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沉默已经代表了拒绝。
他明白。
韦叶有许多次想推着江湄把他关回到那栋楼里面,但是他带着她围这一片转圈。
途径的各个地方都是或许能被她利用的路线,她没能舍得放弃难得的机会,一直跟在他身边记忆路线,到处看。
他把她带到路口的时候,车辆飞驰往来,有一刹那韦叶想逃跑。
偏偏理智还存在她的脑海,她没有身份证,没有钱,没有去处,也没有未来。
“回家吧,宝宝猫。”
只有归途。
“所以她什么都不要?”医生取药给江湄,八卦道,“我看到了,你带着小妹妹在楼下转了一大圈,空手回来了……”
“祛疤吗?”江湄答非所问,对着灯光看那个小药瓶。
“有效。怎么在乎起了你那张脸?”医生旋着保温杯的盖子,用滚烫的热气蒸着自己的下巴,“你不是说,你脸上的伤是‘有猫’的证据,一直很自豪吗?”
江湄直接走出去,关了门。
“……”医生瞪眼。
韦叶正在艰难探索这栋楼的构成。
藏起一粒砂子的最佳途径就是把它扔进沙堆里。她乘着电梯上上下下,虽然每层楼长得像迷宫似的,但是大部分人看起来都是守法良民,还有一些看起来很严肃的“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的区域,正在进行一些她也不明白的会议。
而且这栋楼太大了,即便她大步快走,有力气了就跑,半天时间也不过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不到七层。
她想起那个之前在一楼大厅碰到过的,叫她“猫咪”的陌生人。
那个人不知道藏在哪里。刚才她先去了27层,也没有再见到他。
倒是年关将近,她在听了一耳朵“过年”、“年终奖”、“买票”、“假期”的闲谈。
阴历三十晚到初八早九点,这栋楼里大概不会剩几个人。
——但江湄应该不会到别的地方去过年。
应该是。他家人都死绝了。
在这栋楼里没有自然光源,灯光恒定,温度不变,让人的身体没办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每层楼靠近电梯的墙壁上都有时钟,她看了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
江湄还没有来抓她,那她也不用主动回去,还有时间。
她来到了10层。
穿过曲折的回廊,经过层迭相似的房间,她第一次看到了熟悉的人。
清洁工,江欢。
她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穿着鹅黄色的套装,头发精心做了卷,桌面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韦叶没有看到小雨。
清洁工直视屏幕的眼睛发生了偏斜,看向韦叶,微微一笑:“你来了?”
“……”她挥了挥手,“坐。韦叶,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很难让人相信。
但是清洁工自顾自说:“我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你?”韦叶站在门口扶着门,做好了准备。如果清洁工过来,先把门拍在她脸上。
“我知道你不同,你是无辜的,韦叶。”她说,“江逍羽也好,秦小雨也好……”
“只有你是无辜的。”
“……”她觉得这话里好像隐藏着什么信息。
江逍羽和秦小雨,性别不同,长相不同,年龄不同。但都被清洁工口口声声叫做女儿。她以为清洁工精神有问题神志不清,但是现在看来,清洁工好像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在里面。
“只有我是无辜的,那,你的所谓‘女儿’——”
清洁工说:“是的。我的女儿天生流着罪恶的血,也必成为一个有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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