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微笑,便是西山动物园的海洋动物明星,它的海洋表演,每年都会为动物园吸引来大批学生和家长,带来不菲的收益。
女人也知道,但是她看男人的态度,似乎并不怎么上心,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大事,心下懊恼,早知道就不磕伤自己了。
面上却娇滴滴地说:“我自己都是您的,您想怎么样都可以!”
一番话骚得他心猿意马,很久反应过来,咳嗽一声,说道:“算了算了。”
“你回去继续观察微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一句话没说完,被女人的惊呼声打断:“抑郁症?!”
其实,几乎所有生活在海洋馆里的海豚,都患有很大程度的抑郁症,它们本该是大海的孩子,却要被迫生活在海洋馆里,一个狭小的四四方方的游泳池,从白天到黑夜,还要被迫学会各种表演技术,面对各种嘈杂的声音。
这样的与□□毫无区别的生活,一过就是一生。
在海洋里,海豚的寿命通常是六十岁到一百岁,可是在海洋馆,它们大多只能活到二十岁。
而且,这二十年里,它们会一直被抑郁笼罩,而绝大多数海豚,会选择自杀。
它们不是惨烈的撞击在浴池里,血溅当场,而是默默地停止呼吸。
因为有一种论证,海豚的每一次呼吸,都拥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当生命变得无法承受,它就会屏息直至死亡。
人类永远无法想象,它究竟有多绝望,才会选择这样的死亡方式,自己杀死自己。
当一只海豚抑郁症严重到要伤害人类饲养员的时候,那就代表,它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接下来人类再如何抢救,它也会通过各种办法死去。
所以,当动物园园长得知海豚微笑的情况之后,他果断决定放弃!
这样的动物已经不能再给他带来利益,倒是死亡,可以让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告诉饲养员:“想尽各种办法,绝不能让它现在就死!”
后者一脸疑惑,本能地问:“为什么?它现在这个状态,连表演都不可能,也不能挣钱了,留着它干嘛?不如再买一只海豚。”
“呵呵,你懂什么。”
动物园园长难得好心情地解释道:“首都动物园园长不是在网上贩卖人设,说她能和动物沟通,也救了很多动物吗?那我就请她来,救治一只必死无疑的海豚!”
“你去悄悄请医生,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
他的目光比刀子还要尖锐,女人瞬间打了个哆嗦:“我明白!”
或许心情好,他甚至打趣地笑道:“上任首都动物园园长请了令月没多久,动物园就成人家的了,这次不知道,我的西山动物园,会不会也成她的了。”
女人咯咯娇笑:“当然不会!说不定,她身败名裂之后,首都动物园会成您的呢!”
*
“阿嚏!”令月拿着纸巾捂住口鼻,她在别墅里,身边围满了小动物,她正在实验刚到手的萌化光环,没想到,短短几分钟,身边已经围满了小动物。
寻宝鼠多多躺在她跟前,在令月的询问中,群猫包围下,竟然安心地露出笑容:“我紧张?害怕?”
寻宝鼠多多摇头:“没有,全都没有呀!”
“不知道为什么,待在月月身边,我感觉好舒服呦,好像躺在妈妈的怀抱里,我没有妈妈,呜呜呜,我能叫你妈妈吗?”
令月:“……”
咱们可以清醒一点吗?!
令月:头疼.jpg
别说寻宝鼠多多,就是一向高冷的玄猫女王,此时也趴在令月脑袋上,慵懒地甩了甩长长的尾巴,猫瞳半阖:“我好像回到了主人身边,在他脚边睡觉,无忧无虑。”
其它动物也发出反馈,想起自己最快乐的日子,全身都暖洋洋的,心情也很美妙,好像之前的伤痛,都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慢慢抚平了。
经过令月得出的结论,距离越近,效果越强,以她为直径的三十米范围内,是笼罩区域,而且,如果能在她身边睡一觉效果是最好的。
她拿着笔,把这一切都记在小本本上,令月想起动物园的马戏团动物们,在后面画了一个星星,标记重点,以后她要多去动物园,安抚那些小动物!
不知不觉,她竟然也和小动物们一起睡着了。
等令月醒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屋子里也黑漆漆的,她下意识掏了掏口袋,只摸到一团毛绒绒,原来是小星星,竟然藏进了她的口袋里。
手机屏幕亮起,灯光在地毯上一闪一闪,是个陌生电话。
她拧着眉头接通,刹那间,粗重的呼吸声传入耳蜗,夹杂着男生清亮的嗓音:“我是林央。”
令月瞬间清醒,那个被偷走的男生,连带着人生都被改变的男孩子。
令月:“你相信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苦笑声:“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忽然缩小,令月凭借着敏锐的耳力,听到电话那头的其他说话声。
“卧槽……那个小崽子呢?跑得怎么那么快?!”
“不会是躲起来了吧?怎么向老大交代?”
