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 - 迟迟 第4节

    沈羡：【我下班去接你。】
    颜芷：【木马.jpg】
    颜芷：【爱你么么哒.jpg】
    放下手机，走进洗手间。
    洗漱的时候，沈羡接了捧凉水往脸上浇。
    她双手撑在盥洗盆上，盯着镜子里滴着水的脸，双眸微动，不知不觉地出了神。
    脑子里不由想起她的高中生活——
    具体记不太清，只知道高一暑假，是她人生的分水岭。
    如果没有那场宴会，如果没有遇到顾衍，她大概会过着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
    考虑到晚上要参加同学会，沈羡从衣帽间挑了件黑色衬衫裙，既不会太休闲也不会太正式。
    站在全身镜前试衣服时，看着脖子上大片的“草莓”，沈羡的耳根略微红了点。
    这混蛋是属狗的吧，次次都把她脖子啃得不成样子。
    害的她出门还要折腾半天。
    沈羡用遮瑕涂了好几层，勉强遮住了七七八八。
    弄完后她拿着手机下楼，刚走进餐厅，顾衍正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
    沈羡内心赞叹，除了帅气多金、器大活好外，顾公子的优点可以多加一条——居家。
    在结婚前，她一直以为只有她哥那个物种的暖男，空闲时才会在家做饭。
    当年的眼光也没有那么糟糕。
    想到这，沈羡心情好了点，弯着唇打招呼：“早。”
    不同于往日精致的白衬衫黑西裤，看到她突然换了穿衣风格，顾衍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不过随即而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她穿成这样是要去见谁？
    目光触及她裸露的大腿时，顾衍眼眸暗了一瞬，眼底的情绪顷刻淡去，声音不咸不淡：“去把牛奶端出来。”
    什么态度啊...
    跟他打招呼也不回应。
    一大早脾气这么爆，吃枪子了啊！
    沈羡收回笑意，从厨房端出两杯牛奶，把其中一杯放到顾衍面前。
    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扫了眼餐桌上的早餐。
    中西结合，牛奶，三明治，培根，荷包蛋。
    家里的保姆这周有事请假，沈羡做饭不好吃，勉强能煮熟，做饭的任务便交给顾衍。
    顾衍厨艺很好，据说当年一个人在美国生活，吃不惯西餐自己动手做，后来渐渐把做饭当做一种生活情趣。
    边喝牛奶沈羡边想，抛去感情，顾衍真是个极好的情人，帅气多金会宠人会调情会做饭，简直是完美男友呐。
    念及此，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恰好撞上了男人面无表情的脸，眉头紧蹙着——是心里憋着火但忍着不发的意思。
    她有哪儿惹到他了吗？
    一大早上就臭脸。
    脾气真大。
    沈羡收回视线，懒得搭理他，低下头专心吃着三明治。
    她优雅得吃着早餐，心情很愉悦的样子，舔了舔唇，将嘴角的奶渍舔掉。
    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感染到对面的男人。
    顾衍敛起眸底的暗茫，桃花眼重重眯起，用眼神从头到尾将她打量个遍儿。
    一袭黑色衬衫裙，紧束的腰带勾勒出盈盈细腰，露出纤细笔直的长腿。
    黑色的长发做了个盘发，比起以往一丝不苟的精致，有些特意的慵懒随意，很像出门约会的穿搭。
    但顾衍可以肯定——她穿成这样不是为了给他看。
    这时——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陡然打破餐厅的寂静。
    看到备注后，沈羡有几分意外，瞥了眼对面的男人，拿起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点开接通放到耳边。
    手机亮起来的时候，顾衍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靳时屿。
    明显是个男人的名字。
    顾衍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蓄着没有任何温度的薄笑。
    餐厅很安静，话筒传来清淡的男声：“沈羡？”
    “嗯，是我。”
    “我听颜芷说，今天的同学会你会来。”
    沈羡笑着回答：“对啊，你也去吗？”
    “嗯，你去我就去。”
    沈羡怔了下，干笑两声掩饰尴尬。
    片刻的安静后，靳时屿迟疑地问：“你自己去吗？顾总呢？”
    沈羡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随意笑了下：“我自己去，同学会没有强制性要求带家属吧？”
    她语气轻快，带着点开玩笑点意味，有几分小俏皮。
    跟她平时说话的语调不同，但好像这才该是她的本态。
    顾衍冷眼看着她，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沈羡和靳时屿很久没联系，聊起以前的事，眼底泛着淡淡的笑意。
    “我前段时间还在电视上看到你领奖呢，当年你不就许愿想当演员么，现在梦想成真，成了影帝......”
