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觉得自己耳背发烫。
他嘴唇动了动,清清嗓子,靠仅存得一丝直觉质问道:“是谁教你这样装可怜的?”
少女恢复原状,无辜地说:“瑞贝。”
“她怎么说的?”
少女:“平时很凶,偶尔一次柔弱就会很有用。”
佣兵绝望的叹气,低头捂住脸。
少女歪着脑袋探头,从下方去看他的脸。
“所以有用吗?”
她用小手去扒拉他捂住脸的大掌。
佣兵闷声闷气,“……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严肃。
我发现。
龙龙适合强取豪夺情节。
龙龙负责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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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雇佣兵
海伦娜走进昏暗的破屋。
她看到了执杖主教佝偻着身躯, 坐在地上的草席上。
他的一侧手脚已经萎缩变形。
那日被塌倒的墙壁砸倒时,地面上其他滚落的石头撑了一下,让他保全了半条命。
但他仿佛自己仍如往常。
现在只有几个信徒尚存, 他们照顾着他躲到一个逃空了的村庄。
海伦娜出现的时候, 两位同样身负伤的信徒几乎吓破胆。
他们以为来者是赫尔王庭追杀他们的人。
“真是狼狈啊, 主教大人。”女巫微微停顿,“啊, 抱歉。一个没有信众,没有教会的主教,还能称为主教吗?”
“你在怨恨我,海伦娜,看来我们两个都为对方尚存人世不太满意。”
执杖主教笑起来, “盟友是你自己选的。”
海伦娜的状况不比他强多少。
她的红袍下每一片肌肤都布满伤疤。
这只是外伤,骸骨的运动让地下坍塌,她先是被埋在了下面, 然后当骸骨彻底挣脱来到地面的时候, 暗道暴露在阳光下,女巫得以逃走。
更加严重的是执杖主教用女巫来驱使安卡拉刚的骸骨,过近的接触不只带来龙病的传染, 她还被巨龙的魔法污染了。
万龙之父陨落时, 它的魔力无所归处, 所有生灵尽可取用。
龙的魔法是[不绝的火与暴戾的破坏],于是那个时代的世界被暴动与战争充斥。
海伦娜的每一寸肌肤与流动的血液都像被烙铁滚过一遍。
这是人类难以接受巨龙魔法的表现。
龙裔是万中挑一的人类,葛利沃夫残缺的血脉被龙血修补完整前,同样会在距离巨龙过近后沸血。
渔佬地的少年也只是触碰到祭献的鲜血就被烫伤难以治愈。
女巫没有血脉可以修补,也不会有万龙之父能够复活为她治愈。
她在将唯一的希望放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执杖主教看着这个女人。
她一动不动,好似冷静至极。
怎么可能, 执杖主教又想发笑,他们都是被污染的亲历者,在对方面前摆高姿态可没有什么好处。
“你将骸骨放出来的时候,赫尔国王就知道了教会一直用什么控制王庭。你侥幸逃到了这里,但绞杀所有教会信徒的王令已经传向各地了。”
女巫看着他,“我本想来结束你的性命,但看来你已经有更好的归宿了。”
海伦娜转身离开。
女巫在来见执杖主教之前赶去了密堡。
她曾试图在事情发生其他意外之前,将那里所有的炼金阵填补完整。
那些挣扎着的人被锁进炼金阵的中央,阵光亮起。
她唇角疲惫的微笑还未露出,就发现了不对。
炼金阵应该是连接阵眼与巨龙的单向线,可它们却像一个圆环,让阵眼中央的人魔法开始自我循环。
那些濒死的人,灰白色脸色甚至有渐渐恢复正常的趋势。
海伦娜的脸却渐渐苍白。
好像一切的出路都被堵上了。
执杖主教让信徒搀扶着来到外面。
海伦娜一直将最关键的信息藏在手中。
巨龙最终由谁来解决——龙裔。
她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但执杖主教看她身处如今的处境,还看似胜券在握,不免生疑。
“龙裔…龙裔…我们是不是已经接触过了呢?”
他喃喃道,一把抓住身旁的信徒,“我们的人被王庭追杀前最后的消息是什么?”
信徒:“海伦娜离开撒刚后,被以撒刚为首的城邦通缉了。”
老人嘶哑声音自语道:“嗯这是正常的,她杀了撒刚的城主……撒刚,撒刚……”
信徒将他搀扶回屋里。
他想要陪伴在一侧,但执杖主教将他赶了出去。
信徒只好离开,在门外休息。
他知道主教不愿让人与他呆在一个房间看到他扭曲的肢体。
但主教的精神状况已经与日俱下,龙病的疯狂再也难以被抑制,方才不过是见到女巫提起了精神。
他回头倾听。
房间里的老人不时自语,又或笑或哭。
执杖主教在草席上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撒刚……撒刚……多么熟悉,一定还在其他人身上听到过。”
虫蚁从草席上沙沙爬过,守在墙角的蜥蜴弹出长舌将它卷走。
如鬼魂般的老人慢慢抬起头来,“啊,是他。”
他沉声笑起来,门外信徒担心的影子晃来晃去。
“葛利沃夫。”
信徒听到一个名字。
他起先觉得耳熟,随后就立刻想了起来。
早在女巫出现说她可以令巨龙降世前,曾有一个雇佣兵被关进赫尔高庭的著名的吊牢。
吊牢从赫尔千年前建起后,就无一人能够逃脱。
石塔高垒,却只有一圈盘旋而上的楼梯。
所有牢房都没有地面,一根麻绳拴在墙壁两侧,中间一人大的笼子。
这个雇佣兵本来不起什么眼,他原本只是一位贵族重金雇来的撒刚佣兵。
赫尔的派系争斗向来凶残,一家败落一家起,他的好身手与对金钱不在意的态度让大人们觉得他十分好用。
于是一柄好刀竟然可以在旧主败亡后,新主毫无芥蒂地拿来使用。
他换了几位雇主,赫尔的水越搅越浑,最终王庭插手,清算一番后发现了这个家伙,投进了吊牢。
这本来不值得什么关注,赫尔每年投进吊牢的人数不胜数。
但他逃走了,这就足以让他们又惊又疑。
没过多久,就听说他在逃往赫尔边境的时候,在牢中尚未恢复的伤残人士,十分倒霉的被阿尔伯德首相留在北地的人手抓走了。
于是赫尔多了一张葛利沃夫的通缉令。
信徒在门前窝成一团。
这片大陆冬夏长,阿尔伯德以南的地方还能有短暂的春秋,赫尔就只剩下冬夏了。
很快了,熬过这一个月就等到夏天了。
他挤着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他一下向后倒在地上。
执杖主教嵝着背,低头盯着他。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在你们带着风铃前去渔佬地的时候,女巫一定早就察觉到跟在你们后面的是葛利沃夫了,她却像不知道一样,任由他几乎追杀了我们所有的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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