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少爷心血来潮,赴宴应酬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个小优。
大郑有律官员不得嫖宿娼妓,达官贵人的酒局都是些男生女相面容姣好的小倌斟酒伺食。这些人与妓子无甚区别,会弹唱舞蹈,会以色侍人,流转于权势者之间,是官员们交际时的重要工具。
但也有例外,首辅龚肃羽极端厌恶龙阳断袖之事,只要有他在的酒局,就没人敢带优娈,而龚家三少则是有名的高岭之花,难以攀折,男色女色他都瞧不上,从不沾身。
今夜日出西山,天变异象,矜傲的龚少爷居然携娈宠赴宴,还是那个名伶照玉,席间众人纷纷拿他打趣。
“想不到明赫兄也有想开的一日,必是照玉娇软多情,捂化了你那颗晶莹剔透的冰心。”
“在座诸位少年时哪个不曾懵懂青涩?龚大人加了冠,已是成年男子,自然明白了这面有女容身无女体的妙处。”
龚忱漫不经心地笑笑:“入乡随俗罢了,各位可不要误会,玉儿不过是我请来给诸位献唱提兴的,他的妙处我倒不清楚,我可是水中青莲,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可以染指的?”
一句话把一圈人都给骂了,就他干净,其余全是烂泥巴。
这人实在讨嫌,再没有人取笑他了,而心里骂他伪君子的人留意观察,却发现龚忱说的是实话,除了倒酒根本不让照玉近身,相反不是叫他唱戏就是支使他去服侍其他客人,几乎没正眼瞧过这小美人,可见是真的看不上。
照玉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柔媚,说话细声细气,从小学戏练的都是旦角身段,举手投足婀娜妖娆,比寻常女子更有风韵,一曲《长亭送别》唱得传情绝调,人人夸赞,得了不少赏钱,太常寺少卿杜濂出手最为大方,赏了个玛瑙手串。
龚少爷多有眼色呀,当即心领神会,之后这顿饭就令照玉专门侍奉杜濂一人。
席散后,杜濂颇为满意照玉乖巧,临走还与龚忱客气了好一会儿。
照玉被龚忱带回家中,一路谨小慎微地快步跟着到了书房,他那日看到龚忱发怒打人,心里对这位不苟言笑的三少爷很是惧怕,又念念不忘,他在风月场上阅人无数,龚忱的相貌风度独占鳌头,绝无仅有地好,连冷傲暴躁的样子也迷花了他的眼,总之就是满腹旖思旎想。
龚忱到了书房把伺候的丫鬟们全部屏退,负手面对照玉,第一次正视他。照玉忐忑不安地站在他面前,垂着脑袋,楚楚可怜。
“我让人吩咐你不准理会龚承则,你收下信退了礼物,是想告诉我你们之间情谊无关乎身份财势,彼此都是一腔真心是么?”
“照玉、照玉不敢。”
“嗯,你猜我为什么让你和承则断掉?抬起头来。”
照玉瑟缩着抬头看向龚忱,眼前的人清俊疏朗,嘴角微弯,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深邃幽黯,复杂难解的视线直直穿透他的心神,蛊得他头晕目眩。
龚忱捏住他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凝视恍惚的照玉,低头缓缓靠近他,在口唇相隔寸许的地方停住,温热的气息交缠纠结。
“玉儿觉得……我比承则如何?”他磁声轻问。
照玉:他、他、他要亲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激动!难得遇到不油腻的优质帅哥攻。
猫猫:镇定,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他家祖传崆峒。
照玉:胡说,他妈是腐女,他二哥是基佬,他表舅公也是基佬,而且都和我一样是零。
猫猫:照你的理论,那他应该也是零,你们只能做姐妹。
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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