令月瞬间闭紧嘴巴。
而她看不到的手机那头,狭小昏暗的巷子上方,男生握着手机,撑在摇摇欲坠的防护网上,与头顶的黑夜完全融为一体。
他的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唯有一双眼眸,亮如星辰。
令月静静等着动静消失,才出声:“你怎么了?”
第121章
虎毒不食子+你是我捡来的!
林央闻言, 呼吸一窒。
他长久的沉默起来,令月仿佛意识到什么, 忽然, 她听到嘈杂的声音再度传来。
“大哥,没人啊?你不会以为这是小说吧?”
“我总感觉他就在这里,找不到就算了, 咱们回去, 反正大哥就交代了一句,也没说绝对要找到人。”
“啊?”
“啊什么啊, 还不快走!”
令月绷着唇角,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而电话那头,林央又在上面待了几分钟,才轻巧地跳下来。
他握着手机,眼神迷惘又痛苦:“你不是问我怎么了吗?”
“昨天下午,我和我妈摊牌了。”
归根结底, 林央并不相信令月的话, 虽然曾经和她一起救助小猫, 可是,救猫能和玄学相提并论吗?
他接受了十八年的科学教育, 和妈妈生活了十八年, 他的人生记忆都是完整的。
“我不觉得我是被偷的孩子。”林央眼神痛苦,“我有全部记忆, 从我小时候到现在, 之前我一直觉得妈妈对我态度很差, 可能是因为父亲突然去世, 她一个人要带着我, 她很……辛苦。”
小的时候,他也享受过父母的爱。忽然有人告诉他,他是被偷来的孩子,这叫他怎么会相信呢。
冷冰冰的话和一个鲜活的人,还有他十八年的人生……林央缓缓从防盗网上滑下来,落地的刹那,踮麻的脚尖让他踉跄着差点儿跪下来。
他找了个月光皎洁的台阶坐下,手里的按键手机是不知道哪个时代的产物,他从废品站里淘来的。
林央眼神苦涩:“所以当时我对你的话嗤之以鼻,我不相信你,可是后来——”
令月听见他的话之后,便一直皱紧眉头,又听见他话锋一转,苦笑着说:“我听到她亲口承认了。”
“令月姐,你能帮我一下吗?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眼神里已经满是疲态,浑身上下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林央微微弯腰,双臂抱紧,在寒冷的街头,他也只穿着单薄的衬衣长裤,方才的热汗早就变成了冷汗,凉意从脚下蔓延进四肢百骸。
冷,彻骨的冷。
令月披上外套,准备出门,她没和他兜圈子,而是直接问:“你现在在哪里?”
林央:“你——”
令月:“我来找你!”
“你现在在外面,家……”她顿了顿,改口道:“那里也回不去,我不来接你,你准备睡大街吗?你知道今天气温多低吗?想把自己活活冻死在街头啊!”
林央被她说得笑了起来,最终还是报了街道名字,他说话时,忽然打了个哆嗦,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子一般。
令月去找他的路上,听到事情的全部始末。
那天之后,正如林央说的那样,比起一面之缘的人,比起离谱到极点的偷孩子,他觉得自己妈妈只是接受不了,他十五岁那年没了父亲,是对方把他慢慢拉扯大。
虽然上高中后,她的态度突然改变,可林央也努力说服自己,是她接受不了,繁重的家务将她拖垮。
所以他一直想要努力减轻家里的负担。
可他的努力根本无济于事,家里氛围一天比一天沉重,她打压他的疯狂样子,和昔日记忆里的妈妈相比,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疯狂到叫他害怕。
昨天下午,林央终于受不了,他不明白以前的妈妈去哪儿了,在她劈头盖脸的谩骂和指责中,近乎崩溃地吼出了声:“你是我的妈妈吗?你真的是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啊?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仇人?还是说,”他看着对面的女人,嘴唇哆嗦,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说话的女人瞬间呆住了,仰着头看向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生,突然没由来一阵心慌。
她脸色扭曲的瞪着林央,哭嚎半天,眼里也只有惶恐和担心,她绝口不提刚才的话,愤怒地质问他:“我砸锅卖铁送你去上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不是你妈妈谁是你妈妈?”林艳莫名揪住最后一句话,“我就是你妈,谁跟你说了什么?哪个贱人说的,我撕烂她的嘴!”
她罕见地紧张,甚至主动道歉,安抚他:“妈妈这些天身体不舒服,所以脾气了不太好,可是妈妈就是你的妈妈呀。”
林央仍旧看着她,眼里翻涌的情绪,看得她满心惶恐。
林央沉默地一步一步走回卧室,却不知,在他背后,女人面目扭曲成何种模样,阴郁的视线盯着男生单薄消瘦的背影,目光仿佛淬了毒。
小杂种!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晚上,林央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他下床倒水,以为又该是一夜无眠。
可是,他倒水的时候忽然听见女人掐着嗓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人名传进耳朵里。
林央脸色复杂,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今年十八岁,上高三,他已经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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