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有太过意外,只是看了眼那身衣服,他不解道:“我穿自己的衣服不行吗?为什么要穿这个?”
她妈讪讪笑了下,有些局促道:“小墨,你弟弟说娱乐圈的人最喜欢捧高踩低,你弟弟现在得罪了人,很多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听说就连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都能给他脸色看。如果我们穿的太普通,他们会更瞧不起你弟弟。”
“小墨,你是个好哥哥,你也不忍心看你弟弟在外面受委屈是不是?你就换上吧,至少到时候别人看见,不会笑你弟弟的哥哥穷酸。”
林飞墨下意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爸一直注意着他的脸色,见此忙道:“小墨你放心,我和你妈也会好好打扮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光鲜亮丽的去接人,别人肯定不会小看你弟弟。”
“对对,小墨,你就换上吧。”
他妈再三催促,林飞墨看向她,这才发现她的眼底泛着青黑,就连眼角的细纹也深了不少。
自从林飞白红了后,他们家的生活条件有了很大改善,她妈除了每天炫耀她这个有出息的好儿子外,就是和一些富太太们约着打牌做美容。
她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决不允许因为太邋遢影响到她儿子。
就连他爸在着装和举止上也改变不少。
现在看着憔悴了不少,可见林飞白的事对他们打击很大。
林飞墨暗暗叹息,终究是接过那身衣裳转身回房。
毕竟是他的父母和弟弟,能怎么办呢?
他没见到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父母对视一眼,悄悄松了口气的样子。
出门后,他又被带去一间美容工作室,在那里做了造型,甚至做了修容。
结束后美容师看着他的样子啧啧称奇:“小哥真帅,就你这颜值混娱乐圈也够了。”
旁边一位美容师盯着他瞧了好几眼,疑惑道:“我看他就像是明星吧?”
林飞墨正对自己光鲜靓丽的新形象难以适应,听见这话忙摇头道:“我不是,我只是个学生。”
“是吗?我瞧着总觉得很像……”
他忙站起来避开他们打量的目光,到外面去找父母,两人看见他焕然一新的样子也愣了下,随即一左一右的拥着他夸道:“这样一打扮是真好看。”
“对,和你弟弟一模一样。”
他妈脱口而出,被他爸瞪了眼,脸色变了变,忙闭上嘴巴。
林飞墨没觉得不对,正别扭的扯着揪着露出半片白皙胸膛的黑色衬衫,想要扣上扣子。
却被他妈一把扯住,拉着往外走:“我们快点,你弟弟马上要结束,别让他等急了。”
也就没来得及再整理。
随后他们到了一家隐蔽性很高的高档餐厅,被服务员带进一处包厢。
包厢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没看见林飞白。
他问他妈:“不是去接弟弟吗?”
他妈正朝外看,闻言猛地回头,脸上的焦急之色立马换成一副笑脸:“刚刚他发信息说已经结束,他在这里定了个包厢,要请经纪人吃顿饭,感谢这两年的照顾。”
林飞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他毕竟阅历浅,到底没有品出其中深意。
等了几分钟,门外传来交谈声,很快包厢门被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前面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打扮时尚,不仅头发丝抹的油光水滑,还带着戒指耳钉,脸上带着笑,却让人觉得有些假。
他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对门的林飞墨,忍不住惊呼一声,又立马回头看向身后,林飞白正走进来。
两兄弟今天的打扮几乎一模一样,但一个内敛,一个张扬,气质明显不同,因此也很好辨认。
林飞白的经纪人姓张,人称张哥。
他坐下后还在啧啧称奇,两兄弟坐在他左右,于是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向右边,忍不住可惜道:“要是当初你们两一同出道,你们兄弟铁定比现在红多了。”
林飞白瞥了眼傻愣着的林飞墨,苦涩的笑了笑,端起酒杯道:“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我的事业几乎都毁了,说这些也晚了。”
“不过,我还是要特别感谢张哥你对我的照顾,我年纪小不懂事,这两年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希望张哥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讨厌我,等以后……我们再合作。”
说着他一饮而尽,喝完将被子倒过来以示自己的诚意。
张哥笑眯眯的看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比起林飞白的郑重,他显得轻慢许多。
林飞白脸色变了变,忍不住看向他爸妈,余光瞟向林飞墨。
比起林飞白的事故和圆滑,林飞墨显得要木讷许多,他干巴巴的坐在那里,既不会说好话,也不会奉迎,就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的碗筷。
林母拉了拉他的衣袖,递给他一小杯酒,她自己和林父也端了一杯,两人站起来,林飞墨见此也只好跟着站起来。
林父林母卑躬屈膝的逢迎,赔笑又陪小心,好不容易得了张哥一句‘好说’,也都干脆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飞墨看着他们奴颜婢膝的样子,心里又苦又涩。垂下眼睛,看着杯子中透明的酒水,它们清透的映照着人间百态,也照出了他的酸涩和难堪。
