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宁楷醒来时身旁空空如也,床单的温度凉透,仅残存着一丝属于她的气味。
他甚少会有意志消沉的时候,然而这一刻,却莫名地,虚无地,感觉到世界正在一寸寸凋零。
窗外浓雾散之不尽,靳宁楷用手臂挡住双眼,看不见那一片死寂,心绪或许会平静一些。
叮——箌梿載渞髮䒽詀閱讀罘蒾路:➄➈щ𝓽.𝒸öм
铃音划破这里的冷清。
靳宁楷睁眼,迅速拿过手机接通,但是对面传来的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宋均尘。
他给他带来一个消息——蒲家公布蒲聿烁与上官岚的婚讯。
此时网上遍地都是这条新闻,故事反转来得太快,打得网友措手不及。明明早上还是一则豪门丑闻,发酵不到24时小时就“洗白”成小情侣间的私密情事。
回头一看这八卦的确荒唐,两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意图强奸”根本是无稽之谈,这场风波恐怕只是一场手段污糟的商战而已,网友们回过味儿来,纷纷撕票散场。
网上那阵风是散了,这里却急如台风。
靳宁楷拨上官岚的号码,许久无人接听,他从沙发上拿了外套,匆匆离开。
他打车到上官岚住的小区,用她先前给的门禁密码进了小区大门。站岗保安见他没撑伞,提出开巡逻车送他过去,而靳宁楷心急如焚,完全忽略了对方的声音,在雨幕中大步行走。
走到她家楼下,手指触上门铃前顿住,他仰头观察面前这幢别墅,凭着之前的记忆确认上官岚房间的方位。
他绕到别墅另一侧,看到围墙之上那个房间亮着微光。
再次拨电话给她,仍是无人接听,他把手机放回裤兜,撇头巡视周围,在路边树下捡起几粒石子。
楼上房间,手机屏幕渐渐熄灭。
上官岚蜷坐在床边,床头灯的稀疏光影倾在脚踝上,她手里捻着那条黑色手绳,绳结拉开,收紧,拉开,收紧……无念无想地重复着。
砰一声!
阳台玻璃门被硬物砸中。
上官岚肩身一颤,抬眼望去,紧接着又一声撞击,石子滚落到地上,她穿上拖鞋走过去,推开阳台门。
眼前的一幕有种破碎的壮丽,俊美少年昂首站在雨中,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他身上,每一滴都仿佛有着沉沉重量,却怎么也压不垮他坚韧的脊梁。
扑通,扑通。
心脏暴烈跳动,她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
……
上官岚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走得毫不留恋,靳宁楷握着余下的石子,落寞地垂下眼眸。
大脑有片刻空白,直到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靳宁楷。”
上官岚撑伞走出大门,步伐迈得急切,脚下溅起的水花瞬间打湿她的裤脚。
“你怎么不打伞。”
她走到面前,将伞朝他身上倾斜,遮住淋向他的雨水。
目光在冷空气中交汇,靳宁楷眼底灰暗一片。
这一秒静到窒息,一声轻轻的叹息打破沉默,上官岚抬手擦掉他脸上的雨痕,“你知道了是不是?”
“为什么?”他的嗓音低沉至极,隐隐有些颤抖。
上官岚表情凝固一瞬,扯起一抹苦笑,“是假的,我不会跟他结婚。”
靳宁楷眉头拢起,“是因为我?”
她为他抚去睫毛上的雨水,轻缓出声:“幸好那段视频没把你那部分放出来,我才能保护你。所以靳宁楷,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怎么做也不会变好,好好回学校上课,别犯傻知道吗?”
记住,别犯傻。
不然她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
自那个风雨交加的暗夜后,上官岚再没去过学校。
她被上官霆提前结束了高中生活,关在家里专心准备留学材料。
日子过得平淡无趣,偶尔会跟靳宁楷发发信息解解闷,发些奇奇怪怪的照片给他,摔碎的指甲油、枯死的绣球花、搬家的蚂蚁群……他通常都会秒回,然后扯几句闲话,最后问她什么时候能见面。
她给不出答案。
非常时期,她爸盯得紧,他要保证在那所谓订婚宴之前不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但就在订婚宴的前一天,靳宁楷在学校惹了一件事。
当时是午休时间,靳宁楷昨晚刷题刷到下半夜,午饭都没去吃留在教室补觉。
原本困得半死,但被后排两个男生猥琐的说笑声吵得没法睡,他从课桌摸出耳机,正要戴上,听到从某人嘴里飘出“上官岚”叁个字。
“诶,你觉不觉得这妞儿很像上官岚。”
“有点吧,不过没她漂亮。”
“那倒是,上官岚那脸蛋、那身材……啧啧啧,睡起来肯定爽爆。”
“你就别想了,上回那视频你没看见?人家有主。”
“有主怎么了,像上官岚那种外表清纯的在床上比谁都骚,一个男人满足不了她,哥们儿有的是机会。”
俩男生聊得正欢,突然哐一声!一把椅子砸过来。
椅子砸到其中一人胸口,那人仰头倒地,旁边那人慌着一张脸去扶,被砸的男生捂着胸口坐起来,冲靳宁楷大骂:“你他妈有病啊!”
靳宁楷沉着眉眼走过去,拎起那男生的领口,狠厉的拳头,一次一次揍下去。
靳宁楷因为这件事被记了大过,学校闹得沸沸扬扬,都在猜测他和上官岚之间的关系,有的认为他只是看不惯女同学被说闲话,有的则认为他暗恋上官岚,还有人跳出来说在校外看见过两人举止亲密……流言满天,众说纷纭。
而除当事人之外,唯一的知情者曾璃在第一时间给上官岚去了通电话。
于是当晚,靳宁楷在回家路上接到上官岚电话,她给他报了一个房间号码,叫他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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