可能的。
更何况他的心思主要在正经朝务上。
另两位阁臣兵部尚书房牧之与左都御史王显也被召集到一起,不过内阁六席,只来了仨。次辅刑部尚书蔺埔还在养伤,户部尚书崔颢丁忧,礼部侍郎董袆京察被贬去地方了。
“令仪,你如今在兵部,防务是你的本职,养兵养马处处要花钱,你在旁认真听好,用心记下,这些账你也要会算。”
“是。”
龚肃羽这话一出,众人心里已经有数,老头这是要重点培养温湛,让他在内阁参会见习,看来是打算让他来补董袆的缺。
就很奇怪,大家都以为他会提女婿上官颉入内阁,怎么反而把机会给一个外人,况且温湛是昭仁帝的宠臣,铁杆“皇帝派”,应该是龚阁老的对头呀。
“依老夫之见,开矿一事,也并非完全不可行。内帑的确实不富足,贩卖私盐私茶的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完,若有好矿,未必不值得一试。”
说话的兵部尚书房阁老是内阁最老的老头,长寿的秘诀在于会养生,永远心平气和,讲话也慢吞吞地,没人吵架他就不出声全听首辅的,有人吵架他就出来两边劝。
吴侍郎最看不惯这种和稀泥的,当即反唇相讥:“就算有好矿,也早被先人们给挖空了,永嘉年间开的矿还少嘛?”
“而且只要开一个,各地就会闻风而动,一堆地方小吏跳出来说有矿求采。朝廷一旦答应,呵呵,国库没拿到多少银子,他们倒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御史王显也不赞成。
一群老头你来我往地商议,温湛算是听明白了,开矿这事情朝廷是没多少赚头的,大概率吃力不讨好,买了爆竹给别人放。但工部花钱为什么能抬高粮价还是不知道,只能等下回龚老头高兴的时候再问。
最后内阁与户部一致保留原有意见,不许开矿,谁提就干谁。
中老年人开高层会议时,有位年轻人与樊黎一样,由皇帝亲笔下诏,连升两级,补了户部郎中的缺,喜提五品实职一件。
“微臣叩谢圣上隆恩。”
龚行人宠辱不惊,恭敬领旨,神速去吏部拿了任状,下午回家时已经领好五品官袍三梁冠和银钑花带。
三少奶奶曲鹞从仆人手里接过官袍,一眼就看出丈夫高升了,睁大眼睛惊喜道:“明赫升官了?还是五品,这么快的吗?”
“嗯,我原想去兵部,却得了个户部郎中,罢了。鹞鹞把公服挂起来,明日要穿着去早朝。”龚忱回答得平静无波,还颇有些不够称心如意的小失望。
哎哟,给你升个官你还挑三拣四的,好大的口气!曲鹞暗中腹诽,掩口而笑,仔仔细细替他挂好官袍,轻抚上面的白鹇补子,心里高兴,便说要写信回去给固原的父母报喜。
“鹞鹞要寄信给父亲母亲吗?我也该问候一下岳父大人,稍候写了交给你,你捎上我书信一起寄过去吧。”
“好!”
倒还挺孝顺懂事,曲鹞点头应下。龚忱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低头贴着耳朵笑道:“小奶糖怎么这么乖,五品官袍也摸不够?你要是喜欢,今晚我就穿上,穿着朝服顶你小屁股。”
“又胡说!朝服是祭祀时才好穿的,要是被人知道你在家穿着朝服……穿着朝服……”
“穿着朝服干老婆,哈哈哈,你不说谁会知道?奶糖胆子忒小,我逗你玩的。明晚我要做东,请几位同年与翰林院的同僚来家里小聚,你也出来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好呀。”
曲鹞莞然而笑,柔顺乖巧的模样让龚忱心痒难搔,把人掰过来一通好吻,也不等用晚膳,就打横抱进房里翻云覆雨。
次日上朝时,龚肃羽愕然看到朝臣里多了一个亲儿子,而他对此事居然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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