他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放下杯子沉默着。
再多的好话却是不能说了。
少年人,还有不少骨气。
但几乎没人在乎他这点骨气,他喝了那杯酒后,有些凝滞的气氛好像突然就放松了。
张哥不再摆脸子,与林父林母有说有笑,说的都是林飞白在圈子里的风光时刻。
林父林母自然听的津津有味,林飞墨开始也听着,但渐渐的酒劲似乎上来了,他觉得胸口有些闷,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忍不住靠向椅背,一直有些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
他觉得很难受,其实可以和父母说,但显然他们正在兴头上,又说的弟弟的事,他不能不懂事,不能惹他们厌烦。
他已经习惯了,所以默默忍受身体里传来的那些异样,慢慢垂下头,渐渐昏睡过去,直至完全失去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
回忆到这里的林飞墨忽然止住话头,他死死闭上眼睛,很久很久才再次睁开,身体下意识的靠向一旁的藤蔓,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消失。
他似乎因此得到些勇气,但再开口时依然干涩沙哑。
“我……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里的……床上,我身上的衣服……都没了……有个男人正……”
他终究是说不下去,双手死死抱紧自己,用力的指尖发白,眼里迅速泛上红血丝,他使劲睁大眼睛,不叫那些积攒的水珠落下。
可它们终究承受不住他的痛苦,划过他的脸颊,有些落到地上,有些落到藤蔓上,藤蔓轻轻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
“明明,那是他惹下的祸,招惹的人,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高考,就能彻底摆脱那个家,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毁了我?”
“就因为我是哥哥吗?”
“可我已经把我的生活让给了他,把父母让给了他,为什么,他们连我这个人也不过?”
他颤抖着抹去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越来越多。
就好像,他深藏心底的那些痛苦和伤疤,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勇气,所以即便他理智的想要压抑,可身体却有了自己的意识。
它们是否憋了太久,也觉得委屈?
第86章 醒来
林飞墨靠着藤蔓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往事,藤蔓几乎没有回应。
最初他还有些不安和忐忑,可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宣泄一通后心里没那么压抑,竟然觉得轻松了几分。
也就不急着唤醒温贤,他想她应该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和时间。
期间关朝华等政府人员、霍南津等温贤的旧识来了几次,都有些着急的想知道温贤什么时候会醒来。
无他,外面的处境已经越来越严重。
林飞墨也没办法,只好将最近发生的事说给温贤听。
比如浙海安全区最近又涌入十几万难民,他们看起来特别糟糕,许多人骨瘦如柴,许多人残缺不全。
而这些已经幸存者已经算是幸运,至少他们活了下来。
死去的更多。
温贤沉睡的第六天傍晚,林飞墨正在打扫他晚上落脚的地方,整个安全区的灯光突然连闪好几下。
他正有些诧异,头顶的‘碗’猛地发出噼啪声,像是什么东西要碎了。
就在这时,‘轰趴’一声炸响,像是落下一道极其强悍的闷雷打在‘碗’上,‘碗’面有紫色光芒闪烁。同时政府大楼后面的高塔传来轰隆隆的怪响,等他看去时,那接连了‘碗’顶的高塔上竟然缠绕着雷电一样的紫色光蛇。
随即,又是一阵噼啪炸响,高塔顶端有什么炸开,他隔得老远也能看见从塔上掉落下来的建筑碎片,以及时不时闪烁的火光。
他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从各处办公大楼涌出许多人。
他们大多带着惶恐之色,惶然地看着头顶,有人甚至下意识举起双手挡在头上,似乎下一刻上面就会落下什么来。
“怎么时间变了?”
“是啊,越来越早,下次是不是会出现在白天?到时候我们能活吗?”
“研究院那边怎么说?究竟能不能对付它们?”
“我看难啊,连上京那边也暂时拿不出什么有效的结局办法。”
“哎,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来得及进来,只怕又要死不少人。”
“能怎么办呢?和它们对上,我们真的和蝼蚁差不多。”
“哎,想想都让人绝望啊。”
……
林飞墨听他们说的话越来越糊涂的同时,也预感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是它们又来了。”
林飞墨回头,是曹副官,他正忧心忡忡的看着‘碗’外面的那层灰色雾气。
之前两人被温贤爆发的能量波及到,他当场昏迷,这几天一直在休养,今天是他第一次出来,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事。
“它们是谁?”
曹副官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那座绿山,沉声道:“它们,就是害死温小姐家人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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