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祁家以后,颜殊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是生活环境与以前大不相同。
她从和养母一起居住了多年的小城镇搬至祁家本部所在的大都市,住进奢华的祁家大宅,感觉颇不习惯。
尤其是晚上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时,她总会无比怀念自己原本那张窄小却温馨的小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接着是人际往来。
由于搬了家,那么她原先考上的高中自然就不能作数了。祁廉盛动用了点关系,把她塞进祁邈即将升学的高中一起就读,叮嘱孙子好好照顾她这个“表妹”。
这是一所出名的贵族学校,就读的大多数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师资力量十分雄厚,每年的高考成绩甚至比市一中还要高出一大截。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这所学校就读,却因家世而被拒之门外。
颜殊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进这样的学校读书。
在这里,所有的学生都是有着雄厚家世背景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有钱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又不是低俗的铜臭味,而是一种用财气堆砌出来的贵气,让颜殊望而生畏。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只混进了天鹅群的丑小鸭。
身边的同学不仅一个比一个家境优渥,还被家里培养得各项全能,成绩优异不说,还精通只有有钱人家才玩得起的一切运动,并且至少掌握两三种才艺,优秀得不似常人。
而从小地方来的颜殊除了念书之外,便几乎什么都不会。甚至就连她原本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到了这里以后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顶多能在班里排到中等水平。
她第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普通人与有钱人之间的鸿沟。
真正的有钱人与暴发户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会懂得如何持续性发展,因而注重培养下一代,极少培育出暴发户里常有的纨绔子弟,后代个个出类拔萃,这样方能让家族稳定地发展下去。
而在这些富家子弟中,最受人瞩目的无疑是颜殊那个名义上的表哥,祁家唯一的继承人,祁邈。
在学校里,她听到最多的课间八卦,都是关于祁邈的。
长相优越打眼,成绩拔尖,热爱运动,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同时还是大名鼎鼎的祁家的少爷,当这些光环集中于一个人身上时,这个人就不可避免会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颜殊作为和祁邈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表妹”,本应该对他有着比外人更多的了解,然而,这个“表哥”似乎对她不怎么感兴趣,几乎不搭理她,在大宅里打照面也只会冷淡地点点头,连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这样一来,颜殊这个寄人篱下的外来者自然也就不会去讨他这个金贵大少爷的嫌,平时对他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在学校也对两人之间的关系闭口不提,仿佛他们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直到某一天晚上,颜殊起夜到厨房找水喝,正好碰见了祁邈。
后者正站在敞开的冰箱前,拿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仰头喝着。
厨房没有开灯,只有冰箱里微弱的灯光勾勒出祁邈模糊的身影。
然而颜殊却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水瓶的外壁上落下晶莹的水珠,滑过少年修长的脖颈。
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微微滚动,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性感。
颜殊听见自己的心脏莫名在胸腔里重重地跳了几下。
仿佛被蛊惑了一般。
“你来这里干什么?”祁邈喝完水,把空水瓶捏扁,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淡淡地对颜殊问道。
他的眼眸色泽极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我、我也想喝水。”颜殊不知道为什么结巴了一下。
祁邈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从冰箱里拿出另外一瓶水,递给她:“拿着。”
颜殊手足无措地接过矿泉水。
指尖不小心刮掉少年微冷的指腹。
酥酥麻麻的。
祁邈递完水,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缓缓低下头,沉默地注视颜殊的双眼。
颜殊捏紧手中的水瓶。
她几乎能感受到少年呼出的气息。
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喝完水早点睡。”不知过了多久,祁邈移开视线,关上冰箱门,丢下一句冷淡的叮嘱,拔腿离开了厨房。
只剩下颜殊一人站在黑暗中。
心跳如鼓。
耳根子也染上了一片绯红。
她很庆幸厨房没有开灯。
不然祁邈就会发现她的异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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