    “砰”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沈羡手机差点没拿稳，她蹙眉看着对面的男人，顾衍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只不过把牛奶杯放到桌上，力道重了点而已。
    大早上的犯什么病？
    沈羡没搭理他，继续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下去。
    “大明星愿意赏脸的话，颜芷最近要拍新电影，男主角的剧本我看过，很符合你的形象。”
    “只要你点头，颜芷肯定同意，片酬待遇给的不会比其他剧组少。”
    沈羡极力劝说靳时屿参演这个电影，面前的牛奶忽然被人拿走，她眼睁睁地看着顾衍仰头，一口饮尽她剩下的半杯牛奶，然后“砰”的一声，把杯子放下。
    沈羡对上他得目光，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男人语调平淡：“太太，吃完早餐再和朋友聊天，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关心”的话，眼神淡淡凉凉的。
    音量不高不低，属于话筒那端人也能听到的程度。
    沉默几秒，靳时屿淡笑：“你先吃饭吧，晚上聚会的时候再聊。”
    沈羡不好意思地笑笑：“好。”
    挂断电话，沈羡“啪”的将手机放在餐桌上。
    “顾衍，你什么意思？”
    顾衍不咸不淡地道：“吃快点，今天是周三，沈总就算要出门玩，也别忘了还得上班。”
    沈羡：“……”
    这混蛋一这么阴阳怪气地喊她，准没好事。
    一大早故意挑事，想吵架？
    沈羡蹙着眉，语速很快，声音不冷不热：“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从一下楼就开始甩脸子，我是昨天没让你碰还是没让你爽，我和朋友打个电话你犯什么病？”
    “朋友？”顾衍像是气笑了，“哪个朋友会说那么暧昧的话？你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去见暧昧的朋友，我作为你的丈夫还不能说两句了是吧？”
    “哪有什么暧昧的......”
    话没说完，沈羡想到了靳时屿刚刚那句——
    【你去我就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露个腿而已......
    沈羡的情商不低，结合他一系列的反应，这混蛋大概是在吃醋。
    只是，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要是这都醋，那她可以算的账，几天几夜都算不完。
    沈羡扯了扯唇：“我是去参加同学会，他和我还有颜芷关系不错，打个电话聊两句没什么吧？衣服也是在他打电话之前就挑好的，至于暧昧的话，”顿了顿，她挤了个假笑，“如果那句也算暧昧的话，那你以前和其他女人，可说过不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总当时给我的解释是——逢场作戏。”
    说完，沈羡拿着手机起身，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经过他身边时，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紧紧扣住，沈羡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索性不做无用功，她转过身看他，脸上扯了个没什么温度的假笑。
    “不是要上班么，怎么不走了，顾总？”
    四目相对。
    沈羡没有躲开，维持着刻意的假笑。
    顾衍看着她，桃花眼重重眯起，审视着她眼底每一丝情绪的变化。
    清晨暖阳和煦，从门外泄露，在他脸上晕了层光圈。
    沈羡真不想一大早就和他吵架，浪费一整天的好心情，可一听到这混蛋阴阳怪气，心里就窝火。
    凭什么他能和其他女人逢场作戏，她和老同学打个电话都得看他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